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之内,苏飞和甘宁完全是与世隔绝。自打被关押,已经三天时间。这三天间仿佛所有人都将他们遗忘掉,除了一日三餐,再无人踏足这里半步。如果是平时,能有这样的生活,身为军人可谓是求之不得。但眼下,荆州九江决战之际,被困于此,岂不是坐失良机。长吁短叹,二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望洋兴叹。黄昏前,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按照往常,还是那个士卒前来送饭,只不过这一次饭菜之中多了一条鱼。“今日饭菜为何多一道菜?”如果是往昔,这个士卒会不吭声直接离开,但今日看了甘宁二人一眼,面带笑容道:“军师率大军与敌军决战,临行前特意安排,让我好酒好菜招待二位。”“决战!曹军要败了吗?”甘宁脸上带着不信的神色,之前一战,纵使是他亲率麾下精锐拼死一战也没有拿下敌军。蔡瑁凭着自己麾下的那些地瓜臭鸟蛋可以击败曹军?“有军师统兵,败亡乃是必然之事。”甘宁正欲继续询问,只听外面传来刺耳的呼喊声。“快跑啊,曹军杀来了,大家快跑啊。”“败了,全败了,大家快撤。”掀开幕帘,外面火光冲天,惨叫声呼喊声响彻天地。甘宁见此,内心也是极其惋惜。曹安民声名鹊起,如同一颗彗星般凌空出世,如果能够击败他,用不了多久,天下人也能知晓自己甘宁的大名。可惜,机会错过就不再有。如今,蔡瑁战败,九江水师独领风骚。自己身为水军战将,不投曹军恐怕将是无用武之地。阳光普照,襄阳如同往日般,沐浴在阳光之中。只是从北而来的几个骑士破坏了一丝宁静。沿途百姓,纷纷避开。守门的士兵警觉起来。“此乃襄阳城,不得无故纵马。”为首的一个什长双手紧握长矛,大喝道。“蔡军师急报,都给我闪开。”说完大吼一声,依旧朝着城内奔驰,速度不减。城池之内,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不仅是沿途百姓怨声载道,连守门的士卒都觉得瞠目结舌。“这蔡军师越发的骄傲蛮横了。”“你懂什么,蔡军师连下淮南数郡,打的那曹安民溃不成军,我看照这个情况下去,要不了多久刘荆州就要坐拥东南,重现楚国荣耀。”楚地之人,多以楚国为荣。正因如此,当初西楚霸王横空出世,才会得到众人拥护。“休得胡言乱语。”士卒们的讨论,被什长给打断。荆州虽然没有管控舆论,但言多必失,如果被宵小之人听取,又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府邸之内,刘表才刚起床。上了年纪的他,极其注重养生,每日不日上三竿养足精神绝不起身。府中士卒急报,说是蔡瑁急报来的时候,刘表正在吃饭。纵使是急报,刘表也把对方晾了足足一刻钟,酒足饭饱这才来到前厅。跟在刘表身边久了,下面的这些下人们也都明白,州牧大人喜欢平静,每日进食会客休憩都是极其有规律,按点就班绝不改变。只不过,今天注定是让刘表发生改变的日子。进了前厅还未片刻,直接传来了一声咆哮:“蠢猪,全部都是蠢猪,曹安民我要杀了你。”门口的下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诧异。他们都是从洛阳迁徙而来的老人,服侍刘表这么多年,见到的主人从来都是温文尔雅,遇事不惊。纵使是之前大胜之时,也是从容不迫。从来没有见到他是如此咆哮,如此失态。想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他如此生气。“来人。”二人连忙进去,朝着刘表施礼。“赶紧去把蒯良请来。”二人不敢怠慢,齐齐的应诺了一声,迅速的离开了。蒯氏兄弟皆是刘表所依仗的智囊,只不过蒯越更加善于揣摩刘表之意,久而久之,刘表越发喜爱蒯越,对于蒯良则越发疏远。蒯良倒不以为然,辞去公职,终日在家看书练字好不快活。如今蒯越率领大军正朝着会稽进军,蔡瑁也进军淮南,刘表身边真正堪当谋主的,恐怕也只有蒯良一人。不多时,蒯良被下人请来。虽然来之前,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进了府邸看见刘表那张黑脸,心中就猜出看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良参见主公。”“找你前来,就是想告诉你,淮南之地,我们的五万水师全军覆没,蔡瑁也被曹安民生擒。”“什么?”纵使清楚是棘手的事情,但猛然间听见是这个事情,蒯良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蔡瑁虽然不是名将,但好歹也是精通水战,与江东交手数次,也是各有胜负。如今指挥五万精锐水军和那只有数千人的九江水师一战,战败的几率几乎为零。“主公,这消息确切吗?”刘表冷哼了一声:“千真万确。”蒯良闻言,心中震惊不已。荆州军队虽多,但要论精锐也只有文聘麾下的两万步骑外加蔡瑁统帅的五万水师。如今五万水师全军覆没,对刘表的打击,不亚于丢掉半个荆州。“事出紧急,在下也无良策。只不过,曹安民既然生擒德珪,必然是打算用其换取更大利益,不知主公心中,欲换德珪否?”刘表闻言,双目圆瞪,身上散发着淡淡杀气。换做其他人,纵使心中所想,也会转弯抹角,也只有蒯良敢随心所欲不逾矩。刘表也深知对方信子,僵持片刻,叹了口气:“德珪虽然愚笨,但终归是辅佐我老臣,况且政事上也缺不得他。可恨,这家伙怎么不直接死了好,活着还真是个祸害。”蒯良自知刘表所言乃是气话,语气极其谦卑:“既然如此,主公就当立即调族兄之兵回师,以保荆州无恙。”刘表闻言,脸上显露出不舍之色。换个蔡瑁,这个代价似乎有点太大了。眼下,蒯越的大军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江东,只要自己再坚持片刻,说不定整个江东都是自己的。现在回来,不单单大业半途而废,而且沿途所占据的城池也只能拱手还给孙策。不舍得啊!蒯良自知刘表之心,但事情分轻重缓和。纵然刘表不喜自己,但该说的话他一句也不会落下。“主公,曹安民既然击溃德珪所率之军,必将统帅胜利之师快速西进。如果大军不回调,莫说江东之地守不住,恐怕荆州之地也将要拱手让与他人。孰轻孰重,我想主公应该明白。”刘表心中早都把蔡瑁骂了一万遍,可惜纵使是心疼不已,也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就依先生的意思,急命异度撤军,同时命令荆北各处要害全部严加防守,提防曹军南下。”蒯良思索片刻,拱手说道:“曹安民再强,胃口也就那么大,此番若不是我们出军,断然不会遭此大败。眼下既然战败,需要换回德珪,在下愿亲至曹营,与曹安民商议和谈。”刘表现在才真正知道,自己身边何人忠何人奸,何人有才,何人废物。“和谈之事全数交给你处理,只要曹安民能退兵,什么代价我荆州也出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