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来说,以泰晤士河畔、圣保罗大教堂附近的伦敦金融城为界限,伦敦被分成东西两个部分。
西伦敦是英国上流阶层绅士们的地盘,被英国人称为“富人的乐园”,在西伦敦居住的大部分是富豪之家,也有不少客居于此的阿拉伯石油国家富翁。它包括白厅、威斯敏斯特、白金汉宫等政治中心,还有大英帝国博物馆、海德公园等文化名胜。牛津大街横贯整个西伦敦,是伦敦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这裏有最大的百货公司和最时髦的时装用品商店。着名的皮卡迪利广场也坐落在这个区,而在广场周围,又集中着许多剧场、影院、高级酒店、咖啡厅和俱乐部,所以这裏总是流连着大批国内外游客,显得颇为繁华。
而东伦敦则一向被人们称为伦敦的“贫民窟”。这裏的街道狭窄肮脏,建筑简陋矮小,到处破烂不堪,阴暗潮湿的小巷里,开着一家家既窄又暗的店铺,廊檐下则挂满了廉价的二手货旧时装,路上随处可见纸屑、果皮,以及躺倒在垃圾堆里说胡话的醉鬼这一区域住着全伦敦最穷困的居民,以及相当一部分的外国移民。这些移民的来源异常纷杂,包括巴基斯坦、孟加拉、印度、马来西亚、土耳其、津巴布韦、坦桑尼亚、牙买加、圭亚那等等几十个国家,以及来自罗马尼亚的吉普赛人和其他东欧民族。
走在东伦敦的街道上,你能看到五大洲四大洋的各类人种。并且听到全球各国的无数种语言和方言。
居住在东伦敦的底层市民,最初是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看着世界各地不同肤色的人们来到身边。但是。随着涌入伦敦的外国移民,尤其是穆斯林移民的数量迅速膨胀,最初的好奇就变成了敌视因为他们无比惊讶的发现,自己昔日那个熟悉的伦敦城已经一去不复返,清真寺替代了教堂,清真肉店挤走了普通肉店,面纱和小白帽代替了圆筒礼帽和鸭舌帽。在英格兰的天空之下,满目皆是说着异国语言的人群……伦敦正在越来越快地沦陷为被异族盘踞的清真城,而自己则成了家乡的陌生人!
激烈的矛盾和冲突从此不断酝酿。街区与街区之间变得壁垒森严,肤色、语言、信仰和民族构成了一道又一道无形的墙壁,把城市分割成无数小块。而官方的多元文化政策,则是一管毫无疗效的安慰剂……犹如海潮般滔滔不绝的外国移民。迫使东伦敦剩余的不列颠本土白人。变成了自我隔离的种族主义者。
斯特拉特福就是东伦敦一个以不列颠本土白人为主要居民的老区,它的附近原本有着一些浓烟缭绕的重工业厂家,在污染环境之余也提供了相当多的劳动岗位。所以,在斯特拉特福一带,住着不少工人以及他们的家人。这些工人区住宅的样子都十分相似,肮脏、破旧、贫困,墙壁发黑,木材朽烂……如果不是经年累月住在这裏的老居民。很难分辨得出某栋房子究竟是住着哪户人家。
然而,随着清洁环保成为时代潮流。以及英国的“去工业化”,伦敦周边的重工业厂家被相继关闭,空气质量倒是改善了不少,但居民的生活水平却是更糟糕了:到处都是被砸了饭碗的失业者,还有无所事事整天跟老年妓|女厮混的颓废小伙子。他们或是苦熬着领取越来越微薄的救济,或者投身犯罪团伙偷摸拐骗,甚至还有人为了追求“低风险、高回报”,化身为“金属大盗”从墓碑上的铜牌,到大门上的信箱盖,从屋顶的铅皮,到教堂里的烛台,从地沟井盖到街道路牌,只要有铜、铁、铅、锡等值钱的金属就偷,其中某些玩命的家伙,甚至干起了割高压线、煤气管,偷变压器的行当。而竖立在路边和公园里的铜像,自然也不能幸免。在许多尊历史悠久的着名铜像被盗贼当成废铜烂铁卖掉后,伦敦市政当局已经被迫把路边和公园里的古老铜像都换成了塑料仿制品,也让中国温州的塑料制品工厂又增添了一笔新的海外订单。
总之,跟昔日弥漫着烟尘的时光相比,这个街区除了空气变好之外,其它地方看起来反倒是更衰败了。
