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远了,周曼还是掩饰不住对季许这个准女婿的喜欢,在时仲明面前夸了好几句。但难得的是历来非常满意季许的时家老太太却少见地没怎么说话。时序父母出事之后,杜云英就渐渐不掺和公司事务,可时仲明将时氏经营得差强人意,如今她背地里也多上了点心。
季家和时家合作,让杜云英看到了季许的能力,在季家的带动下,时仲明手上的这潭死水似乎终于有了起色,高兴之余她却不免心存隐忧,她太懂得他们这些人的野心了。
在薅掉了自己十几根头发之后,时序倏地站了起来,对同样萎靡的组员道:“咱们再试一遍。”
从出事到现在,每个环节都排查了不下二十遍,全都是正常。一遍遍的排查消耗的不仅仅是所有人的精力,还有整个团队的士气。
一片寂静时,忽然有人开口道:“我们要不要换个角度想,七台医疗舱,两台发生相同事故,这两台医疗舱和其他五台医疗舱的异性是什么,两台医疗舱之间的共性又是什么?”
这句话似乎给所有人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就像一粒小火星突然丢了过来,让集体沮丧的团队又活了过来。
一进实验室表情就严肃紧绷的时序也开始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她下意识地伸手插兜,在口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小玩意儿,是出门前时冬冬塞进去的。
时序掏出一看,眸子亮了亮。
她随机找了一台医疗舱,将手中的东西放了进去,启动医疗舱之后静静等待。许久之后,时序等了很久的故障终于出现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反应。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时序如释重负,看着他们:“各位,问题似乎找到了。”
再经过整个团队更严谨地排查后,事故原因很明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序交代助手:“联系杜总,我们可以召开临时发布会了。”
时序解决完问题之后,身体的疲倦感才找到机会出现。她坐在办公桌前,趁着等待发布会的时间,趴在桌子上休息,这一趴就睡熟了,直到有人进来,才把她吵醒。
时序看了看表,居然趴着睡了一个多小时。
来人是蒋魏承,他看了时序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发布会可以明天再开。”
时序摇头:“越早开越好吧。”
他又看她一眼:“你不累?”
时序惊讶地看着蒋魏承,反应了一分钟才摆手:“还能坚持。”
蒋魏承点点头,说:“那走吧,受邀媒体已经到了。”
时序不解,媒体都到了那还说什么明天再开,嫌被骂的还不够吗?
时序动了动腿准备起身,突然所有的动作都在蒋魏承面前定格。
蒋魏承不解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时序仰头苦着一张脸道:“蒋魏承,我腿麻了……”
时序非常明显地看到蒋魏承的脸黑了一黑,可腿就是麻得动不了,她也很焦灼。
正当她以为蒋魏承要不耐烦的时候,他走了过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蹦出一句:“我背你。”
时序的表情简直惊恐,连忙拒绝:“不了不了,背着出场的画面也太不好看了点。”
蒋魏承俯视着她,仿佛认真思考后才正经道:“抱你的话,这么远的距离可能有点吃力。”
如果不是腿麻,时序很想跳起来反驳:谁要你抱啊!我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和需求!而且姑奶奶一点都不重!抱不动是你不行!
可惜,她腿麻。
……
面子就是这么丢没的。
被蒋魏承搀着走出办公室的时序这般想道。
最终走进会场时,时序还在忍耐着腿麻的后遗症,表情痛苦。她连轴转了这么久,脸色并不好看,和以往那个高贵冷艳的时家大小姐形象完全不同,近乎算是颠覆。
快门声接连响起,时序坐定在话筒前,启唇:“感谢各位到场,接下来,我将就此次智能医疗舱实验事故,进行官方回应与说明。经过我们排查,发现此次实验中导致两台医疗舱出现事故的原因,是这个。”
时序展示手上捏着的五金配件,正是她在实验之前从包包上卸下来送给时冬冬和夏言的挂饰。
时序接着道:“四个月前,人体实验筹备阶段的医疗舱出现过一次断电情况,后续调查是电子手环干扰。当时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之后,对医疗舱进行了优化。经过这次事故,我们发现优化之后的医疗舱,对金属类物品非常敏感。两个小朋友遭遇的事故,是因为他们都带着这个进舱。这次事故,确实与医疗舱还存在缺陷有关,我们团队有责任并将继续优化,在这裏我代表团队向夏莹女士和她的儿子表示歉意。”
她的回应坦坦荡荡,没有丝毫隐藏。解释情况,承认错误,解决问题。这么直白,反倒让下座憋着一肚子问题的媒体偃旗息鼓了。
但还是有人举手提问:“时序小姐,针对网上夏莹助理诋毁您的视频,您有什么看法呢?”
