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拿出来的西瓜种子,个头不算超大西瓜,以前现代时,一个西瓜大的十来斤都有了,太大了皮厚,也不是很好吃。
他家田里种的西瓜算是中等,个头一个七八斤,圆圆的像篮球,皮不薄不厚,里头沙瓤的。
一亩田产量在五千斤左右,一共是六亩,这就三万斤了。
西瓜比草莓耐放——加上他的空间泉水浇灌过,是耐放味道还好,卖到如今几乎没人说开了个白瓜来换的。
吴掌柜报账,也是半块、一颗的卖,卖价是半个三十文,一整个就是五十五文钱。他们这瓜各个重量均等,约个八斤,其实每斤算下来不到七文钱。
比草莓便宜许多啊。普通百姓买了半块回去也够一家人吃了,生意还是很好的。
寒瓜是南边有的,府县百姓甚少见过吃过,只有货商认出来是寒瓜,只说怎么比以前在南边见到的要大许多。
这价算是实惠价了。
“……一说桃花乡的齐家果田,府县百姓都认识,没什么说的来捧场,也是果子好。”
吴掌柜这次买卖很顺利,还是郎君前头落下的好印象,先是免费送了香料法子,后来草莓贵价一些,轮到了寒瓜,是见了他们,只认他们的车队和脸。
三天就卖完了。
吴掌柜带了六千斤,差不多七百八十个寒瓜,卖了四十二两,刨去吃饭、租车,得利是三十一两六百钱银子。
加上岑越北雁郡城卖的五百六十八两,这就是五百九十九两六——差点六百两啊。岑越望着账本沉吟。
梅香和蕊红也报了价,乡里照旧卖的便宜,半个寒瓜是十四五文,有的还是对半分,反正都给老人、娃娃尝尝。零零散散的卖,赚了有一两银子。
岑越:!
正好六百两了。
算了下账,地里寒瓜还有一万六七斤。
听吴掌柜话里意思,先前那一批货府县市场卖的很轻松,并不是特别难,再搁十日再送过去,那还能卖,寒瓜是吃进肚子里的,消耗掉的,就是普通百姓家里,酷暑难捱,十天半个月给家里买个消暑的果子,这都是能消费起的。
“看来寒瓜市场好一些,明年寒瓜多种两亩,草莓少种两亩。”岑越下了决定。
这就是摸了石头过河,勘察完市场,调整方案。
“小越哥,多两亩是不是不够?我还想跑一趟青牛镇,镇上老板惦记寒瓜许久了,虽说卖青牛镇可能便宜卖不上价,但是大家吃了,我也开心。”姜二苗说。
岑越一想也是,如今生意起色,虽说这么说有点傻,但他也心里认为,做买卖不能光想着赚钱——
前提是钱赚到了,包了家里开支消遣。
余下的就是满足了。
他在现代开农家乐小饭馆,有一年卖空间草莓赚了很多,比开小饭馆挣钱,要是真因这个赚钱多,改卖果子,关了饭馆,他是不乐意的。
他喜欢做饭,守在家里,看来客吃的干干净净,夸他手艺好。
“那就草莓再减一亩。”岑越下了决定,今年往北雁郡城送的第一批草莓全糟蹋了,那东西矜贵,有矜贵的卖法,寻常运送,也是,卖一大半,浪费一部分。
明年草莓除了北雁郡城外,其他的远途府县都不卖了,就卖附近的三个镇上,剩下的做成草莓干往丰禾府县送一些,其他的新鲜的、干草莓往北雁郡城送。
三亩田足够了,再说草莓能长三茬。
“地里剩下的寒瓜,这次几个队分开跑一趟,我看就差不多了。”岑越这般说完,发现寒瓜是少不够卖,“二苗你运三车,送青牛镇。”
一万六斤的寒瓜,每辆车装八百斤,正好二十辆车。
姜二苗可高兴了,喊得嘞。
近途有近途的好,车费便宜,开销小。
“曹罗,你带三车,往柳叶镇。要是卖完了,回头自己装车,再送四辆车到桃花镇。”
吴掌柜可惜说:“就剩十辆车的货了郎君。”
“那就府县五辆,我往北雁郡城送一趟——谁让我收了牛老板定钱,是要跑一趟的。”岑越哭笑不得。
寒瓜卖的真好,果然是薄利多销,价钱便宜了,卖的也快。
开完了会,盘完账,结束!
