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宇把脸拉得老长老长的,他扭过头来看了看冯远,满心的厌恶。他遂随手丢了一块抹布过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是架势,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接着,咱们医馆可不养闲人,住在这里你就必须工作,那药柜和桌子可都好几天没擦了,一大层灰,别愣着!”虽然冯远自觉得有些难堪,身为堂堂滨海中医馆的一位老中医,今天区居到这小地方来,还要干打杂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要把人大牙都给笑没。不过回头一想,为了学到林秋针灸绝技——七十二路银针刺穴法,忍辱负重一下也未尝不可,冯远的心里,还指着以这针灸绝技名扬天下呢。秦飞宇再次提高声音,冲着冯远使唤道:“跟木头似的杵在那做甚?快点工作,你还想不想晚饭吃了?”林秋瞪了他一眼,秦飞宇这才收声。回头,林秋把冯远手中的抹布接了过来,扔回给了秦飞宇。“冯医生,我恰巧这两天也有点其他事,这诊桌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都在后院,可以随时过来问我。”说完,林秋便出了医馆的大堂到后院去照看伊腾美子了。柳菲和秦飞宇二人在大堂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冯远的耳边冷嘲热讽着。冯远充耳不闻,就装作没听见一眼。这时候,一辆白色的救护车缓缓停在了医馆门口。在救护车的车门上,印着“滨海医学院附属医院”几个红色刺眼的字。秦飞宇和冯远同时向门外看去,目光里都充满着不解和疑惑。这是干嘛来了?从车上下首先下来了一个男子,帮衬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救护车后面,用推床推下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患者。他们把病人送进了南华医馆,柳菲片刻失声后,急忙出门阻拦。“哎,你们这是干什么?”“菲姐,让我来跟他们说。”秦飞宇上前把柳菲拽向身后,脸色冷冷地看了看那位躺在推床上昏迷不醒老大爷患者,很眼熟。他再抬眸看推床旁的男子,那一刻,秦飞宇突然间想了起来。这……这不是之前在滨海针灸比试的时候,林秋到附属医院神经内科住院部所选的三号病床的中风患者。而且,当时被这男子给严词拒绝了。秦飞宇上前一把止住了推床,摆了摆手说:“推走推走!”那男子是病床上这位老大爷的儿子,瘦瘦高高的,他愣在一旁,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知道,之前胡言乱语,得罪了林秋,有些心存愧疚。那几位医生有些无奈地对秦飞宇说道:“这是患者家属一再要求把患者送到这儿来的,我们也没办法。”说完,两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便出了门,开着救护车就离开了。愣了那么一两分钟,那瘦高个男子抬头突然看到了冯远也在医馆里,他一眼便认出了他。“冯医生?你是滨海中医馆的冯远冯医生?”瘦高个男子惊诧道。冯远点了点头,冲他微微一笑。今天的南华医馆,林秋交给了冯远坐诊,他在心头刚刚也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出手救治。就算是出手,也救不了这老大爷,像他这样的重症中风患者,在滨海医学院附属医院那么专业的神经内科都没辙,就凭自己这医术,也无能为力。不过眼下患者已经送到了医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冯远内心的想法是,随便做做样子,然后找个借口让他转往大医院去。遂说道:“把他推进来吧,我给他看一下。”谁知,这位瘦高个男子下一句话,差点没把他气得吐血。“林医生他在吗?我们只想找林医生为我爹治疗!”一时间,秦飞宇和柳菲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冯远的脸色一下就黑了,见过看不起人的,没见过这么看不起人的。说着,瘦高个男子便迫不及待地探着脑袋冲医馆里大声唤了几声。“林医生,林医生您在吗?”秦飞宇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上前阻止道:“诶说你呢,别在咱们医馆里大呼小叫的。”瘦高个男子冲秦飞宇凑了一副笑脸,客客气气地说:“哦好好好,请问林医生他在吗?”“你找他干嘛?”秦飞宇挺了挺腰杆,明知故问道。“这兄弟看你这话问的,找林医生当然是替我爹治病了。”瘦高个男子回答道。“治病?”这时,秦飞宇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当初这瘦高个男子男子对林秋的那一番轻视的话。他越想就越是愤愤不满,秦飞宇学着瘦高个男子当初的口气和话语重复道:“你老爹这命那么金贵,咱们林医生一不是附属医院的在职医生,二也不是你们省城的有名专家,怎么敢贸然下手啊?”瘦高个男子脸上的真诚转为了满满的歉意,他深深地给秦飞宇鞠了一躬。“哎呀,这怪我当时有眼无珠,不知道林医生是北海的林神医,这才出言不逊多有冒犯,我现在正式向您,也向林医生道歉!”秦飞宇耷拉着眼皮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勾,嘲讽地说道:“别别,咱们这些小地方的年轻二愣子可受不起你们这些有身份人的鞠躬……您还是去大医院吧,万一待会儿下针扎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咱们地小人穷的,可负不起这个责任。”瘦高个男子突然间沉默了。此刻,他真是悔恨难当,当初林秋亲自去他们病房挑选针灸对象的时候,可是一口就选中了他们三号病床,可当时他脑袋打铁了,居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瘦高个男子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柳菲,恳求道:“这位大姐,麻烦您替我说说情,让林医生出来给我老爸针灸一下!行行好吧,求求你们了。”柳菲一时间脑袋有些懵,她也没看明白这究竟咋回事儿。当然,她之前没有跟随林秋秦飞宇他们一同前去滨海参加针灸交流大会,自然不知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