龚思华在厂门口与赵东升寒暄了几句后,被一名礼仪小姐领了进去。
举行开机仪式的会场就布置在车间门前的空地上,前方搭起了一个主席台,主席台上摆着一排铺着红色绸布的桌椅,桌椅后面搭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是一整块的红色背景幕布,上面写着一行大字“黄州电器厂开机生产仪式”。
正对着主席台的是十几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桌椅,桌子上摆着茶杯和瓜子、花生、水果等物品。
礼仪小姐按照获邀单位的行政级别和影响力,依次将前来参加开机仪式的来宾领到了相应的座位上。
来宾们认识的之间相互打着招呼,然后坐在那里一边吃着瓜子和花生,一边谈笑着,场面十分热闹。
除了在厂门口迎接的干部外,电器厂的职工都穿上了新式的厂服,厂服与机械厂的样式相同,只不过胸前的厂名换成了“黄州电器厂”五,另外在厂名的上方还印上了赵东升设计的那个双拳抵在一起的厂标,非常醒目。
龚思华是正处级的来宾,自然被安排坐在了会场第一排中间的座位,附近的来宾们感到很好奇,难道连龚思华的级别都坐不上主席台?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衞生局副局长宋大成被礼仪小姐领到了龚思华的边上,龚思华在财政局的时候就和宋大成打过交道,两人是熟人,坐在那里谈笑风生。
宋大成能坐到衞生局副局长的位子上,而且能与武伦抗衡,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至少在衞生局裏面,他的口碑要比武伦好。
市裏面一打电话叫停电器厂挂靠机械厂的时候,宋大成就知道自己在电器厂的事情上被武伦摆了一道,只能哑巴吃黄连,将这口闷气给忍了。
在宋大成看来,既然电器厂是市里的兄弟单位,那么衞生局没有必要卡着电器厂不放,毕竟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了牛保国的那个变通条件。
或许这就是宋大成比武伦高明的地方,他这个人做事比较厚道,不会无缘无故地卡人,因此非常有人缘,这也正是武伦忌惮的地方。
当牛保国前些天找宋大成办理厂办衞生所的批文时,宋大成二话不说就给他办了,而且还请牛保国吃了一顿饭,因为他觉得电器厂之所以没办成挂靠机械厂的事情,很大原因在与他跟武伦的争斗,导致武伦在背后下了黑手,对电器厂尤其是忙了这么长时间的牛保国感到有些愧疚。
原因很简单,从宋大成同意电器厂挂靠在机械厂时起,到牛保国去衞生局的科室里办理相关的手续,期间不超过二十分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消息传出去的人肯定在衞生局内部的人。
联想起电器厂先前一直被衞生局卡着,这样一来宋大成就很容易猜到是武伦在暗地里捣鬼了,他原本只是以为武伦只是不想负电器厂挂靠机械厂的责任而已,这才让自己出面,万万没想到武伦会如此下作,连电器厂也一起坑了。
在酒桌上,宋大成只是向牛保国暗示了武伦跟他之间有恩怨,其他的事情则没说,他毕竟没有证据证明是武伦在背后搞得鬼。
牛保国回来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赵东升,赵东升觉得宋大成能请牛保国吃饭,又没有在酒桌上挑拨电器厂和武伦的恶关系,人品还是非常不错的,值得交往。
因此,这次发邀请函的时候,赵东升让牛保国直接将邀请函拿给了武伦,以实际行动向武伦表明了自己对他在背后搞鬼一事的不满。
宋大成拿到邀请函后去找了武伦,问武伦去不去参加电器厂的开机一事,武伦肯定不会去这种小场合的,于是宋大成顺理成章地代表衞生局前往。
对于宋大成来说,能与电器厂交朋友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指不定就有用上电器厂的地方。
由于电器厂的级别在那里摆着,再加上电器厂与市里其他的部门没有什么交集,因此宋大成原本以为自己能坐上主席台,没想到却是坐在了下面第一排,而且身边还有市商业银行的龚思华。
目睹了电器厂的这个安排后,宋大成和其他人一样,都对主席台上的那些贵宾身份感到好奇,在他看来除了机械厂的张海山外,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前来才对。
开机仪式定在上午十点,九点四十的时候宾客们已经都到齐,会场上黑压压坐满了人,三五成群地在那里聊着天。
九点四十五分,赵东升和牛保国领着张海山和几名机械厂的人走了过来,张海山和两个中年人被赵东升请到了主席台上。
机械厂其他的人则被牛保国安排在了会场上的第一排,一看就是处级干部。
和张海山一起坐在主席台的那两个中年人是机械厂的两个副厂长,一个是方宏伟,另外一个是田建功,都是副厅级。
张海山并没有和方宏伟和田建功坐在一起,他坐在了主席台的中部,而方宏伟和田建功则坐在了右侧最边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