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红豆绵绵它全家(1 / 2)

二苗回来了,岑越很是高兴,是说不完的话,他说二苗走后,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是梅香和邹长青。二是吴掌柜的孙儿梨头来看病。

“我早上看见了,还心想谁家娃娃,小脸乖乖的,就是身子骨单薄。”姜二苗看了也心疼,这孩子太瘦了,他没敢说旁的,避讳开来。

“梅香和邹大夫?那可真好,到时候能喝喜酒了。”

晌午四人坐在一起吃锅子,姜二苗爱吃麻辣口的,口重,跟岑越能吃到一起,寇长峰是杂食——什么都能吃,什么都不忌口。

饭桌上,齐少扉是饮食清淡,略有讲究一些——以前小时候受教育是食不言,后来病了,跟越越一道过日子吃饭,怎么自在舒服怎么来,现如今即便是病好了,也没回到过去的‘板板正正’上,饭桌上也聊天。

姜二苗则说一路北上的事情,昨日回来天色不早,吃过饭,洗漱后,草草说了几句,都没细说,岑越体谅这两口子辛苦,让早早睡去。

这不今日睡到日上三竿。很是正常。

出门在外处处不便,尤其是冬日大雪,能借宿的借宿,有时候路记错了走了冤枉路,耽搁在外头过夜——

“幸好有大黑,我们拢着火堆取暖,不敢睡踏实,就怕一个不留神睡着了,冻死人了。”姜二苗说。

这一路很是艰难。

姜二苗不提这些辛苦,他觉得累是累点,但真的好玩,精神头很好,接着说:“去的时候是麻烦些,走错路的,还要调头,回来就快了,我们都记下了路,画了地图。”

光靠脑子记,那可不成,还得用笔。

姜二苗是越做买卖,走的地方多了,才知道当初小越哥让他识字、计算、绘图,是用心良苦,看的远。

“去长山郡路上要翻山吗?”岑越问。

姜二苗说:“有山,那山是长的,靠在跟西牧国那儿方向一侧,我们去的路上直来直往,没啥山,就是有一些小的,很小的,绕一绕就过去了,要是载着货还要翻大山,那可不成,太麻烦不说,骡子马也不见得能走……”

岑越听着二苗说地里特征、气候温度,在脑中勾勒大盛的版图,大盛都城地处中间略偏南一些,听牛师傅说还有运河可乘船去,他们北雁郡是略北方,长山郡那就是正宗北方。

地势都是平原多,山脉有,但郡城中心位置都比较平缓,像他们的桃花乡也有山,那山秀气的,就跟塬差不多。

再过去极北方就是别的国家了。

“我本来要一百文一斤的新鲜果子,起初还怕卖不出去的,结果挺好卖的,我觉得那边百姓还挺有钱。”姜二苗说。

岑越道:“来买你果子的肯定不是底层百姓,底层百姓光糊口了,果子不是必需品,那边虽是寒冷,应该有他们自己赚钱的东西。”

“对对,后来我打听东陵老板,听到人家跟西牧国做买卖,西牧国的羊皮子很多,但长山郡那边的深山很多珍宝。”

寇长峰以前是猎户,此时便说:“要是深山,山里的东西是吃不完的。”

“什么鹿茸、灵芝、人参、雪莲,我都记不清了,反正听那伙计聊起来,说这些东西要是得了,拉出去卖都是上千金,还有那熊掌,我还没见过熊呢。”

琙一析——

“伙计说完,又说,咱们的新鲜苹果看着也好,我一听就知道,咱们的苹果,在长山郡尤其是冬日,那也是稀罕物,尤其还能放,所以一百文不贵的,我还想,那东陵老板肯定是低价从我手里买了货,转手卖到旁处……”

这是肯定的,人家就挣得这个差钱。

姜二苗只是好奇,“小越哥,你说东陵老板能卖多少钱一斤?”

“起码两倍三倍吧?”岑越拿不住,不过听二苗说的,那位东陵老板是大商贾,家里世代经商,为人手段软硬皆施的油滑,卖二倍肯定不止。

“还是别打听了,你打听完要是多了,心里难受。”

姜二苗点了点头,“是难受,但该打听还是要打听,这个亏我记下了。”他怕小越哥生气,忙补充说:“实力不如人前,我是不会乱来的。”

“我信你。”岑越其实没生气,他和二苗是朋友,两人性格有相似的地方,自然也有不一样的,做事下决定哪能都一样。

他信二苗有分寸,再说旁边还有寇长峰在。

一顿饭吃了能有一个多时辰,后头姜二苗不说买卖的事,而是眼巴巴羡慕的看小越哥,“小越哥,宝宝看着好像大了些。”

“……我穿的新衣,今年刘妈妈新做的,这你都能看出我肚子大了?!”岑越其实不爱别人关注他的肚子,有种诡异的感觉,毕竟现代教育深入,男人怎么能怀孕嘛!

