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从此山水不相逢,别后各自欢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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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的名字很酷。

但是爽朗的前半生一点儿都不酷。她总是感到焦虑、害怕失去,囿于安稳的生活,担心一点点的变量。这或许和她的成长经历有关。父亲在她年幼时抛妻弃子去了很远的地方,她跟着母亲长大。母亲的性格比较强势,爽朗为了讨好母亲,变得越来越内向。

爽朗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性格,但是她会习惯性地讨好别人,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担心因为自己让别人不开心。

做出的让步多了,爽朗就慢慢地失去了自我。

爽朗无比渴望能够遇到一个跟自己真心相爱的男生,然后厮守到老,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因此爽朗特别珍惜赵云齐。

赵云齐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人却实在不怎么样。但爽朗一想到他是自己的初恋,就觉得没什么了。中学时期,赵云齐是他们高中出了名的小混混,留了两级,经常旷课、打架,是大家都会敬而远之的那种男生。

有一次,爽朗放学路上遇到了两个小混混,他们把爽朗堵在了学校围墙外的一个角落里。

“交钱!否则别想回家。”

爽朗吓坏了,那天她身上根本没带钱,可无论她如何解释对方都不听。两个小混混想对爽朗动手。

“轰隆隆”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响起,是赵云齐。他把车一停,衝着爽朗这边就过来了。

爽朗一直记得赵云齐打架的样子,真帅。

爽朗不停地对赵云齐说谢谢,赵云齐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我正要找他俩算账呢,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这对爽朗来说,不啻是救命之恩,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自那天起,赵云齐就成了她心裏英雄般的存在。

爽朗有时候会偷偷跟着赵云齐,一为多看他几眼,二为担心他。她远远地跟着赵云齐,只要发现赵云齐有要去打架的苗头,她转头就跑去告诉老师。

赵云齐把爽朗堵在了操场边,他手撑着墙壁,将爽朗圈在自己的怀里。

“跑啊,你接着跑啊。你能跑得过我?说!谁派你天天跟着我的?”赵云齐离爽朗那么近,他们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起了。爽朗紧张地瞪大了双眼,她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清楚。

赵云齐坏笑着逗她:“你是不是喜欢我?”

被看穿了心思,爽朗又羞又愤,连连摇头,摇完了又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爽朗的唇上。爽朗还没回过神来,赵云齐就走了。她只听到赵云齐吊儿郎当的声音:“好好学习吧妹子,咱们不是一路人。”

爽朗有点儿被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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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像丢了魂一样,很多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赵云齐,尽管她很喜欢赵云齐。

为了避免跟赵云齐见面,爽朗的课间几乎都待在教室里,除非上厕所,不然她绝不出去。一次自习课,爽朗正趴在座位上写作业,突然一张硕大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吓了她一大跳。她抬头,发现是赵云齐。

爽朗的座位在第一排靠门边的位置,赵云齐一进来就看到了她。

“把这个给你们班王晓蕊。”赵云齐丢下一个粉色的信封就走了。爽朗愣愣地转过身,把信封传给后面的同学:“把这封信传给王晓蕊。”

后来,王晓蕊就成了赵云齐的女朋友。爽朗看着这一切发生,像做梦一样,她的脑海中,还不断浮现着赵云齐突然出现的那张脸。

临近高考的时候,赵云齐出事了,因为王晓蕊。赵云齐跟校外的混混打架,伤了人。那年的赵云齐刚好年满十八岁,被判入狱三年。

这个消息对爽朗来说,仿佛晴天霹雳。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心中的英雄,有一天竟沦为了阶下囚。

因为赵云齐的事情,爽朗的心仿佛台风过境,一片狼藉。她的成绩一落千丈,高考失利,只得去念了衞校。

爽朗在衞校三年,心裏想的都是赵云齐。她去监狱看过赵云齐两次,赵云齐对自己做的事情毫不在乎。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保护自己女人是天经地义的。”

爽朗悻悻地走了,她知道自己帮不了赵云齐,而且赵云齐在乎的,也从来都不是她。

爽朗从衞校毕业之后,进入了一家小医院当上了小护士。那天刚好是爽朗在前台值班,百无聊赖之中,她打开了一本杂志。

赵云齐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他看到爽朗之后,兴奋地叫了她的名字。爽朗看到赵云齐的时候,恍然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个,我女朋友要做流产……”爽朗惊得说不出话,她像木偶一样,领着赵云齐去见了妇科医生。

做完手术,赵云齐和她女朋友就离开了医院。爽朗感觉这一切来得太快,特别不真实,她还没捋清自己的思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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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赵云齐的时候,是半个月后,那会儿爽朗正准备去一家饭馆吃馄饨。

她听到赵云齐骂骂咧咧的声音:“老子又不是不给你钱,就是今天忘带了嘛,你叨叨叨个没完,烦不烦!”

赵云齐一边骂一边从裏面往外走,看到爽朗之后,他笑了:“呦!这么巧!”

最后,是爽朗替赵云齐掏了饭钱。赵云齐陪爽朗吃饭的时候,又点了一盘凉拌猪耳朵和两瓶啤酒。

爽朗问赵云齐:“你女朋友呢?”

“早吹了!”

“哦。”

爽朗低头吃着馄饨,根本不敢看赵云齐的脸。她平时最喜欢吃这家的馄饨,但是那天只觉得味同嚼蜡。

赵云齐自顾自地说着话,无非是吹牛,吹自己多能耐,多有人脉。其实都是些很可笑的大话,轻易就可以戳破,但爽朗听得津津有味。关于赵云齐的一切,爽朗都想知道,都觉得有趣。她想,猪油蒙心就蒙心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为他心动了。

吃完馄饨,赵云齐送爽朗回家。爽朗引着赵云齐走了岔路,故意多绕了两条街。

天已经黑透了,路上的行人极少,昏黄的路灯下,偶尔跑过去一只狗,一切都安静极了。爽朗租的房子,就在巷子的尽头。

到楼下的时候,爽朗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要不要上去坐坐?”

说完爽朗就后悔了,她担心赵云齐觉得自己轻浮。她的手使劲儿拽着衣角,不敢看赵云齐的眼睛。

赵云齐跟着爽朗上楼……

那之后,这间房子的门口,就多了双男士拖鞋。

爽朗像一个被幸福砸晕的孩子,她买了情侣牙刷、情侣毛巾、情侣拖鞋、情侣水杯……她还置办了一套厨具,哼着小曲一样一样摆在家里。

真好,幸福终于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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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每天盼着下班,因为心裏有了期待,家里有人在等她。

到了交班时间,爽朗就飞也似的冲向车棚,骑上自己的电动车往家赶。为了能够给赵云齐准备丰盛的晚餐,爽朗的午饭都是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冲到医院对面的菜市场,买好当天晚上要用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