带有金丝镶边的高档呢绒巫师袍,泛着油光的鹿皮靴子,以及一根缀着蓝宝石的黑色文明杖……当原不列颠魔法部执行司司长罗德里克爵士,穿着这样一身充满古典风格的奢华行头,出现在破败的斯特拉特福区之际,用“不合时宜”这个词语来形容他的行为举止,当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伴随着无数过路行人的惊奇眼神和窃窃私语,罗德里克爵士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在一座被拆除了十字架的旧教堂门前停了下来,用文明杖“咚”、“咚”、“咚”地了三下橡木门板。不一会儿,就有人警惕地探出脑袋,仔细核实了罗德里克爵士的身份之后,才开门放他入内。
走进教堂大门之后,一派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就映入了罗德里克的眼帘。教堂的长椅上坐满了身披黑色风衣的男人和女人,门口的柜子上则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堆金色铝合金面具这裏就是最近在英国兴起的白人极端右翼政党暴力排外组织,或者说恐怖组织,大名鼎鼎的“纳尔逊骑士团”在伦敦的驻地之一。
在教堂内部的彩色镶嵌拼图玻璃窗下方,原本陈设在那里的十字架、圣像和法器已经被移走,换上了一面作为纳尔逊骑士团标志物的巨幅“Z”字信号旗,并且在墙面用金漆刷上了这面信号旗的旗语含义:
“英格兰希望它的每一个男人尽到自己的职责(England expects that every man will do his duty)。”
这是英国皇家海军名将霍雷肖·纳尔逊勋爵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之中的一句传世名言,也是海军史上最有名的一则旗语。它是如此经典,以至于今天的北约仍把其列入现行战术信号。
1805年10月21日,正是在这一则旗语信号的激励之下。英国舰队在决定性的特拉法尔加海战之中以弱胜强,歼灭了法国和西班牙的联合舰队,为大英帝国赢得了一个世纪的光荣与伟大。
在这场海战之后的整整一百年裡,英国拥有着全世界最庞大的海外殖民地,它的旗帜享受到太阳永落下的荣耀,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拥有如英国一般强大的国际影响力,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于挑战“大不列颠统治下的和平”。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英国作为“日不落帝国”的世界霸主地位。
然而,月圆月落、潮生潮灭,任何帝国都不会是永恒的。它们都有着各自诞生、成长、鼎盛和衰亡的全过程。这就是自然界的规律,一个又一个欧洲国家兴起了,又衰微了。希腊、罗马、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然后是大不列颠两次世界大战的惨胜,带来的只是殖民帝国的崩溃和霸主冠冕的跌落。曾几何时。在世界各地飘扬的米字旗。又开始逐一凋零跌落,其一度伸延到全世界的触角和力量,再一次缓慢地,痛苦地,而又不可阻挡地收缩回了那个浓雾笼罩的孤独海岛上。
遗憾的是,日不落帝国的崩溃解体只是灾难的开始,大不列颠的国运衰落似乎永无休止,并且一路朝着下坡山路加速疾奔福兰克群岛战争的胜利号角(马岛战争的英国说法)犹在耳边回响。英伦三岛内部已经又一次酝酿起了分崩离析的阴霾,从而激起了某些人对帝国光荣的回忆。还有对破碎现实的怨愤。
于是,一个号称要继承纳尔逊勋爵遗志,像当年击败拿破仑那样拯救祖国的极右翼团体“纳尔逊骑士团”迅速应运而生,并且甫一登场就犹如一块巨石砸落水面,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在那面巨大的“Z”字旗下,这座教堂内原本由牧师讲经布道的地方,站着一位身穿复古式西装的中年绅士,他有着闪耀的淡金色长发,大海般深邃的蓝色双瞳,英俊的面容上仿佛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此时此刻,他正在扬起双手,对着台下的支持者们慷慨陈词,發表一篇激|情洋溢的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