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的叨扰,外加吕布的怀疑神色,导致陈宫有些心力憔悴。刚刚躺下,便彻底睡熟。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放亮,留给时迁的时间也有限,见屋内没有任何动静,沿着房梁打开了最上面的窗子,径直爬了进去。屋内的布局很简单,除了桌子就是书籍。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时迁蹑手蹑脚的爬下柱子,将竹简和玉佩放在了中间的桌子上。正准备离开,忽然看见桌案上的一小块印信。眼珠子一转,计由心生,抓住印信揣在怀中,沿着来路爬了回去。日上三竿,陈宫睡得昏昏沉沉,在夫人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正欲起身,忽然看见桌子上的竹简和玉佩。“昨天晚上我看完的书,你没给我收拾好吗?”陈夫人一头雾水,看了看桌子,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道:“应该没有啊!我记得昨晚我全部都收敛好了嘛!”陈宫站起身,走到桌前。打开竹简,扫了一眼,顿时惊恐不已。“赶紧起床!”陈宫连催带吼,陈夫人一头雾水,赶忙走过来。“夫君,怎么了?”“你赶紧让那些家丁和侍女们好好检查一下,看看府邸之内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喔!”陈夫人走了出去,陈宫连忙把房门关上。自己坐在桌前,打开竹简,脸色微微动容。自己的府邸,不说是滴水不漏,好歹也算是防御严密,但谁能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自己的房间之内,而且还把这个东西放在自己的桌子上。脑中灵光一闪,陈宫忽然想起那一只大公鸡。看来那只大公鸡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曹安民啊,曹安民,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宫的手狠狠砸在桌案上,本能的一碰边缘,这才发现自己常用的那枚印信居然凭空消失了。“坏了!”陈宫额头上冷汗直冒,那枚印信可不是什么普通东西,那可是徐州别驾印信。自己身为吕布的军师,同时也是徐州的别驾,这枚印信既是信物也是自己平日里加盖公文的关键物。甚至,只要有这枚印信,可以轻易通过各处关防和调动各处物资府库。论作用,只有吕布手中的刺史印信比他高一点。如今,居然被人窃走了,而且绝对是曹安民派来之人。如此下去,后果将是不堪设想。“不行,不行,此事必须马上告知吕布,不然就要出大乱子了。”陈宫想着,也顾不上洗漱坐上车驾就朝着吕布府邸赶去。可没想到,吕布一大清早去了城主府,并未在府邸,又调转方向准备赶往城主府。行至半路,就听见有人高呼,粮库着火。停车一看,只见徐州城内储存粮草的官屯燃起了熊熊大火,冲天的火苗纵使隔着一两里开外也是清晰可见。城主府内,吕布正挥舞着自己的方天画戟。昨夜和陈宫夜谈,稍微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惑,清早起来,闲来无事便来城主府看看有何军情否。“温侯的武艺可谓是达到登峰造极,佩服,佩服啊!”“是啊!”宋宪侯成看着眼前虎虎生威的吕布,不由赞叹道。“不行了不行了,毕竟上了年纪,体力不比当年了。”吕布虽然心中有所喜悦,但他毕竟不是傻子,自己的实力到底几何,还是心知肚明。“温侯说笑了,想那廉颇,八十岁还能拉开三石弓,食十斤肉,温侯如今还正值壮年,岂能说老。”吕布脸上满是笑容,正要说话,一个士兵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扑倒在吕布面前道:“温侯,大事不好了。城南,城南粮库起火了。”“什么!”吕布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徐州之所以在敌军围困之下,还能纹丝不动,关键靠的是他们提前储存好的物资。如果没有这些物资,徐州城的防御等于直接被削减一半。“快,快去灭火啊!”“高将军已经带人去灭火了,别驾也带着部分家丁前去灭火,但火势太大,一时间难以全部扑灭。”“别驾?陈先生也去了?”高顺前去丝毫不奇怪,但是这一大清早,陈宫出现在城南,可就让人有些怀疑他去哪里的目的。“是的,若不是陈先生召集了不少百姓前去救火,估计高将军一时之间也难以控制。”吕布转身看着身后的宋宪和侯成道:“马上调集大军,一定要将大火扑灭,抢救出更多的粮草出来,明白吗?”宋宪侯成也是明白人,城南粮仓可是事关徐州生死的地方,如果失去,继续坚守城关就是无望。曹军大营内,曹安民一夜未眠,坐在桌案前,等着时迁。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直到黎明前他实在是坚持不住,稍微打了一个盹。睡了一个多时辰,又被前来送饭的士卒惊醒,最后干算在营内四处转转,看看下面士卒的情况。正转悠着,有士卒来报,说在营外抓住一个奸细。曹安民心想,能够被称为奸细的恐怕也只有时迁这个獐目鼠脑的家伙。返回大营,姚广孝和雄阔海在那里等着自己,大营中间,时迁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谁把我时迁兄弟捆起来了,还不赶紧松绑!”曹安民急忙将时迁扶了起来,替他解开绳索。一旁的雄阔海闻言,心想自己恐怕真的是弄错了。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还有谁,就是这个大傻个,我都报出身份了,可这家伙就是把我当做奸细,死活不让我入营,无奈之下我只好动了手,谁想到这个家伙的力气这么大。”时迁一边活动自己僵硬的肩膀,一边看着眼前的雄阔海,眼神之中满是惊恐神色。“主公,是在下鲁莽了,只不过这小子先动手打了我们几个弟兄,我才出手将他擒住,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望海涵。”曹安民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时迁:“你都回来了,想必,一切已经办妥了吧!”时迁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那枚从陈宫府邸内顺走的印信摆在了曹安民的面前。“这是?”曹安民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主公可不要小看这枚印信,我这可是从陈宫府邸内顺出来的,要是没有这个东西,我还没有办法进到他们的粮仓,将他们的粮草一把火烧掉。”“什么!你还把他们的粮仓给烧了?”姚广孝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引得旁边时迁连连白眼。“我骗你又有什么用,不信的话,自己派人去城里看啊,我估计大火现在应该也没有扑灭,如此大的篝火,我时迁这辈子还没见到过呢!过瘾,真是过瘾。”曹安民满意的点点头:“算你小子走运,居然连着徐州别驾的印信都被你拿到,岂能骗不过那些士卒。此战若胜,当给你记头功。”时迁喜笑颜开,连连拜谢。一旁的姚广孝眼睛微眯,看着印信道:“主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了此印信,相信用不了多久,徐州全境就将全属于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