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给岑夫郎送寒瓜(2 / 2)

大庙子村,姜老大

“二哥二哥,寒瓜裂开了!”姜三花急急忙忙跑着去前院找二哥。

姜二苗背着背篓,里头是打的猪草,还没放下,听三花说着话,吓了一跳,“怎么裂开的?啥时候裂开的?算了我去看看,哪个裂了?”

“最大的那个,我没动,就是给浇水,走到边边它已经裂开了,这么大个口子,里头是红的。”姜三花连着比划,一边跟二哥往后院走。

“阿奶看过了,说果子肯定熟了,熟的裂开了,里头还是红的,没一会就有蚂蚁虫子爬过去,我一直守着不敢离开,这会豆豆替我看着呢。”

说话间,兄妹俩到了菜地,姜豆豆蹲在菜梗上,仔细盯着寒瓜看,要是有虫虫蚂蚁了,他就用小手,学着姑姑模样,拍一下,嘴里含糊不清说:“粥开!”

“豆豆,二哥回来了。”姜三花跟侄子说。

姜豆豆两手撑着地,站起来,看二叔。

“干得好,三花你带豆豆往边上站,别踩着苗了,我看看。”姜二苗先把背篓放下,擦了擦手,往过去一看,真裂开一个手指头缝长,里头是红色的瓤。

那肯定是熟了。

二苗本来想给岑夫郎带的,但这天这么热,这个寒瓜裂开了放不久的,他琢磨了下,当即说:“摘了,咱们开了尝尝,要是熟了,我摘了跟这个一样大的,应当都是熟了,给岑夫郎送过去。”

“二哥要吃寒瓜了吗?寒瓜啥滋味啊。”姜三花在旁期待,这瓜苗种下来,她也天天看着,锄草捉虫浇水的。

一点点看着结了个小瓜瓜,后来越长越大,阿奶都吓了跳,说没见过这么大的瓜,跟那南瓜冬瓜快差不多嘞。

“这么大的寒瓜啊。”

姜三花围着转,语气里没说完,但意思是瓜大,够吃了。

姜二苗也没吃过寒瓜,“不知道,吃了就知道了,走!”他抱着寒瓜,后头跟俩小的去了前院。

姜老太刚听三花火急火燎声,就知道一会要吃这个寒瓜——她虽是没见过没吃过,但地里长得庄稼,菜地的菜,要是破了皮还行,裂开那么大口子,不吃那就要坏的。

不过郎君给的寒瓜苗苗结出来的瓜,还真是稀罕,没见过。

皮是翠绿的,黑色道道,里头果肉瞧着是红的。

估摸着跟梨瓜一样吃法,不过梨瓜的皮也能吃,不知道寒瓜吃不吃得了……

“阿奶,这瓜我就切开了?”姜二苗问。快晌午了,没一会爷、爹大哥要回来吃饭,正好一道吃了。

姜老太说:“郎君给你的,你种的,切吧。”

姜二苗把瓜放在木盆里,先是打了水,打湿了帕子,小心把寒瓜外头皮沾着的土给擦了。姜老太在旁看的没话说,这二苗平时粗心,对着草莓种子、寒瓜苗,那是比什么都上心。

把瓜外头擦了,避开裂开的口子。

外头响起声,豆豆喊爹、爷爷,三花从灶屋出去,喊了人说:“我二哥再切寒瓜嘞。”

“咋切这个了?不是说给齐家送过去吗?”姜大壮抱起儿子,问妹子。

姜三花说:“寒瓜裂开口子了,阿奶说得吃,不然送不到镇上要坏,二哥说先尝尝,要是熟了,摘一样大小的给送去。”

姜母和姜大嫂从灶屋出来,给打水的打水,先让地里回来的男人洗一把,歇一歇,饭一会就好了。姜三花又钻进灶屋,家里爷奶、爹娘对寒瓜都没啥好奇,她好奇。

‘咔擦’一声。

姜二苗拿着刀,不用多少劲儿,这瓜皮裂开脆生生的响,一分为二,里头全是红的,还有黑色的,姜二苗想,那个估摸是籽吧?

“二哥,啥味道呀?”

