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芳心很寂寞,罗侯从昨天开始准备考试,不能打扰。我想了想,想起小八,自从那天把他送回去之后就没再联系,这几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有空吗?”
“干嘛?”
小八懒洋洋的,还没睡醒的样子。
“有空就出来请姐姐吃饭。”
我厚着脸皮。
“老子没空!”
小八粗声回敬。
“你老子有没有空关你屁事?给我滚出来!”
我更粗。
十分钟后,小八骑个摩托车像只黑蜜蜂一样嗡嗡嗡地飞过来了,车速慢慢吞吞,神色满不在乎,但是按时间算,他肯定是到了附近才故意减速,生怕被我看出他急着赶过来的迫切心理。
所以说,有个睿智的女朋友不一定是好事——她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说。
小八把车停在我面前,懒洋洋地问:“吃什么?”
“你说呢?”
我扶着他的肩膀,准备跨上车,但刚摸到他赤|裸的肩颈,手心瞬间就像通电似的一颤,半秒之间思维就跳到了那天激吻的回忆。
妈的,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敏感!我在心裏悲哀地喊。
小八居然没有发觉身边是个危险的发|情雌性,催我:“上车啊!”
我被他的不耐烦激怒了,将身子紧紧挨在他背上,手沿着他的脖子向下滑,然后轻松地解开了一粒钮扣,继续向下抚摸。
小八身子一僵,我的手掌能感觉到他胸前的肌肉猛然收缩紧绷,他用力扭过头,吃惊而紧张地瞪着我,不能适应我的主动,甚至有些局促不安。
我不好意思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只好也用吃惊的眼神跟他对望,手停在原处不再骚动,假装这只是一个意外。
“我家还是你家?”
小八轻声问。
这种下流问题的不良居心太明显了,对一位贞妇动歪念头,他难道就不觉得害臊吗?
我腼着脸回答:“都回——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小八根本无视我的婉拒,扯过我粗暴地往后车座一甩。
这个无耻的东西!
机车飞驰,我随着惯性倚在他背上,几根手指在他腰上游动,触手处可以隔着薄薄一层衬衣摸到结实的肌肉,很享受。
两个无耻的东西!
很快到了公寓楼下,他停好车,进了我的小屋,我刚关好门,他就猴急地把我拉过来压在门上,用干燥的嘴唇吻我的脸,我的反应也是从未有过的热烈,他越发大胆了,用手撩起我的衣角,手探进腰里摩挲,揉搓,挤压,滚烫的手掌灼痛了我的肌肤。
浑浑噩噩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滚到了卧室床上,他已经脱得半裸,露出了胸腹间的细碎伤疤,我沿着他胸前的疤痕逐渐往下抚摸,他全身燥热,呼吸急促……
两人正在床上抵死纠缠着,我脑子突然一醒,感觉不对劲,一把推开他,跳起来冲进了厕所。
看见内裤上的血,我吁了口长气:妈的,怪不得这几天老觉得自己骚情荡漾,原来是MC光顾之前的征兆。
我换好裤子走出厕所,扶着门框对小八说:“那个……咱们还是去吃饭吧?”
小八立即明白过来,使劲捶床,欲哭无泪。
我非常同情他:“您节哀顺变。”
既然做不成生人的大事,那么就得去做人生的大事,比如说吃饭啥的。
“别哭丧着脸,这顿我请……”
拉着小八走到小区旁边的清香阁,我叫了两碗酸辣汤,一笼灌汤包,一笼蒸饺,饱含感恩的热泪开动进食大业。
小八气鼓鼓地坐在对面望着我吃,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就是不动筷子,脸色不善。
我看不下去了,问他:“吃啊,怎么了?想吃酸的我给你倒醋,想吃辣的我给你舀辣油……”
“不想吃!”
