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鸟铳响了。
冲击的什克腾旗被打的血肉横飞。
一般来说,步兵和骑兵对战,肯定是要停下脚步,稳住阵脚,竖起盾墙和长枪,鸟铳发射,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但今日,阎应元率领的三个步兵方阵,却并没有完全停下脚步,摆出严密的防守阵,而是稍一停顿,当盾墙立起,鸟铳手击发完毕之后,盾墙就会再次抬起,继续向前逼近。
——简单讲,大明三个步兵方阵,其实是在和什克腾旗对冲。
这种操作和作战方式,对士兵的要求极高,只有真正做到严格号令,如臂使指,无所畏惧的团队才可以做到。
“砰砰砰砰~~”
明军如墙而进,毫不停顿。
什克腾旗上下都知道到了最后时刻,于是,他们死命冲锋,试图凭借战马的速度,想要从明军三个步兵方阵的空隙中,冲出一条血路,继而对三个明军方阵发动背袭,虽然最后还是不能突出明军的包围,但总能在临死之前,多杀几个明军。
但明军根本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在鸟铳射击和长枪攒刺之下,他们被打的血肉横飞,成批倒下,毫无机会……
而本塔尔身边的衞兵也越来越少,当明军的盾墙冲到他面前时,他血红着眼睛,嘶吼着,像是一匹受伤的野兽,挥刀纵马,直接冲撞了上去。
这一次,明军鸟铳没有响起。
只有铁一般冰冷的盾墙和长枪迎接他。
“噗噗~~”
本塔尔连人带马,被刺死在阵前。
本塔尔一死,什克腾彻底崩溃,剩下的两百多人都跪伏在地上,哭喊投降……
战斗结束。
弥漫的硝烟渐渐散去,只见什克腾旗的尸体和死马,层层叠叠,铺满了一地,血泊之中,有未死之人,犹在哀鸣……
……
在浩齐特左右旗和一部分没有逃走的哈刺慎左旗面前,明军展示了恐怖的战斗力和屠杀力。
几乎是稻草收割,什克腾旗一千多人全没,但三个明军方阵的伤亡,却不过几十人。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啊。
……
中军黄罗盖伞之下。
隆武帝朱慈烺放下千里镜,对田守信说道:“本塔尔虽然不知好歹,但倒也是一条汉子,给他单独埋葬,写上名姓吧。”
“是。”田守信领命。
朱慈烺又看向陈奇瑜高斗枢和刘永祚,笑问:“你们以为,浩齐特左右旗,罗额尔德尼和哩克图,还能坚持多久?”
……
山脚下。
看完整个过程,浩齐特左旗旗主哩克图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他知道,己方是毫无机会的,明军在没有动用火炮的情况下,就能切瓜砍菜,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将一向强悍的什克腾旗,杀了一个片甲不留。什克腾旗如此,他浩齐特左旗如果继续顽抗,等待他们的,必然也是同样的结局。
哩克图脸色惨白的喃喃了两句,像是在向萨满天神告罪,又或者是祈求他的保佑,一会又看了一眼同样脸色惨白、无计可施的罗额尔德尼,最后仰天长叹一声,对身边一个懂得汉语的小佐领说道:“去吧,去告诉明国皇帝,就说,我浩齐特左旗依附建虏,本就是不得已,如果大明皇帝能宽容待我,我浩齐特左旗,愿意为大明皇帝效力!”
这一次,哩克图没有征询罗额尔德尼的意见,而是单独做出了决定。投降两字,也说的非常婉转。
那小佐领领命,打马向对面去了。
这中间,罗额尔德尼脸色惨白的咬着牙,一句话不说。
事已至此,投降已经是难免,除非他们想和本塔尔一样,身死族灭,将所有人都埋葬在这裏。
但和哩克图不同的是,罗额尔德尼的福晋乃是代善的孙女,是建虏的格格,明国皇帝对他的投降,会不会相信?又或者投降之后,会不会剥夺了他的位置,令他无法继续掌控浩齐特右旗,这是他关心也是他犹豫所在。
“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
那一个小佐领很快就返回,离的很远就喊:“王爷,王爷~~”
“怎样了?”哩克图急问。
“王爷,”小佐领勒住战马,气喘吁吁地回道:“大明皇帝同意我们归顺。”
“你见到明国皇帝了?”哩克图有点惊讶,也有点激动。
“是的。”小佐领点头:“大明皇帝亲口说,只要王爷归顺,效忠大明,我浩齐特左旗一切如旧,现在大明皇帝正在中军黄罗盖伞之下,他令王爷和浩齐特左旗大小将领,前去觐见。”
“好,好。”
哩克图有点恐惧,但却也没有办法,既然是归顺,就不能不去觐见大明皇帝。
“王爷~~”
小佐领又奔到罗额尔德尼面前,说道:“大明皇帝令我给你捎句话,他说,王爷福晋乃是建虏格格的事情,他是知晓的,但是王爷能率领浩齐特右旗归顺,有所处置,忠心大明,他不会为意。”
罗额尔德尼默然了片刻,转头看跟在身边的鄂齐尔。
鄂齐尔点头。
于是,罗额尔德尼长叹一声:“好,我浩齐特右旗,愿降!”
……
大明崇祯十七年十一月末,大明新君隆武帝率军在渤海所大胜张家口塞外蒙古四旗和哈刺慎左旗的联军,阿济格受伤遁走,林格尔部阵前反正,浩齐特左右旗归降,哈刺慎左旗旗主巴札木苏率残部侥幸逃走。
战后,隆武帝在军中,接受浩齐特左右旗,林格尔旗,和少量投降的哈刺慎左旗蒙古将领的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