“我还没吃,我就切开了才看到。”姜二苗又一下,先给三花切了一小块,“你尝尝。”

姜三花放进嘴里,连着皮一道——她以为是梨瓜,结果是又甜又硬,还一口甜滋滋的汁儿,忙把皮吐出来,说:“二哥,这皮太硬了,不好吃。”

“那估摸皮吃不了。”姜二苗这次切的大,用大盘子装下,让三花抱出去给长辈先吃。

姜三花得了令,小心翼翼端着去了院子。

“爷奶,吃寒瓜了。”

“寒瓜可大可大了了。”

姜母是摆手意思不吃,留着娃娃吃,姜三花就说大,有很多。

姜老太白了眼大儿媳,“让你尝就尝,谁吃过寒瓜?村里人怕是都没见过,还是托了二苗的福气,得了齐家郎君的苗子……”

姜母最怕婆母,忙是拿了一个最小的。

全家都拿在手里,却没人吃第一口,姜三花捧着一块瓜,闻着清甜的香味咽了咽口水,但大人不吃,她一个娃娃没道理吃第一口的。

姜老太一看,一手接着,小心翼翼先咬了一口。姜三花高兴的咔擦也是一口,祖孙俩同时发出:呀!

“老婆子咋了?不好吃就放下。”姜老头说。

姜老太白了一眼老头,说:“瞧你小心的,赶紧尝尝,甜的,水又大。”

“可好吃可好吃了!”姜三花要提一个比着,“比梨瓜还甜还水大!”

姜家人这下吃,一口下去,清清甜甜的,跟喝了糖水一样,果肉又是脆的,那个黑的籽嚼起来也油滋滋的。

“好吃。”

“这寒瓜可真不得了,刚还饿着,一块下去,还跟饱了一样。”姜大壮说。

其实没那么夸张,不过寒瓜确实是好吃。

一会吃完了,姜二苗又端来一盘子,说:“灶屋里还有。”

“这么多?”

“就那一个裂开的,我没舍得摘俩。”姜二苗说。

就一个,咋这么多。

姜家男人不留心后院菜田,自然不知道寒瓜大小,姜三花跟比划这么大,说:“还有四个这么大的,比它小的还有三个,还有小的有五个……”

“就这么多?”

姜二苗说:“岑夫郎给的种子好吧,反正经他手里,就是那野山果子都能种出来,这也没啥稀罕的。”

“那齐家郎君要是种地,是不是麦子都多了。”姜父来了句。

姜老太说:“人家齐家郎君放着享福的郎君不当,地里刨食有啥好的,辛苦又累人。”

“是是。”姜父挨了娘说,忙是点头不说了。

姜老太换了话题,说:“如今田税也交齐了,地里活不忙,二苗你明个一大早摘了瓜,就跟郎君送过去,别耽误了,跟他说咱们吃了一个瓜。”

“我知道了,奶。”

“三花就别去了,大壮你跟着一道,这瓜沉甸甸的,你俩分开背着。”姜老太说。

姜大壮点点头说晓得了。

第二天天不亮,姜二苗就起来了,先去后院摘了瓜,一个个擦洗干净放进背篓,怕颠簸坏了,给底下还铺着麦秸秆,软腾腾。跟昨日裂开的那个瓜比,还有四个,比那个小一点的有三个,姜二苗想着估摸都熟了,干脆全摘了。

他背篓里放了三个,大哥背篓里放了四个。

还挺沉。

兄弟俩背着筐,早早就出了村,一路上,也没顾得上说话,走了会,放着背篓歇一歇,姜二苗望着背篓里的大寒瓜,说:“这瓜可真大,要是卖,估摸没人家肯买一个。”

“为啥啊?”姜大壮随口搭话,他不懂生意经也没这个想法,让他说地里庄稼,他能说,种菜做饭养果子,他不成。

姜二苗说:“寒瓜稀罕,我就没见过,当初山里野草莓的时候,我也是在镇上就没见过卖的,独一份才稀罕,我就想着试试卖卖,要的贵价了。”

“小草莓那么小一些,寒瓜跟着一比,可不得卖上好价。”

“可要的贵了,估摸没人买的。”

“算了先不想这个,反正今年的瓜都是岑夫郎的,我到时候问问岑夫郎那黑的是不是种子,要是了,明年种下去,能卖。”姜二苗打着算盘。

姜大壮就没见过弟弟这样,自打卖了个山果子,整日里是琢磨着买卖赚钱,不由担心,说:“二苗,咱家日子现在好了,也没那么紧巴,你就别琢磨做买卖了,要成了商籍,那你以后可咋嫁人啊。”

“哥,你好烦!”姜二苗背着竹篓先走了。

姜大壮忙背上跟着,走在后头絮絮叨叨念:“诶呀你走慢点,我听阿奶跟爷爷说,你过了年就十六了,要开始踅摸人家了,咱家虽说分了家,没以前底子厚,可也不差,要是找个村里的,那更好是不是?”