小八郁闷地说。
“那我累一点,替你吃。”
我殷勤地把他面前的酸辣汤移到我面前,“不能退的,不能浪费……”
小八转过身咚咚撞墙,恨不得大嘴巴子抽自己:“我相信你,我真他妈是个傻B……泱泱华夏、礼仪之邦、和谐社会,居然有人这么邪恶,我恳求钢铁人帮我做主……”
我趁他撞墙的工夫把餐桌扫光了,一抹油嘴,意犹未尽:“吃饭时间搞血泪控诉,怕我下饭菜不够是吧?傻子!”
小八悲愤地斥责:“你故意的!你就是算着日子故意调戏我!”
我扬着下巴斜瞄他一眼,“调戏你是你的荣幸。”
大姨妈带来的有毒情绪已经随着洪峰流量而消逝,我现在比北极熊还冷静。
话虽这样说,但小八确实提醒了我。如今礼崩乐坏、世风日下,我们必须在政治上尊王攘夷、文化上克己复礼,尤其是像我这样风华绝代美艳无匹的高龄女青年,出来抛头露面容易扰乱社会正常秩序,更要有维护世界和平的觉悟,遵从正确的道德规范,保持正派的行为操守,怎么能够朝秦暮楚东倒西歪呢?这不是往社会主义文明道路上吐口水吗?
当年目睹我生平孽行的班导在写期末评语时也没给我下过水性杨花的结论,何况小八和罗侯是兄弟,做人不能太非主流……
正想到罗候,小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无辜地看了看小八,侧过身子用手捂着嘴小声问了一句“什么事”见我行踪诡异表情暧昧,小八脸色很不好看,双手撑着桌面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笼屉,想把两个竹笼屉生吃了似的。
罗侯吞吞吐吐地说:“陈七,我妈过几天要来学校……”
“哦。”
我随口应了一声,在考虑他为什么要向我报告,是知会我一声,让我近期不要跟他联络吗?
“她想见见你……”
我脑子嗡一声就昏过去了,半天才醒转过来,坚持着抱着最后的希望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我跟家里说我交了女朋友,我妈就想来见一见你,我劝了她让她不要来……劝不住……”
事实证明,我耳朵没坏。
这下乐子可大了!
什么想来见一见,多半是想来会一会吧,看看儿子口中这个陈七到底是如何老辣阴险不要脸的女人,以二十七高龄勾引涉世未深的二十岁小男孩。
将心比心,如果有老妞敢泡我儿子,我肯定把她四肢打残……
见?不合适。我可以预见会是个什么场景,这不是自己去找巴掌挨吗?
不见?更不合适,恋爱双方见家长是合情合理的事,怪就怪我当初态度不明朗,现在生硬拒绝,不就真成了个玩弄感情的骗子吗?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憋了半天,我才冒出一句:“我明天要出差……”
“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罗侯这句话问得比较真诚,听得出是发自内心,而不是替他妈妈跟我约时间,我心裏稍稍舒服一些,但仍然不免烦乱:“现在还不知道,是去外地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业界活动,大概一个星期吧。”
罗侯沉默了一下,又问:“所以如果我今天见不到你,就只有下礼拜才能见到你了?”
“是啊。”
我敷衍地回答着,心裏毅然决定跟朴承胤去参加活动——倒贴机票钱都去!马上就打电话通知他!
见罗侯他老母这种倒胃口的事情,能躲一天是一天,反正学生们快要放暑假了,我就不相信放假之后他妈妈不找他喝咖啡而是找我麻烦。
罗侯紧随着我的回答再问:“那我等等去找你好不好?”
对,你正好过来跟小八认亲,两人发现我疑似劈腿然后连手把我结结实实胖揍一顿……我婉拒:“不用了,考试重要,等我回来再说吧。”
罗侯没有坚持,叮嘱了一句:“那你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好的。”
我合起手机。
小八问:“谁啊?小猴子?”
我一肚都是说不出的烦心事,用力丢开了手机,全身上下摸烟盒和打火机,对他的话爱搭不理,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