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如雨,哀嚎着不计其数。顿时,唐军军心大乱,各部士卒纷纷四散而逃。“镇定,不要乱!”太史慈勒马而立,大声吼道。虽然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齐军会掌握他的意图,而在这里设下埋伏。难道自己军中有齐军密探?但很快,太史慈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自己麾下有齐军的密探,但也不可能事事料敌预先。自己有撤退的想法乃是黄昏之前的事情,而就算有人将消息告诉齐国,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齐军想要在后方设伏,这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脑中思想稍纵即逝,太史慈的心思再次回转到了战斗之中。齐军设伏于此,他们想要完好无损的撤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太史慈虽然是猛将,但遭遇伏击,一时间也难以挽回军心。再加上,齐军精锐锐不可当,太史慈虽然率领数十骑兵突围,却得不到任何效果。反倒随着时间的流逝,埋伏圈在不断变小,留给唐军活动的区域也是越来越密。“杀!”太史慈浑身染血,策马左冲右突,一杆长枪出神入化,每次出手必然会杀死一员齐国将士。可一人再勇也不过项籍。如今唐军溃败已经是再所难免。山坡之上的雄阔海见太史慈如此英勇,大肆屠杀士卒,直接请命出战。“不急,先行阻断太史慈和他麾下士卒的联系。”曹安民匍匐在草丛中下令道。唐军虽然中伏,但他们数千人马摆开一字长蛇阵,前后延绵数里。纵然他们精锐士卒不多,但中军见太史慈陷入困境,必然会冒死冲锋,营救太史慈。想要擒住太史慈,唯有截断他和部曲之间的联系。各部将领得到指令,也纷纷率军冲锋,阻断整个太史慈大军。话音刚落,曹安民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脊椎骨中冒了出来。定睛一看,只见战马之上,太史慈正冷眼看向这边。“该死!”曹安民心知肚明,以太史慈这样的顶尖射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础。方才自己下令的那一瞬间,恐怕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而太史慈能够听出来,自己是整个队伍的首脑。兵贵神速,说时迟那时快,太史慈直接弯弓搭箭。“不好!”曹安民毫不犹豫的在草丛中连续翻滚了几圈,几乎是同一时间,数支箭矢已经插在了刚才曹安民所在的地方。“陛下!”雄阔海惊呼一声,连忙保护曹安民。而就这一声喊,太史慈心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火焰。他本以为这最多是齐国的某位将军,但却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齐国的皇帝曹安民。若能射杀他,这绝对是大功一件。甚至有可能因为射杀曹安民而改变整个唐国不利的局势。想到这里,太史慈又是连续射出几根箭矢。曹安民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危机已经过去,有了雄阔海的保护,他的危险顿时小了不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灵光一闪,曹安民大呼道:“射他的战马。”顿时,无数的弓箭手搭箭射向了太史慈的战马。太史慈是善射,但他的战马却没有主人这般本事。面对齐军弓箭手的迅猛攻击,太史慈**的战马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哀嚎一声,倒地不起。若不是太史慈躲闪及时,恐怕方才这一下,他也会和战马一个下场。“陛下,您没事吧?”雄阔海连忙上前仔细打量眼前的曹安民。“先干掉太史慈。”曹安民却是猛的把雄阔海推到前面,命他率领所有亲卫,加入围攻太史慈的战阵之中。此刻,摔得灰头土脸的太史慈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曹安民近在咫尺,不由再次弯弓搭箭射了过来。“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了!”曹安民心中怒骂道。本来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史慈会发现自己。论实力,曹安民自己虽然出手不多,但也是一流战将的水平。但被太史慈连续射了这么多箭之后,倒也激起了他心中的不爽。拔出屠龙刀,在没有任何人保护之下,就这样直接朝着太史慈冲杀过去。太史慈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惊愕。但他的手并没有闲着,快箭连发,直冲曹安民的要害位置。曹安民则练练挥刀,太史慈射过来的箭矢,无一不是被他直接挑飞出去。若是偷袭,曹安民恐怕难以躲闪太史慈的弓箭。但正面交手,怒意增幅之下,太史慈的箭矢似乎慢了不少。太史慈连发数箭都未能伤到曹安民,心中也是惊讶万分,但身后所背着的一壶箭全部发射完毕。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放下弓弩。“活捉太史慈。”雄阔海亲自带领士卒冲向太史慈。太史慈虽然有数千步卒,但是此刻全部都在后方,被齐军截断不能自求。对于齐军来说,眼下确实是活捉太史慈的最佳时机。太史慈重新选择了一匹战马,策马冲杀,齐军又有十余人死在他的枪下。但齐军四面围来,太史慈战马的速度根本起不来,面对数以百计千计的敌军,纵然再神勇也只能饮恨。齐军极度发扬了之前的传统,不断攻击太史慈的坐骑。战马被数次刺中之后,终于仰天嘶鸣一声倒地而亡。太史慈一个不留神也被战马掀翻在地,手中的长枪也掉落一旁。但他没有停留,落地之后,又用身边的佩剑连续攻杀十余人,面对如狼似虎般的敌军,他却如同青松一般屹立不倒。四周的齐军士卒面对自己人被太史慈屠杀,此刻也有些人违背了曹安民的军令,下了狠手。“太史慈,吴主已逝,你又何必负隅顽抗!”太史慈猛然间爆发出恐怖的杀气,大吼一声道:“曹安民,若不是你,我王也不至于死在小人手中。”这些年下来,当初的一些陈年往事也慢慢被人熟知。一代霸主,开创江东基业的“小霸王”孙策,居然死在自己弟弟的手里,这是多么滑稽可笑。太史慈作为孙策的铁杆忠臣,纵然投奔了这么多君主,但在他的心中,他一直都把自己标记为吴国臣子。眼下,孙氏一族虽然如同昨日黄花已然凋谢。但在太史慈的心中却一直悼念着孙策,甚至在他看来,孙策之所以死,就是因为曹安民的出现。若是曹安民没有占据徐州,没有在九江连续击败他们,孙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孙伯符,朕敬他是一个英雄,但朕来到这个时代,就是要终止战乱,不管是他孙伯符,还是袁本初等人,只会是我迈向成功的垫脚石。太史慈,若你真的是忠臣,就应该一直忠臣下去。唐国必灭,朕必将一统。你若能降,朕可以保证日后史书之上,会有他孙伯符的一笔。”太史慈闻言微微失神,顿时被身边其他人群殴倒地。“曹安民,你说的是真的?”太史慈没有挣扎,只是大声怒问曹安民。“朕乃天子,朕说的话就是圣旨。”曹安民见太史慈终于服软,心中顿时大爽。“吴侯,吴侯啊!”此时此刻,太史慈终于是放弃,一代猛将锤击着地面,虎目含泪。所泣者,是一个已经逝去数年的旧主。君臣一场,忠义为先,能做到这点者,不愧是孙氏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