时序笑笑:“我相信这件事情夏莹小姐肯定也不知情,大家对夏言爱护有加,情绪激动我也能够理解,所有指责与批评,我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她场面话说得漂亮,比夏莹之前的回应更高明,既点明了自己无辜,又表现了自己大度,让有心之人自己吞下了那只恶心的苍蝇,懂的都懂。
但提问并没有结束,问题接着抛来:“那针对网上说您不顾自己亲弟弟安危的评价,您怎么看呢?”
坐在时序边上的蒋魏承看向杜忱,示意他中断提问,然而杜忱还没来得及动作,因为这个问题短暂恍惚了一下的时序就开口道:“我弟弟对于我来说,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存在,我不允许,也不会让他遇到任何危险。”
或许是现场突然陷入紧张,高情商的记者突然问道:“时小姐说弟弟是最重要的,蒋总会吃醋的吧?”
气氛瞬间缓和下来,还有人笑出了声,时序笑着看了蒋魏承一眼,说:“我想他会理解的,他也很爱我弟弟。”
时序有意营造甜蜜夫妻形象,蒋魏承也配合地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握进手心。
官方认证的狗粮,吃起来就是比较香。气氛迎来高潮,但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大手握着的那只柔荑有些发僵。
时序想哭,腿麻刚好,手又麻了。
毫不知情的蒋魏承下意识地将手心的手捏了一捏,时序暗自咬了咬牙,告诫自己家暴犯法。
一场风波虽然还留下余韵,但所幸是较为圆满地解决了。唯一令人遗憾的是进展顺利的医疗舱实验被迫滞后,时序复工一个月后又进入了停工期。也不是全无坏处,她终于有闲暇去思考这一环扣一环事件之下的内幕。
时序正坐在休息室等与杜忱谈话的蒋魏承,林郃敲了敲门,将一个大信封递了过来。
“蒋总交代给您的。”
时序将文件内的内容从头到尾看完,平静的脸上凝出一抹嘲讽笑意,躲在背后搞事的人其实并不难猜,但被这样白纸黑字地证实,实在令人不爽。
时仲明这样咄咄逼人,似乎并不是单纯出于对自己的厌恶,让他如此急切的原因是什么呢?
时序最先想到的就是婚礼之后收到的那份文件,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可能,那份文件的存在是个秘密,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地交到自己手里。
时序撑着额头思考,长发垂在前面挡住了整张脸,她没急着拨开,显然现在并不适合再动脑子,时序吸了吸鼻子,准备丢下蒋魏承回家睡觉。
她刚有动作,站在门口的蒋魏承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时序,想哭就哭吧。”
时序一把撩开头发看向蒋魏承,极为迅速的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在,忍住好笑,时序没拆他的台,颇为顽皮地回了一句:“很累,哭不动了。”
她似乎是真的疲惫极了,坐上车就恍恍惚惚,直到车子停下,时序看着熟悉的大门才反应过来:“怎么来这裏了?”
蒋魏承被她问得僵了僵开车门的手,忽视心中莫名不适的感觉,淡淡道:“装修已经结束了。”
时序抬头看了看蒋氏庄园的屋顶,玻璃屋顶透着暖光,看起来很像个大灯球。
时冬冬和阿茹在时序不知道的时候早就搬了回来,进了门时序还在疑惑,什么时候开始她周遭的一切已经被安排得这么顺理成章了?