吴掌柜休息好了,听了郎君安排,先装了五辆车的寒瓜,夜里就走。
去北雁郡城的车队歇了两日,地里的瓜捡着熟的采摘,装车,二苗寇长峰就去青牛镇了,岑越算了下,到时候去北雁郡城的五辆车,不管是吴掌柜回来的车队,还是二苗、曹罗带队的车,都够用了。
于是把其他七辆车结了账,今年就不用车了。
岑越给师傅们结工资,还给送了些家里地里还剩下的小草莓,卖的话品相不好,自家吃是够的。
这七位车夫也是笑呵呵的收了,有个师傅说:“岑老板,明年要是拉货的话,还叫我们,要是多运两趟,给您算便宜了些。”
往北雁郡城送一趟是二两二百文钱的。
岑越看了眼对方,以为这位是卷起来的,没成想后面六位其他师傅也是笑呵呵,显然是一道商量过的。
这人说:“以前要价贵二三百文,那是虽说包吃包住,可一路上都是干巴巴的馍,也不给加个荤菜,就是住也是大通铺,虽说这次去北雁郡城也是睡大通铺,可您给打了赏钱,让我们洗澡换衣,吃饭都有荤菜的……”
人心都是互相来往的。
以前拉一趟货,装车一千三四百斤,岑老板装车八九百斤,路上走的轻快,吃的也好。
当然这七位车夫也是想跟岑老板结个善缘,眼瞅着齐家果田生意买卖好,听说种的果树今年还没收下来,要是果树下来了,以后用车只多不少,与其跑散活,不如在齐家这儿干着。
岑越心中暖的,很是感激,记下来几位车夫地址,又说:“明年四月中下,约二十号左右,我们第一批草莓先下来,用车可能就七八辆,你们可以先来,之后可能要一直忙了。”
七位车夫一听,当即是乐的高兴,岑老板真是善心实在人啊。
岑越:“你们都是如此替我着想了,那我给各位一人送个寒瓜,别嫌少了,今年辛苦了,明年见。”
七位车夫乐呵呵的,一声声明年见,谢谢岑老板了。
车夫们走时,车里都放着寒瓜、草莓,喜笑颜开,等明年再来。
赵春花也没闲着,开始收拾车夫睡过的大通铺了,也是天热,这些大老爷们都是一身味,草席要洗刷晾干卷起来放着,还有被褥也要拆了洗的。
干干净净才好嘛。
岑越和齐少扉在家歇了几日,如今是正暑的天,热的不成,两人上下里外洗干净后,睡了一天,才养好了精神。
第二日傍晚时,才从梅香口中听出,刘妈妈最近中暑,有些闹肚子,还吐过——
“请了大夫看了吗?”
邹长青如今不在家中。
要去看病那就去青牛镇——那边有自家药铺,还有坐堂的林大夫。
梅香说:“刘妈妈说不去,只是热了一些,自己吃了败火的药,不过我看没怎么好转。”
“那可不成,明日一大早,带刘妈妈去镇上看病。”岑越说,正好去看看药堂生意。
梅香应了声。
晚上吃饭时,两位姨娘抱着称心一道过来吃的,如今像是默契一般,岑越齐少扉走一趟货出远门,回来的前一日,两位姨娘都不来打扰,让岑越他俩好好休息,睡饱了,第二日或是晌午,或是晚上一道过来吃个饭。
称心穿了件红色印花小裙子,一看就是新做的,头发也长了些,有些稀疏,扎了两个揪,用红绳绑着,大眼睛白皮肤,跟着年画娃娃一般的藕节胳膊,真是福气娃娃一样漂亮。
“哆哆~”称心喊人,喊了哆哆看另一位,脆脆喊:“大哆哆。”
大哆哆喊得是齐少扉。
齐少扉一听,可骄傲了,学着越越摸他那般,本来是想摸称心脑袋的,后来就成了捏称心发揪揪,称心咯咯笑。
“称心看着又长高了些。”岑越觉得小孩长得好快,先前也就半个月前,如今看称心好像又大了点。
林姨娘说:“不是高是胖了些。”
“称心瞧着也不胖,正正好。”岑越捏了下称心小手,称心就张开胳膊要哆哆抱。
“好好,哆哆抱抱称心,瞧瞧称心有没有好好吃饭。”
岑越伸手一抱,好家伙,林姨娘没说错,确实是吃瓷实了。
晚饭吃的晚一些,就在院子凉亭下头,廊角那儿挂着灯笼,一家人坐在一道用饭,都是清爽口,什么凉拌黄瓜、凉拌皮蛋、卤的猪耳朵放凉切了一盘,主食是西红柿鸡蛋浇头的面条,爱吃米的也有米。
“家里菜园子我看长得好,两位姨娘操心了些。”岑越说。
本来西红柿黄瓜这些是他照料的,现如今他忙的抽不开身,家里前头园子全是俩姨娘带着丫头做。
程姨娘说:“种花就那样,我还爱照料这些,看着黄瓜花生出来,长成了一条,能做成菜。”
“可不是,西红柿多好吃,以前可真没见过。”林姨娘搭嘴。
西红柿府县没有,这是岑越嘴馋,从空间里掏出的种子,如今他家买卖做起来,他整日四处跑,都没人问过这种子怎么来,彼此默认他在哪里淘的、找的。
岑越看着西红柿和黄瓜,其实也能卖,但他现在精力不够,还是先果田,这些慢慢来吧。
“等八月多就闲下来了,没那么忙。”
岑越跟俩姨娘说,也是和阿扉说:“到了九月时,我想回一趟我哥嫂那儿看看。”
“阿扉也要去!”齐少扉举手,眼睛亮晶晶的巴巴求着。
岑越都笑了,“本来就是一道去的。”
“那太好了了!”
