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忡打了个寒噤，罗曼却笑了出来，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莫海燕赶紧解释道：“陈忡，罗曼教授是逗你玩的。他当然不可能这么做。我是闯入者，他们询问我，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教授一点都没有为难我，他只是谴责了我的行为，告诉我擅自闯入生物实验基地的危险性。令人感动的是，教授还提供了我酒店级别的住宿和餐饮。他希望我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

“住宿？”陈忡困惑地说，“这里还有套房吗？”

“当然有，”罗曼说，“你以为在这里工作的科学家们就不用睡觉吗？或者他们会跟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每天下班后乘坐公交车和地铁回家，第二天从西餐厅进入这里打卡上班？”

陈忡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好了，不扯这些闲话了。现在我们都坐在这儿，是不是应该把之前的那些误会全部澄清？”罗曼说。

“当然，教授。”莫海燕满怀歉意地说，“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

“但是陈忡和黎芳还不知道。”罗曼说，“你之前掌握的信息和做出的猜测误导了他们，让他们差点以为我这里是一个人口贩卖中心。”

“教授，我真的……非常抱歉。”

罗曼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战清说：“你去把‘他们’叫过来吧。”

“好的，教授。”战清起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领着六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年轻科学家进来了。他们站成一排，而罗曼教授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过去拍着他们的肩膀说：“这就是近半年来，在石头城‘失踪’的六个人。没错，他们都在我这里。”

陈忡和黎芳怔怔地望着这六个年轻的学者，而莫海燕估计之前已经见过他们了，并未显得吃惊。他们六个人的平均年龄大概在30岁，其中有两位是女性。

罗曼介绍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国内最年轻和优秀的生物学博士，是这个领域最杰出的顶尖人才。他们怎么会集体‘消失’在石头城这个地方呢？答案很简单—是我邀请他们来的。我的团队，需要像他们这样的杰出人才。而他们，也对我研究的课题具有浓厚的兴趣，所以才会从全国各地汇聚至此。”

六位学者微笑着点头。罗曼继续道：“唯一的问题是，这份工作的隐秘性让他们没法像普通工作者一样，告知亲朋好友，他们在何处进行着怎样的研究。我们签订的保密协议也是不允许透露这里的任何信息的，所以他们只能瞒着身边的所有亲人朋友，只身来到石头城，然后‘消失’在了这里。给外界造成的感觉，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罗曼转身面对六位学者，微微欠身向他们表示歉意和敬意：“真是抱歉，给你们带来困扰了。”

其中一位戴眼镜的男学者说道：“不，罗曼教授，您千万别这么说。能进入您的团队，还能在这里进行生物研究，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这项伟大的研究……”

他明显激动了起来，脸上泛着红光，但是又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刚才的话。“这是我们学习这么多年生物学的意义所在。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吸引人的事了。我相信，全球任何一个科研机构的项目，都无法跟我们正在从事的研究相提并论。”

罗曼教授微笑着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很高兴你们如此热爱这份事业。好了，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你们回去继续工作吧。”

六位学者礼貌地告退了。陈忡呆呆地望着他们，被刚才那位男学者说的话深深地吸引了。一项伟大的研究……全世界最吸引人的事—会是什么呢？

罗曼关上房门，对陈忡和黎芳说：“你们现在知道‘失踪之谜’的真相了吧？”

陈忡点头表示明白了。少顷，他皱了皱眉，望向莫海燕：“那你跟我说，其中一个失踪者的母亲无法接受儿子失踪的事实，天天郁郁寡欢，气出了癌症—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就算无法透露自己的行踪，总可以让家人知道自己还活着吧？”

莫海燕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窘迫地揉搓着手，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说道：“陈忡……对不起，那是我编的故事，不是真实的。我这么做，是想套你的话，利用你的善良……来达到我自己的一些目的。”

“比如，帮你们暗中跟踪和调查罗曼教授？”陈忡愤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做！”

莫海燕看上去快哭了，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罗曼走到陈忡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跟他一起坐下。

沉寂了一刻，罗曼对莫海燕说道：“你也不必道歉了，人都是会犯错的。其实我也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

陈忡望向罗曼教授，不知道他所言何事。而沉默寡言的战清此刻说道：“不，教授，那是我的错，跟您没有关系。”

罗曼摇头道：“是我吩咐你去做那件事的。”他望向一脸茫然的陈忡和黎芳，“那个男记者的死，是一个可怕的意外。”

陈忡这才知道教授说的是何凡的事。那天晚上，何凡正在和他打电话，却突然遭到了袭击。具体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清楚。

“是我袭击了他。”战清说，“他当时似乎丧失了理智，认为这里有邪恶的东西存在，还要把他掌握的情况发布到网上。这对我们显然是不利的，所以我从他头顶上悄然而至，打算把他弄昏。没想到他十分警觉，我还没有下手，他就抬起头来看到了我，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准备朝我开枪。我为了自保，不得已……咬死了他。”

陈忡和黎芳感到毛骨悚然。战清的叙述，显示他当时处于变身状态。恐怖的画面浮现在他们眼前：一只两米长的大壁虎，在夜色的掩护下隐藏在屋檐下……任何一个突然抬起头来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吧。况且何凡之前就已经失去理智了。让人不解的是，一个记者身上，怎么会有手枪呢？

“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把仿真手枪。”战清说，“可惜已经太迟了。”

“那是我和他一起买的，这种仿真枪在边境地区很容易弄到。”莫海燕难过地说，“本来只想用来唬人，没想到……弄巧成拙。”从她的态度上来看，她似乎已经知道战清是特异人的事实了。

“所以我们扯平了。”罗曼说道，“作为补偿，我让你跟陈忡他们一起，了解这个生物实验室正在进行的秘密研究吧。也不枉费你们苦心调查这么久。”

“这……可以吗？”

罗曼说：“这两天，其实你已经知道我们不少秘密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你接触到最核心的部分，免得你发挥想象力瞎猜，但是需要你签一份保密协议，没有问题吧？”

“当然，当然。”莫海燕赶紧承诺道，“我发誓，绝对不会把在这里了解到的一切透露出去。”

“对，暂时不能透露。”罗曼强调了“暂时”两个字，“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邀请你们记者来采访和报道呢。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海燕连连称是。

罗曼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在场的几个人说：“走吧，我带你们去看一些惊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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