但明显可以看出,时冬冬对搬回蒋氏庄园的反应是愉快的,并且在她和蒋魏承一起进门之后,时冬冬最先跑向的人竟然是蒋魏承,他似乎很迫不及待,拉着蒋魏承的手就要往楼上去。
时序皱了皱眉,阿茹和唐婶却笑得灿烂。
唐婶笑着闲话:“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先生性子就是那么冷呢,但对太太和太太的弟弟是真的好。”
阿茹点点头,看向时序面露欣慰。
时序云里雾里,跟着上楼,才发现时冬冬的目的地是刚装修好的玻璃屋。整个玻璃顶极为透亮,正中间摆着一架不菲的天文望远镜,四周挂着太阳系行星模型,角落还散落着拼图,全是时冬冬喜欢的东西,怪不得他着急往这裏跑。
时冬冬着急让蒋魏承帮他调整天文望远镜,蒋魏承也格外好脾气,并不拒绝时冬冬的要求。时序看了一眼就下了楼,倒没想到蒋魏承能做到这份上,想到自己不久前还在事业上给他捅了娄子,时序忽然替蒋魏承不值,从两个人达成合作约定到现在,她好像一直在占蒋魏承的便宜。
时序叹了口气,决定以少吃蒋家一顿甜品来惩罚自己。唐婶刚把时序喜欢的甜品端出来,就见她一脸不舍地回了房间。
蒋魏承回房的时候,被窝里的人已经睡熟了,头发胡乱裹在脸上,她不舒服地扭了扭,换了个舒服的睡姿。
默默看了很久的蒋魏承有些莫名,什么时候看人睡觉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值得他驻足?
夏莹发布道歉声明的时候,时序正被赵恬恬拉着去看秀。候场间隙两人匆匆扫了一眼夏莹的声明,果不其然,所有的责任都被推到了助理身上。
赵恬恬面露不屑:“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时序笑笑,好像并不在乎:“她好不容易赚到时仲明给的代言人的头衔,你还指望着她敢做敢当?”
“你这伯父属实有些不是人,你想到原因了没有?”
时序摊手:“毫无头绪。”
赵恬恬“唉”了一声,随即语气又兴奋起来:“不过你也不亏,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蒋魏承还会霸气护妻这一套。”
时序看着赵恬恬的眼睛都在发着八卦的光,无语地拍了拍她的脑门:“清醒一点,我和他现在是利益共同体,他不帮我难道还要踩我一脚?赵氏和蒋氏的合作要是出了状况,他未必就不会帮你。”
赵恬恬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如果赵氏和蒋氏的项目出了问题,我觉得蒋总解约的可能性比较大。”
时序抛出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答案:“我和他解约成本过大。”
好像也没毛病,这个时候两人要是一拍两散,对蒋魏承个人形象确实是个打击。但赵恬恬并不死心,摇着时序的手问她:“那你对蒋总,什么感情啊?”
时序白了她一眼,格外清醒:“坚实的合作伙伴。”
赵恬恬深感失望,总觉得这辈子是看不到时序情窦初开的那一天了。外头说蒋总宠妻都说倦了,当事人居然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好在时装秀弥补了赵恬恬,不过刚开场,时序和赵恬恬的手就兴奋地握在了一起。要不是碍于隔着一个T台的斜对角坐着时玥两姐妹和季婷,时序很想赤|裸裸地表现出对现场模特的喜爱。
太养眼了!
设计师是出名的小众派,风格前衞又时尚,对模特也是出了名的挑剔。时序看着不断从自己眼前走过的那些宽肩窄腰、酷脸长腿并时不时会秀出腹肌的男模们,深感设计师的挑剔是有好处的,观众有眼福极了!
她目光快速地扫过四周,看到的大多是视觉被取悦了的愉快表情。时序承认,赵恬恬今天做了件好事,还有比看帅弟弟更解压的事情吗?
不,没有了,此刻就是巅峰!
赵恬恬显然也很陶醉,直到发现一道视线牢牢锁定自己,看清是谁,她骤然收敛,仿佛老僧入定,过眼皆是云烟。
本来还很兴奋的时序转了转头,对异常的赵恬恬极为不解,当即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她的腰:“不装正经我们还是好朋友。”
赵恬恬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问时序:“咱们出来看秀这件事,你和你的合作伙伴报备了吗?”
