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老中医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他脸色怪怪的,无比尴尬。虽然年纪大,但在林秋的医馆里,就他那点医术,简直不足一提,完全可以说雕虫小技。柳菲看了看那昏迷不醒的老大爷,心头不仅生出几分怜悯之意。犹豫了一下,她说:“要不……我给你去问问林秋他的意思?”“菲姐,这些人不必鸟他,你没见过当初他对林秋那副高高在上的轻蔑态度……让他们自生自灭,是他们活该。”秦飞宇越想越气愤,急忙阻止道。今天任凭秦飞宇如何数落,瘦高个男子也没有动怒。哪怕此刻就是对方上前给自己两耳光,他也会默默承受着,不会还手。瘦高个男子表情呆滞地看了看他的老父亲,突然间在医馆的院落中哇哇大哭了起来。他的声声音很大:“爸,儿子不孝,是我对不起你!”这么一闹腾,林秋不知何时突然从后院走了出来。“怎么回事啊?”秦飞宇刚准备回话,瘦高个见到林秋后,就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匆匆冲上前去抱住了林秋的大腿,连哭带嚎道:“林医生,求您……求您救救我老爸吧!”林秋随意看了那躺在病床上的老大爷一眼,这一眼便认出了他是滨海附属医院神经内科三号病床的患者。说实话,此刻林秋心里也有几分抵触情绪。作为一个正常人,曾经被对方轻视嘲笑过,要说完全没有恨意,那是不可能的,林秋也不例外。看着林秋半天没有表态,瘦高个男子突然疯狂一般地抽打着自己耳光,以表诚意。啪啪啪——“林医生,我错了,就怪我这张臭嘴,我不该出言不逊,我不该……”林秋眉头紧锁着,不一会儿,瘦高个自己就把脸抽得通红一片。林秋这才出声阻止道:“行了行了,你停手吧!”瘦高个停手后,满眼希翼地盯着林秋,现在他父亲痊愈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林秋身上。只要林秋肯答应,无论他提出任何条件,瘦高个男子都会欣然接受的,哪怕是叫他去吃狗屎,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林医生,求您救救我父亲吧,怪我狗眼看人低,我收回之前所有的话……”林秋的面色不冷不热,他再次看了那老大爷一眼,无论他儿子再怎么不是人,至少老大爷是无辜的。他随后淡淡道:“秦飞宇,把病人给推进来吧。”“林秋不能啊,你忘了这小子当初怎么讥讽你的?他要去找那些大医院的专家看,就让他去找……”秦飞宇横眉怒目地盯着那瘦高个男子,怎样都咽不下那口气。瘦高个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眼泪哗哗地就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不停哭诉着。秦飞宇冷声呵斥道:“哭!哭什么哭?当初不是没给你机会,你自己没把握住,赶快给我推走!”“推进屋!”林秋扭过头来,掷地有声地重复道。“林秋,这……”迫于林秋的威严所在,秦飞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愣了愣,只好帮帮衬着,将这老大爷推进的医馆内。瘦高个男子看着林秋的眼神中,带着歉意,也带着感激。他渐渐停止了抽泣,用祈求的口吻说道:“林医生,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治好我父亲的病的……”“没错,你父亲的病我可以治,不过,治疗费二百万,少一分都不行!你考虑一下,是治?还是不治?”林秋突然打断了他道。一听这话,瘦高个男子愣了一下。他的眼圈里还残留着泪水,有些惊讶地说:“啥?二……二百万?当初四号病床那位老大娘,您同样治好了她,都没收费呀?”林秋把语速放慢道:“当时如果你答应的话,治好你父亲,我也同样不收一分钱……此一时彼一时!”站在一旁的秦飞宇,心头的不爽突然缓和了几分,他向林秋投去欣赏的目光。还是林秋高明啊!对,就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让他以后长长记性,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了!瘦高个男子感觉心里非常憋屈,他无奈地盯着病床上的老父亲看了一会儿。他面色蜡黄,昏迷不醒的样子让人着实心痛,这边又是二百万的高额治疗费,让他更是心痛。瘦高个男子愣在那儿,半天没有说话。“那你究竟治还是不治,过了今天,以后可别再来找我。”林秋玩味地盯着他,言简意赅地问道。瘦高个男子不敢再迟疑,急忙说道:“治,当然治,那就劳烦林医生赶快下手吧。”“要治也得先把钱给交了呀,万一待会儿林医生给你父亲治好了,你耍赖怎么办?”秦飞宇突然凑了上来说道。“别废话,赶快去取钱!”瘦高个男子刚想说什么,秦飞宇再次打断道。半个小时后,瘦高个男子从外面转了一圈,提回了二百万的现金,交到了林秋手里。林秋这才下手为他父亲施针。转头,他对一旁的冯远说道:“你不是要学七十二路银针刺穴吗?现在我就在此时施展一遍,你可睁大眼睛看好了!”冯远一时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旋即提出了他的疑惑。“林医生,治疗中风病患,您在滨海附属医院针灸比试的时候,用的不是金针渡穴术吗?怎么这会儿同样是中风患者,你却要用七十二路银针刺穴法?我不懂……”林秋也没过多解释,就随便说了一句:“治病的手法多种多样,为什么要拘泥于一种呢?而且,每一个患者的身体素质和患病的病程长短,病因,还有病情的轻重程度都各有不同,如果永远局限于一种手法,怎么能够治好各种不同的病人?所以要因病施治!”因病施治四个字,让冯远醍醐灌顶。这以后似乎林秋做任何事,都变得合理了起来,冯远没有再多说什么,向后退了一步,两眼定定地盯着林秋,聚精会神,唯恐错过任何一个针灸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