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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教授走出房间后,黎芳立即上前,试图安慰陈忡。但陈忡背过身去,擦干脸上的眼泪,然后打开柜子,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的物品装进行李箱。
黎芳愕然道:“陈忡,你真的打算离开罗曼教授?”
陈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那你准备去哪儿呢?回北京?”
“不,回懋县。”
黎芳心里十分矛盾,她担心陈忡是意气用事:“你可别跟罗曼教授赌气呀。”
陈忡停下来,回头望着黎芳:“我不是在赌气。我是真的想明白了,教授的行事风格,我的确不懂,我也没资格管他。但我起码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顿了片刻,他说:“黎芳,如果你想留在罗曼教授身边,过上等人的生活,我不会勉强你跟我一起走。”
“陈忡,你这样说,是对我的侮辱。”
陈忡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黎芳也掉下眼泪:“你知道,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跟你一起的。别说是回懋县了,就算前路通往地狱,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跟你一起走下去。”
陈忡感动得无以言表,紧紧地拥抱住黎芳。
过了一会儿,黎芳说:“但是,即便要走,也用不着今天晚上就走吧。明天一早,我们跟教授说明情况,道个别再走,不行吗?”
陈忡摇头道:“我怕自己到时候会改变主意。我们这样不辞而别,是不好,我回头会跟教授打电话致歉的,并感谢他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
黎芳知道陈忡心意已决,无法再劝说。“好吧,那我也回房间收拾东西。”
“十分钟后,酒店大堂见。”
十点十五分,陈忡和黎芳拖着各自的行李箱在大堂碰头。黎芳说:“现在这么晚了,我们能去哪儿呢?”
陈忡说:“今天当然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我雇一辆车,先去里县,找一家宾馆住下来。明天去昆明。”
“这么晚了还能雇到车吗?”
“只要肯出钱,没有办不到的事。”陈忡说,“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黎芳说:“我刚才数了一下,只有一万多现金了。”
“我身上还有两万多。这些钱足够我们回到懋县了。走吧。”
石头城是没有普通出租车的,除了私家车之外,只能乘坐当地人往返接送客人的中巴车、商务车。这种车很好找,几乎每一家小旅馆的门口都有。但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白天接送客人的司机都休息了。车子倒是停在街边,但看不到司机的影子。
无奈之下,两人拖着行李箱来到古城出口的公路上,希望能找到一辆还在运营的车。几分钟后,一辆亮着橘红色大灯的破旧面包车开了过来,看起来像是给小超市配送货物的车子。此刻也没有挑选的余地了,陈忡招了招手,这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师傅,去里县吗?”陈忡问道。
开车的是一个40岁左右,满脸胡碴儿的邋遢中年人。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头发长得几乎遮住了眼睛。他们俩一起打量陈忡和黎芳,司机问道:“这么晚了还去里县?我这是送货的车,一般不搭人。”
陈忡说:“我们有点急事,要马上去里县。只要你愿意送我们去,车费随便你说。”
司机和长发男人对视了一下,试探着说道:“两个人,500块钱。”
正常情况下,从石头城到里县的车费,是人均三十到四十。这司机漫天要价,翻了近十倍。但陈忡一口答应下来:“行。”
司机暗暗吃惊。这种明显敲竹杠的价格对方都能接受,早知道就该再多报一点。他立刻断定,这两个小孩一定是富家子弟。不知道是不是跟父母吵了架,才大半夜的想要离家出走,或者上演什么私奔的戏码。不管怎样,这单生意赚大了。
“上车吧,”司机对长发男人说,“你下去帮他们搬一下行李。”
长发男人跳下车来,从陈忡手里接过了行李箱。即便是晚上,他也借助昏黄的路灯和车灯,看到了陈忡手腕上熠熠发光的腕表。他不认识patek philippe这个牌子,但他猜这块表绝对价值不菲。
两个行李箱塞到了后排,陈忡和黎芳跨上车,关上车门。面包车朝里县的方向驶去。
从石头城到里县的正常行车时间是半个小时左右,但现在是夜晚,面包车开得比较缓慢,陈忡和黎芳也没有异议。他们思绪杂乱,想象着罗曼教授如果发现他们不辞而别,会是怎样的反应。加上近两个月的时间,跟罗曼教授朝夕相处,自然也是有感情的。现在说走就走,心里总归有些难受。
两人都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开车的司机和坐在副驾驶的长发男人,不时通过后视镜窥视他们。
片刻后,司机和长发男人交谈起来,但他们说的,却是陈忡和黎芳一个字都听不懂的当地方言。陈忡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在商量明天送货的事。”司机用普通话说,随即又切换成方言。
陈忡确实单纯,这就信了,没有对他们产生丝毫怀疑。
实际上,司机和长发男人用方言交谈的真正内容却另有其他。
“大哥,这可是两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呀。”
“我看出来了。”
“那小子手上戴那块金表,我估计起码值几万块。”
“你说吧,啥意思?”
“大哥,这种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呀。他俩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我们。”
“你想干票大的?”
“你不也这样想吗?不然咱俩每天这样送货,啥时候是个头呀。”
…………
一个绑票计划,就这样当着被绑架者的面应运而生。陈忡和黎芳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