时序回得很快:“我为什么要报备?”
“那你觉得如果我不报备,我的下场会很凄凉吗?”
时序笑了:“你和谁报备,你爸吗?你成年以后他就不管你了,别怕。”
说完,时序才觉得不对,她盯着赵恬恬,后者越发心虚:“那什么,忘了告诉你,九点钟方向,看着我们的那个,是我对象。”
时序循着赵恬恬所说的方向看过去,杜忱正笑着朝她们晃了晃手机。
帅弟弟带来的快乐“啪”的一下没了。
赵恬恬心虚地朝时序笑笑:“我坦白,我和他是在你婚礼上看对眼的,刚在一起半个月。”
时序打算等秀结束之后逮着赵恬恬好好揍一顿,他们都在一起半个月了,且显然要不是凑巧遇上,她还不打算告诉自己,忒不义气了!
赵恬恬明显感觉到身侧磁场变化,亡羊补牢地表态道:“就算他是我对象我也会死守秘密,什么都不告诉他!”
时序深深吸了口气。
等到时装秀结束,她还没来得及抓住赵恬恬,就被先下手的杜忱把人给劫走了。看着杜忱的表情,时序觉得赵恬恬的下场堪忧,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她正准备自行离场,绕过秀场的走廊,却听见了争执的声音。她站在她们的视觉盲区,却能把她们看得一清二楚——是熟悉的人,时序转念一想,站在原地没有走出去。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时宴被打得别过了头,站在她身边的时玥动了动,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时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时玥,表情可怜地捂着脸。
季婷的小公主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就差把刁蛮二字刻在脸上,语气霸道极了:“如果你不是时玥姐的妹妹,这件事我是不可能这么算了的。还有,你别再送他东西了,等我和他在一起之后,我会全部丢掉的!”
时玥看看时宴,又看看季婷,最终做出了选择,哄劝着季婷走了出去。
两个人走后,满眼不敢相信的时宴捂着脸,看着怪令人心疼的。时序不想多管闲事,奈何良心过意不去,缓步走向时宴。
时宴眼眶红红,看到时序之后咬着唇抹了一把眼泪,一张洁白的纸巾已经被递到了她面前。她带着哭腔,嘴硬道:“看见热闹了,你开心了?”
不知怎么的,时序就想到了当初为了在季许面前维护时玥而对自己张牙舞爪的那个时宴。
忽然有些替她不值,时序笑了笑:“这算什么热闹啊,你打回去那才叫热闹。平常挺横一小姑娘,被打了躲着哭算什么本事,别人欺负你,你就该还手啊。”
肿着半张脸的时宴愣了愣,惊讶地看着时序,嘴硬不起来了,有些自嘲:“大家都向着她,还手有什么用。”
时序乐了,忽然觉得时宴也是个纸老虎:“还手打回去,一巴掌对一巴掌,不亏啊。”
时宴不说话了,本来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反感被时序见到这种场面,但因为时序这几句话,时宴做不到对她恶脸相对。
时序看着沉默不语的时宴,开口:“走吧,等等人都出来了。”
虽然不能断定季婷和时宴之间冲突的缘由,但凭刚刚几句话,似乎是情仇。时宴明显受了打击的模样,情绪十分低迷。时序也不指望这个在图书馆泡大的姑娘能有多大的抗打击能力,只是觉得自己此时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裏。
两人走出秀场,时序先看到了停在一边十分熟悉的车,她走上前敲了敲车窗,蒋魏承的脸出现在降下的玻璃之后。
他对于突兀地出现在这裏只有一句解释:“杜忱说你在这裏。”
时序想,要不劝赵恬恬和杜忱分手吧,杜忱不太善良。好在她和蒋魏承并不是杜忱想当然的关系,是以她拉着时宴上车时格外理直气壮。
倒是蒋魏承意外于时序会带人上车,显然他并不认识时宴的脸,时序指指她,介绍道:“时宴,我……妹妹。”
蒋魏承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让司机把车开回了蒋氏庄园。
时宴从没有如此和平地和时序相处过,她坐在蒋家的沙发上时还在问自己,怎么就跟着时序回来了呢?