“阿奶说这个了?”姜二苗步子都走慢了,斜着耳朵听。

姜大壮点点头,“咱娘也念这个,说小了些,好找个好人家,要是年岁大了些,被人家挑,那可不成。”

“还说你模样一般,那更得早早找了。”

姜大壮也是个老实头,弟弟问啥,原话都给说了。姜二苗脸都黑了,说:“我偏不早早找,还得扛到年岁大了,我就不找了。”

“那咋成啊。”

“咋个不成?”

姜二苗想,等明年了他种了寒瓜卖了银钱,攒许多的钱,可他没地,菜地也少,家里还要种菜,那栽哪里,要不栽山上,可万一有人偷他的寒瓜呢?除非是——

姜大壮还絮絮叨叨,就看弟弟脸咋发红,顿时停了声,说:“是不是热了?那在树下避一会,别中暑热傻了。”

“没、没有,快走吧,一会天热起来更要热傻了。”姜二苗敷衍了他哥,脚步加快,不想别的了。

如此赶路,早早就到了镇门口。

兄弟俩熟门熟路到了齐家小院侧门,敲了门,姜二苗抬手没敲两下,那木门哗的开了,吓了他一跳,就看是小菊,姜二苗一笑,说:“我们来给岑夫郎送寒瓜。”

小菊见不是她爹娘,眼底失望,却不敢表露出来,也不敢哭丧脸,挤出一个笑,说:“进来吧,我去通传。”说着就去了。

姜二苗让哥哥进来,主动拴上了小院的门,心里嘀咕,小菊咋看着不高兴……

“二苗来了?”岑越听到小菊话,是高兴的坐不住,肯定是西瓜下来了,能吃西瓜了!!!

连着早饭都不吃了。

“对了,给灶里说声,给二苗和他哥也备上早饭。”岑越才想到,他这会才吃早饭,二苗肯定是天不亮出发,到了镇上开门直奔他这儿,这会估摸八点不到。

不用小菊传话,梅香听到动静正好看到二苗和他哥,先打了招呼,又接待人,灶屋里刘妈妈也出来瞧,忙去再给准备早饭。

齐少扉看到越越兴奋模样,也跟着好奇,不吃早饭了。

于是全跑到院子看两个背篓里的寒瓜。

岑越:哇!

大崽学:哇!

“西——寒瓜寒瓜,这么大啊。”

齐少扉也学着越越念:“好大的寒瓜啊越越。”

两人的快乐氛围也感染到了姜家兄弟,反正姜二苗看岑夫郎这么高兴,是觉得过去小心翼翼伺候寒瓜没白伺候,岑夫郎果然很喜欢想吃寒瓜。

“昨个我打完猪草回去,三花跟我说裂开了一个,我不敢放,就切了尝了是熟的,可甜了岑夫郎,这寒瓜可真好吃。”姜二苗说。

岑越招呼兄弟俩坐着说话,给倒了茶水,跟二苗说:“是甜的,我也爱吃,谢谢你给我送寒瓜。”

“今个说什么都别同我客气了,在我这儿吃了早饭,别耽误你们去卖寒瓜。”

“啊?”姜二苗听傻了。

姜大壮吭哧说:“郎君,这瓜全是给你家送的。”

岑越也傻眼了。

“不用!”他想起来这西瓜怎么来还要背着刘妈妈梅香,忙抢先说:“你们的寒瓜,送我吃已经很高兴了,我可不能全收下。”

岑越疯狂给二苗眨眼睛。

姜二苗眉头紧皱,而后松开,“……哦?哦。”然后捣鼓他哥,意思别说话别多嘴。

岑夫郎说啥就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