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阵营之外，喊杀声震天。姚弋仲和几个儿子全部聚集在一起，眼神之中满是淡淡的杀气。齐军数万人聚敛在了一起，自然而然升腾起来的一股滔天气势，使得骑兵们的心气高亢，所散发来的气势仿佛出窍的利剑一般，锋利无匹。齐军之中，上至曹安民，冉闵这样的将军，下到普通士卒，齐声声发出了一声怒吼，这一声怒吼惊天动地，足以令日月为之色变。羌族和氐族虽然以逸待劳，但若问谁强谁弱，那就只能问以子之矛，陷子之盾。杀上一场，战上一场，才能分个胜负。“父亲，出战吧！”姚弋仲之子姚襄询问道。姚弋仲看着不远处骚动的前军，拔出长刀微微点头道：“诸位将士，齐军势大，只能拼死一战，若败，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羌汉本就是仇敌。如今汉人如此猖狂，这些羌人自然看不过去。一个个义愤填膺，杀气腾腾，恨不得直接出手搅乱风云，杀得昏天黑地。“杀！”羌族军队率先发起猛攻，马蹄声狂乱，荒土，草皮飞溅，整个大地都在他们的面前，震颤，颤抖，进而迸发出了剧烈的摇晃。气势如虹，完全不输给对面的齐军。另外一边，氐族大营内，苻坚也在整顿兵士，麾下两员大将，邓羌和张耗各领大军准备冲锋。待羌族大军出动的瞬间，氐族大军也快速出动。两军在寨前汇合成一部，发起猛攻。张耗、邓羌、姚襄皆是羌氐两族的万人敌，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在他们的带领下，两族将士快速找到了主心骨，骚动的战线也慢慢缓和下来。“射！”曹安民一声令下，连弩军率先发起攻击。百步之外，除了盾牌能够克制连弩，其余兵种，都只能恳求上帝的保佑。而对于轻骑兵来说，连弩就是一个疯狂的杀戮机器。不知休息，不知疲惫，只有血腥的屠杀。顿时，无数支箭矢穿透了空气，发出了一声声凌厉无匹的呼啸声，朝着前方的羌氐联军攻击而去。“扑哧，扑哧。”“啊，啊，啊。”与齐军的精悍装备相比，这些羌氐两族的士兵就显得有些可怜。骑兵身上连一片皮甲都没有，而那些步兵身上也只有前心位置有一块皮甲。如此装备，纵然士气再强，对于大局来说，都不过是昙花一现。连弩强健，箭头更是锋利，非常顺利的穿透了无数无数的羌族骑兵的身躯，继而引起了一片惨剧。骑兵在中箭之后，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而后连人带马，摔倒在了地上。前面的骑兵摔倒，后面的骑兵因为速度过快，无法停下脚步，直接碾压上来。战马的四蹄直接从死者、伤者的身上踏过去，顿时鲜血飞溅，不管是骑兵还是战马直接化成了一滩血肉。邓羌几人就算再强，他们也不敢在这样的密集弩箭之下，进行冲锋，那不是勇猛，那是找死。先头部队受挫，后面的士卒自然也不敢上前。整个羌氐大队则拥堵在一团，进退不得。而曹安民则在这个时候，令旗一挥，以神臂营将士抵抗在前，背嵬军将士殿后，骑兵反倒是待在最后面的阵型步步推进。进攻还是撤退，这是姚襄和苻坚此刻大脑之中唯一的想法。敌军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之前没有交手不知深浅。如今见到齐军的实力，他们悔恨晚矣。而就在这沉默之中，羌族骑兵出现了一些骚动。马背上的民族，天生骁勇善战，几乎人人都是骑兵行家。对方手中使用的是连弩，并非是一般的弓弩。若不将对方手中的箭矢用尽，厮杀是不会停止的。一瞬间，姚襄已经做出了决断。这一次的战争已经不再是草原某一个部落的战斗，而是关乎整个草原的生存问题。齐军若是不死，他们永无安身之地。想到这里，姚襄拔出战刀大声呼喊道：“勇士们，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虽我一起，杀啊！”姚襄奋力呼喊，杀气无双。其余将士虽然明知前路危险，但也不得不咬着牙冲上去。“冲过去，不灭汉狗，不回军啊！”羌氐本有矛盾，但在感觉到了生存压力之后，两族的首领们，也放弃了曾经的矛盾，前所未有的默契起来。不为其他，只为生存。两族的将士，在他们各自族长的催动下，忘记了之前的死伤，再次变得凶悍无比起来。或是挥动着手中的兵刃，或是举起了手中的弓矢，发起攻击。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度过最难的一关。“嗖嗖嗖！”在神臂营的眼中，他们就是平日里训练的靶子，无数的箭矢攻击出去，就像是源源不断一般。攻击之中，似乎在发泄这一个多月的蜗居日子，发泄心中的不满。在箭矢的飞射下，一排排的羌氐骑兵倒下了，倒在了大地上，而后被马蹄践踏成为肉泥。一排排，一排排，死的毫无尊严，死的如同草芥一般。羌氐虽然悍勇无比，但毕竟人口稀少。数万精锐，可谓是他们的心头之肉。眼见着一个个骑兵倒在了前方，倒在了齐国的箭弩之下，对此，他们可谓是切肤之痛。面对如雨一般的箭矢，他们无处发泄，只能怒吼，纵然他们有万夫不当之勇，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但眼下也只剩下满腔的怒火。连弩的射程只有一百二十米左右，虽然齐军的神臂营将士扣动扳机的速度极快，但是也快不过战马冲锋的速度。纵然羌氐两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终于还是冲到了百米范围之内。羌族乃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每一个骑兵都是骑兵的行家，弓马娴熟。对于计算距离，那更是不用工具，目光一测，就能一目了然。见距离越来越小，羌族的勇士们一个个也是心中欣喜若狂，仿佛扬眉吐气一般。百米距离，瞬息而至。只要近战，胡人骑兵，那绝对是天下无敌的。怀着这种亢奋的情绪，无数羌氐士卒拉开弓弦，射出箭矢。纵然眼前的地面不平整，道路也有些狭窄，但被压制已久的羌氐兵马，此刻不断的发泄心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