时序把热腾腾的水煮蛋放在时宴面前,看着她迟迟不动,问:“等着我帮你敷脸?我们倒也没有那么姐妹情深。”
时宴仿佛被蛰了一下,牙尖嘴利的样子又跑了回来,看着可算生动了点:“谁和你姐妹情深了?用不着你假好心。”
时序“嘁”了一声:“现在倒是很大声,不留你吃饭,脸消肿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说完,时序也不管时宴,自己上了楼。
角落探出了一个小人,他并不怕时宴,“咚咚咚”跑了出来,在时宴面前抓了一把车厘子,坐在地板上吃得正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司机只把时宴送到时家附近。时宴走回家时,一直等着她的时玥就快速把她拉到了房间。
看见她的脸已经消肿,时玥明显松了口气。她从首饰盒中拿出一条手链,抓着时宴的手就戴了上去。
时宴打破了沉默:“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玥或许有一些内疚,不看时宴的脸,只是盯着她的手链道:“没什么意思呀,这条手链送你,你上次不说很好看吗?”
时宴很想质问时玥,为什么她被季婷打的时候时玥不站在自己这边,可一开口却很没出息地先有了哭腔:“姐你这是替季婷给我个甜枣?真好笑,我被别人打了一巴掌,我亲姐姐还上赶着替别人给我甜枣。”
时玥不认同地提高了分贝:“时宴!”
姐妹二人的争执引起了周曼的注意,周曼推门进来,就见小女儿红着眼睛,表情倔强又受伤。
“这是怎么了?多大的人了,两姐妹还吵架呢?”
看见母亲,时宴心中的委屈才彻底崩盘,哭着把事情原委都告诉周曼,可讽刺的是,时宴臆想中的安慰没有到来,她的母亲语气甚至有些严肃:“小宴,你不应该和季婷起冲突的。”
有亲妈撑腰,时玥多了点底气,因为她知道,在母亲看来,自己的做法没错。
时玥接着开腔:“妹妹,季婷是季家的掌上明珠,我们家和季家关系紧密,不能因为你们两个喜欢同一个男孩就产生矛盾。”
周曼应和道:“就算不想着两家的关系,你也应该为你姐姐想想。你姐姐迟早是要嫁过去的,如果你和季婷关系不好,你姐姐夹在你们中间得多为难。一个男孩子而已,你今后还会遇到很多优秀的男生,这个让给季婷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话居然是自己的亲妈和亲姐姐说出来的,时宴说不出心裏的感觉算不算失望,她只知道自己不想说话了。
多好笑啊,今天还有人告诉她,被欺负了就该还手呢,可她的至亲却对她说,忍让吧。
回到房间的时宴将自己捂进了被子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坐在梳妆台前拍脸的时序还在想白天时宴的事情,她至今仍觉得时玥令她开了眼,时玥竟然为了讨好季许的妹妹,做到了这个份上。
时序唏嘘一声,刚洗完澡的蒋魏承就擦着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她扭头看去,平日里衬衫永远扣到顶的蒋总此时有些随意,发梢的水珠顺着脸颊流至下颌,最后没入浴袍的领口之中,明明该遮的都遮住了,但偏偏就让人觉得欲说还休。
她多看了几眼,蒋魏承突然开口:“好看?”
时序惊慌地收回目光,明知故问:“啊?”
蒋魏承语气愉悦:“今天的秀,好看?”
时序觉得刚刚仿佛是被蒋魏承戏弄了?
那以她时某人这种不服输的性格,可不得找回场子吗!
这般想着,时序转过头将蒋魏承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认真答道:“不及蒋总。”
时序心中大笑,很想问蒋魏承:就问你尴不尴尬?
熟料蒋魏承极为自然地看了时序一眼,道:“谢谢认可。”
这一晚,时序因为一个问题辗转反侧。当初是哪个不长眼的说蒋魏承高冷来着?
啧,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