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天听到此处,忽然有了茅塞顿开之感,脸上现出了喜色,伸臂紧紧地握住周雪曼的双手道:“雪曼,你的主意太好了,完全可以试试。”
周雪曼见到张浩天高兴,也开心起来,道:“我只是想用自己所学的东西看能不能帮你,而且真的成功了,也会减少杀戮,我也会心安的。”
张浩天没有回答她,而是拉着她走进了山顶里搭建的主帐,到了悬挂着的巴达托塔城地形图之前,指着东南方向的一个红色圆圈道:“这是列巴图族,是孛延部中的小族,全族人口和兰亚族差不多,只有四五百人,而且族中的青壮年男子在进攻莫尔根部与塔塔罗部的战斗中死伤不少,我们只需要让战士在他们的营地前列阵,就会让他们害怕,下一步要怎么做,就由你安排吧。”
周雪曼看着那红色的圆圈,点头道:“好,列巴图族肯定已经知道那罕干族被全部消灭的消息了,这几天必然会谈论这事,而且人人将惶恐不安,担心成为下一个被攻击的对象,今天下午,你就派兵过去,我让认识列巴图族的兰亚族人在前面喊话,看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
张浩天应了一声,拿起放在主帐内的对讲机,接通了拉克申与希都日古,吩咐他们在用过午餐之后,各率领两千人到东南方向的列巴图族营地前面去,摆出要进攻的队列,但不需要真的发动进攻,其余的事,他会安排的。
听到拉克申与希都日古领命之后,张浩天便结束了通话,搂住了周雪曼的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雪曼,谢谢你,这几天我真的是束手无策,正准备撤离,现在看来又有希望了。”
周雪曼将身子软软的一斜,一张脸贴在了他坚实的胸膛上道:“浩天,你不需要谢我,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是塔塔罗部的三王妃,当然要为塔塔罗部出力,也替你分忧,更何况这件事能不能成还未可知。”
她说得情真意切,已经完全融入了塔塔罗部人的身份,张浩天忍不住伏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道:“我看这个主意很好,但如果这些列巴图族人真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他们,把他们像那罕干族一样从世上全部抹去,然后再撤回玛木山谷。”
听着张浩天的话渐渐冷冰起来,想到那些列巴图族人如果不投降将会遭到的命运,周雪曼禁不住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午后,拉克申与希都日古奉张浩天之命,各领两千战士前往巴达托塔城的东南部列巴图族人的聚居营地,由于从拉亚尔山丘到列巴图族营地要绕一个圈,足有二十几公里,伊德勒与哈日瑙海也各带了两千人在路途上列队,防备孛延部有可能的增援,这样一来,孛延部要么就与塔塔罗部决战,要么只能眼睁睁的看到列巴图族人消失。
张浩天是横了心若是列巴图人不投降就把他们消灭掉然后全体撤回玛木山谷的,因此这一次,他带着周雪曼亲自到列巴图族的营地前去,而跟随的还有一百多名与孛延部有姻亲关系的兰亚族人,周雪曼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其中有九人与列巴图族人相熟,其中甚至还有三名女子过去是列巴图族人,后来嫁到兰亚族的。
有意要在沿途各族前面炫耀武力,队伍缓缓而行,二十几公里的距离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完,远远的就见到前方扎着一个蒙古包群,和那罕干族一样,挖着一圈战壕,后面是一堵矮墙,此时战壕后与矮墙上都有了人,不过规模比起那罕干族来就小了许多。毕竟整个列巴图族才四五百人,只有那罕干族人的三分之一还不到,面对着塔塔罗部四千虎狼之师,相信全族上下没有不畏惧的。
到了列巴图族战壕前两百米的地方,拉克申与希都日古分左右两翼共三排列队,举着血狼王旗在空中招展,做出了随时要进攻的样子。
周雪曼是与张浩天同乘着“尼斯格巴日”来的,此刻已经下了马,去找到了一百余名兰亚族人,低声与他们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就见到兰亚族人开始向前走去,到了离战壕一百米的地方停下,然后有女人高声喊道:“阿里泰族长,我是玛娜,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嫁到兰亚族去,也经过了你的同意,所以,我的话你一定要听,不要给阿尔敦愣再卖命了,他不是一个好王爷,当年进攻塔塔罗部,是我们不对,现在塔塔罗王已经原谅了我们,给我们好吃的,好穿的,还有,我们用上永远不会被风吹熄的电灯了,现在还运来了电风扇,再也不怕热了,听说到了冬天,还能够用上电炉和电热毯,再不捱冻,多美好的日子啊,哈丹巴特尔王爷已经答应了,只要你们停止抵抗,也会把这样的日子给你们的。”
随着这个叫玛娜的女人的话,就听到矮墙上传来一个很洪亮的男人声音道:“玛娜,你这个叛徒,背叛了阿尔敦愣王爷,还有脸来喊话,小心我把你父母还有你哥哥全杀了。”
玛娜听着,立刻不说话了,但很快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道:“杀吧,杀吧,阿里泰,你是自私鬼,从小就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我有一个漂亮的绣囊,被你看上了,你说会用一双马靴来换,把我的绣囊拿去了,结果并没有拿马靴给我,没想到现在当了族长,变得更自私了,让列巴图族这么多人陪着你送死。”
听着这话,张浩天再看喊话的女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心裏明白,这一定是那阿里泰族长小时候的玩伴,也是嫁到兰亚族的列巴图族女人之一。
果然,刚才那男人的声音又传来,只听他道:“冬娅高娃,你这个蠢女人,被塔塔罗部人灌什么迷魂汤了,你再胡言乱语,我把你的哥哥嫂子还有你的侄子全部杀死。”
可是这个叫冬娅高娃的老女人比第一个喊话的玛娜要有胆量,立刻大声道:“杀吧,杀吧,阿尔敦愣动不动就杀人,你们这些贵族老爷像他的狗,当然也一样,难道我们这些平民就那么低贱,那么容易被杀吗,想杀你就杀好了,反正你们不投降,塔塔罗部人也会像对待那罕干族一样,整个族一个都不留,谁都要死,可是我会给阿哥他们收尸,替他们超度,而你和你的家人,只会像死了的野狗一样,被挖坑埋在地下。”
随着冬娅高娃的话,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显然矮墙上有人射击,不过兰亚族人站的地方连前面的战壕也无法射击到,更何况后面的矮墙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喊了起来:“阿爸,阿妈,你们听见了吗,我是蒙根其其格,是你们的女儿,我不会骗你们的,在塔塔罗部,所有的兰亚族人都生活得很好,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哈丹巴特尔王爷经常到我们中间来,比阿尔敦愣好多了,还有三王妃,对我就像亲姐姐一样。我求求你们,不要给阿尔敦愣卖命了,放下枪吧,哈丹巴特尔王爷会带给我们比过去幸福许多的生活,我们一家可以团圆在一起,那多好啊。求你们……求你们了……”
说到这裏,这蒙根其其格竟然放声哭泣起来。
张浩天也下了马,负手瞧着前方的情况,听到蒙根其其格的哭声,微微一叹,心裏明白,其实这些亲人在列巴图族的兰亚族人远比自己焦急,更希望他们放下武器,不至于被全部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