小麦五六月就收齐了,七月种玉米,十一月收成。村里也就九月十月略闲一闲,能抽个身,忙点别的。
称心是坐不住,两位姨娘换着抱,岑越便想到现代时的宝宝座椅,带着架子,孩子吃饭也方便,便想着回头找木匠师傅做一个。
“学步车怎么样了?”
林姨娘听了笑说:“她啊推着跑的可快了,蕊红操心,整日跟在后头跑着护着,就怕跌倒了可破了皮。”
蕊红是照顾称心的,可现在还要管买卖,也是一身多忙。
岑越摸了下称心脸颊,肉呼呼的,说:“小孩子学会了跑,总要摔跤的,摔疼了也不怕。”
称心还没摔过不知道疼,听哆哆说就咯咯笑。
岑越摸了摸称心小脑袋瓜。
夜里睡时,岑越就发现阿扉老往他手上看,好多次了,不由问:“我手里是有什么吗?”他看了下,手不细了,也有些糙。
“越越,你也摸摸阿扉的脑袋~”齐少扉撒娇,拿脑袋蹭过来,他个子那般高大,整个腿膝盖都是打弯的,就是要蹭。
岑越:……
“好好,摸摸摸,我也摸摸我们家大崽的脑袋瓜,摸了就聪明了。”
“阿扉很聪明的。”
“是,阿扉本来就聪明。”
夜里两人睡前,在床上摸了好一会头——摸着摸着,齐少扉就不撒娇了,岑越还以为睡了,结果一低头,看到齐少扉巴巴的眼神,可怜兮兮说:“越越,阿扉病了……”
“什么病——?”岑越想起来了,顿时:……
摸了个小脑袋瓜,就给摸硬了?
齐少扉你真是——
“来吧,我看看。”
齐少扉摊开了,露出肚皮给越越摸,还说:“越越,你难受的话我也给你摸摸。”
“我不难受。”
齐少扉一听,顿时有些失望,越越为什么不难受的,可他一想,这是治病,越越身体比他好,该开心的,又高高兴兴起来,还未说话,先是闷声,因为越越帮他看病了。
“越越手好好哦~”
岑越:我搬货下田做粗活的手,你真是——
算了算了。
本是早早歇着的,最后磨的有些晚了,好在前一天睡饱了,第二天还要带刘妈妈去镇上看病。
洗漱后,早早睡。
齐少扉贴着越越,喃喃说:“看病好舒服,可惜越越不让阿扉摸摸,阿扉也想越越舒服的……”
闭着眼其实酝酿睡衣听完了的岑越:……我谢谢你什么好事都想着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感动。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吃了早饭,齐少扉是精神奕奕,刘妈妈一看还说:“本来想这麻烦三少爷和郎君,看什么病就是热了,今个三少爷是睡好了,瞧着很精神。”
“是呀,昨晚越越和我睡得可好了。”齐少扉很认真说,越越说了,房内事情不要传出去的,这是他和越越的秘密的。末了又跟刘妈妈说:“刘妈妈生病难受了,要看大夫的。”
刘妈妈:“也不是大病,就是那天在日头下站久了,当天就头昏眼花,差点晕过去,吃了饭也吐了,没什么胃口……”
齐少扉听完了,仔细说:“那吃茯苓、大腹皮、紫苏叶、白芷、半夏、桔梗,再加上藿香。”他歪了下头想了下,“加点姜炙好啦。”
刘妈妈本来听着,还惊诧,三少爷怎么对药材熟悉了,是听着听着,觉得莫不是三少爷之前跟邹大夫学的?可听到姜炙时,便笑了,说:“三少爷,我是中暑,生姜是热性的,怎么还添这个呀。”
“郎君来了。”
岑越刚从外头回来,见刘妈妈和阿扉说话,就说了吃完饭去镇上,他怕刘妈妈不愿意折腾,找了之前想的借口:“顺道我去问问药堂生意,还有香料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