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从此山水不相逢,别后各自欢喜(2 / 2)

赵云齐最喜欢吃糖醋排骨,还有油焖大虾。爽朗每天变着花样给赵云齐做饭,当食材在锅里噼里啪啦响起来的时候,爽朗有一种在听交响乐的快乐。

有酒有肉,还有赵云齐,这是属于她的烟火气息,是看得见的脚踏实地。

爽朗一个多月没有回母亲那里,平时每周末都会回去的。周一一大早,母亲打来电话,说要来给爽朗送一些腊排骨。爽朗连忙说不用,冰箱里还有。

母亲在电话里听出了端倪,问她是不是恋爱了。爽朗羞涩地把事情告诉了母亲。

“他在哪儿工作呀?”

爽朗一时之间竟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母亲。母亲又问了一遍,她只说赵云齐在跟朋友一起做小生意,接着以医院忙为由头,搪塞了过去。

挂断电话,她的额角出了细细的汗,生怕母亲再追问下去,那她一定露馅。赵云齐在她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从没出去工作过,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偶尔有一些狐朋狗友上门来找他。

但是爽朗从不说赵云齐,她怕惹赵云齐不高兴。工作了两年,她手里也存了一点儿钱,够他们两人用一阵子。

“他身份比较特殊,毕竟坐过牢,不好找工作。过一阵子就好了。”

这么想着,爽朗就开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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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半年之后,赵云齐依然没有任何想出去工作的意思。

爽朗试着跟赵云齐提过一次,赵云齐笑着打哈哈,她也不好再问。只是赵云齐对她越来越不上心了,经常晚归,有时甚至一夜不归。

后来,爽朗在赵云齐身上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她心裏开始隐隐地担忧起来,但还是没问什么。

再后来,赵云齐总是抱着手机聊微信,爽朗跟他说话,他半天也不回应。

那天,赵云齐洗澡的时候,电话响了。爽朗接了还未出声,就听到了一个嗲嗲的女声:“齐哥哥……”

爽朗颤抖着挂断了电话。她气极了,衝着出来的赵云齐喊:“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赵云齐看到来电记录后,先是愣了愣,随即抱住了爽朗:“打错了,打错了!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欺负你。”

罢了,只要赵云齐的人还在这裏,只要他还爱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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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几天之后,爽朗接到了一个电话。

赵云齐的新女友让爽朗退出。

爽朗质问赵云齐。

“你知道了?那我们分手吧。” 赵云齐答得云淡风轻。

爽朗苦苦哀求,甚至跪了下来,但赵云齐还是走了。他什么都没带,反正这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爽朗置办的,本来也不是他的。对赵云齐来说,生就一副好面孔,不管到哪里,都会有人给他买衣服。

赵云齐走后,爽朗像疯了一样,把家里的情侣杯等都砸了。但是砸完后,她又一个个捡了起来,用胶带把砸坏的地方粘起来,一边粘,一边掉眼泪。

那段时间,爽朗失眠很严重,值班的记录表,也老是出错,为此她没少挨护士长的骂。爽朗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生命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她给赵云齐打电话,对方不接。她就不停地发微信。

“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

“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肯回来。”

后来,爽朗发现自己被赵云齐拉黑了。

爽朗感觉自己的未来破灭了,她魂不守舍地回家,远远地看到母亲站在门边等她。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母亲把爽朗抱在怀里,“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呀。”

爽朗在母亲怀里哭了很久很久,像是把前半生的泪水都哭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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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决定忘掉赵云齐,她拼命工作,闲暇时就继续学习。工作真是好,它能让人忙得忘掉痛苦。

朋友安慰她,说赵云齐不值得。是啊,爽朗想,他高中就出了名的花心,出狱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赵云齐陪女孩子去做流产,这种人,只会把自己拉入地狱。

爽朗心裏清楚,可就是忘不掉赵云齐。直到她在值班的时候,遇到当初赵云齐的新女友:“赵云齐就是个‘玩咖’,我们早分手了,现在他估计又换了两任了吧。”

爽朗内心的高楼瞬间崩塌。从前赵云齐种种的好,爽朗只觉得讽刺,自己骗自己到底害人不浅。原来,跟垃圾男在一起待得久了,会渐渐看不到自己的价值。

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要多蠢有多蠢,回想起来,她跟赵云齐在一起之后,付出最多的是自己,收获最多的还是自己,只是收获的全是痛苦。

爽朗内心懊悔,因为自己的这段恋情,母亲在老家被人指指点点,说起来就是这家的闺女找了个有前科的。母亲将她抚育成人,给她未来,不是为了让她这样自我糟蹋的。

爽朗把所有关于赵云齐的一切都扔了。

她突然之间醒悟了,赵云齐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恶心。她觉得从一开始,她就错了,他们的相遇是错的,一切都是错的。

赵云齐根本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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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搬了家,也重新换了一家医院。

她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想彻底地跟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告别。卑微只能让人变得软弱,根本换不来真正的爱情。

爽朗的前半生,活得像根随风摇摆的稻草,她的后半生,要活得像自己名字一样精彩。爽朗每周末都会回家探望母亲,陪母亲聊聊天,做做饭。

她买了很多书,得空就认真钻研,有疑问的时候,就到处逮着专家问。医院要派年轻的护士去北京的大医院学习,爽朗的年纪其实已经不适合了,但是她一遍又一遍地向院长争取,最终争取来了学习的机会。

在北京的那半年,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跟随着主任医师,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她经常从一台手术下来,又去另一台手术跟班学习。下班之后,她就在宿舍写札记,将一天的见闻和学习记录下来,一遍又一遍地反覆看。

那天,爽朗在人行道走着的时候,一个迎面而来的行人突然昏倒在地。爽朗赶忙上前看怎么回事,她招呼旁边的人打120,自己则俯下身,对病人进行了应急抢救措施。

因为爽朗的及时施救,病人在医院抢救之后转危为安。病人家属抓着爽朗的手,泣不成声,激动地说了无数遍谢谢。

爽朗从来没有觉得,原来自己是如此重要,自己的存在是这么有价值、有意义。

回到大理之后,爽朗依旧没有放松过学习,她现在已经是护士长了。每天忙碌的工作和学习,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她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她待人亲和、有能力, 乐观开朗,活成了一个令人羡慕的酷女孩。

巷子里的人,提起爽朗,都是夸赞。爽朗的母亲随和且手艺好,我们这些在客栈住久了的客人,也有口福,可以吃到爽朗母亲送来的腊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