即便是现在怀了,也接受了,可每次看到肚皮一天天隆起,真的怪怪的。

姜二苗实诚的点头,羡慕语气,“我要是也怀了就好了,娃娃一天天的大,很快就要生了吧?我算过了,三月多生,真好。”

“是快了,二月中。”齐少扉答的。

夫郎怀孕和妇人不一样,妇人是坐满了九个月,足月生,而夫郎则是早早提前半个月左右。

姜二苗一听转头又高兴起来,“这般好,我就说卖完货早早回来,能赶得上,看到娃娃。”

岑越不自觉的摸着肚皮,其实他有点害怕生——

掌心那儿动了动,岑越一愣,仔细感受了下,又动了下,不由眉宇间的担忧,一下子化开了,有点笑意。

齐少扉其实留心着越越,他知道,越越肚子越来越大,越越一直回避这个事情,是有些害怕的,这会看越越摸着肚子,挑了下眉,眉宇都是笑意,想来了然,“是不是孩子动了?”

“刚动了两下。”岑越语气也柔和了。

自从怀孕以来,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存在感其实没多少——主要是岑越口味的变化,提醒他在怀孕,后来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也有胎动,不多,不像今日这般明显。

好像是知道他害怕,刚才给他鼓气的。

“谢谢你了。”岑越摸了摸肚子低声说。又给了他一下回应。

还怪好玩的。

齐少扉看的眼巴巴眼红。

对面的姜二苗也是羡慕,就差流口水了,说好了一道怀孕生娃娃的,他这肚子——也不能怪他,可能还是睡得少了。

“小越哥,下午盘完账我和长峰就回去睡了。”

岑越:“在我这儿多方便,你回去的话,屋里冷的——”

“不冷不冷,长峰一身火气,一点都不冷。”姜二苗忙说,他想回去,在自家炕头上想睡就睡,在这儿他老觉得不好,回头梅香小菊要是收拾被褥,发现了,多臊人啊。

岑越本来还是要留,结果看到二苗几分害臊,当下懂了,咳了下,“那让赵婶过去给你搭把手帮帮忙,被褥你拿这边的,你家里的肯定潮湿,还有炭火。”

“知道了小越哥,你别跟我操心这些琐碎的了。”姜二苗虽是这般说,可脸上都是高兴,小越哥把他当自己人,关心他才这么说的。

下午盘账,岑越把年前吴掌柜送来的最后一笔账说了,整体报了,如今算上二苗带回来的九百两——

他们每年分成并不全分完的,还要留一些来年活动基金。

去年的势头真的猛,第一年时,岑越没记错,光靠草莓寒瓜,两家分完有个三百多两银子,第二年经验足了四百多快五百,第三年尾添了苹果、葡萄,一下子分账利润就有九百两左右了。

“小越哥,越来越好了,今年肯定也好。”姜二苗听完帐高兴说:“今年樱桃要下来,葡萄产量更多,还有苹果,今年路上花销也大,还有买篮子、油纸、棉被这些,不然今年多留些?”

“我也这个意思,今年各三百,葡萄架子先换坏掉的,等来年看能不能架石料……”

两人商量了下今年前期准备,车队如今他们家有三十辆左右,倒是能调动的开,果子都是岔开月份送的,从四月份第一批草莓开始,一直到十一月,中间七月的樱桃,八月的葡萄。

都是有活干的。

“小越哥,今年要是你忙不开,我去北雁郡城送草莓好了。”姜二苗说。

岑越想了下,还是不放心,“我先看看,到时候再说吧。”

“对了你买的麦子种子多少,我银——”

“小越哥这个你就别跟我算那么清了,这种子花不了多少钱不说,你要做什么种子实验,我听不懂,别的帮不上你,这个是我心意,我也希望你能成功。”姜二苗说到这儿,点了头,“肯定能成功。”

今年他一路回来,凡是借宿住的村民,都在叹气说今年天寒,地里麦苗肯定有些伤着了。之后便是叹气。

还有一家屋顶被雪给压塌了,好在没伤到人。

姜二苗听完后问了,好在村里人都给搭把手,先救急,庇护上了。即便如此,姜二苗走的时候,找到那户人家,是一家子老老少少,还有个襁褓中的婴孩,本来是给半两银子的,一见掏了一两银子。

人家要给他磕头,姜二苗摆手不要,觉得折福了,那家老太太跟他阿奶一般年岁,他哪里敢受着。

老太太就问贵人是哪家的。

姜二苗说:我们是桃花乡齐家果园的。

他听小越哥这么喊,他也跟着喊,本来也就是借着三少爷举人名义买的田,不用交果子税,占着三少爷举人身份便利。

那户人千恩万谢的,还要娃娃给他们磕头,姜二苗忙上了车,临走前还把空车里原是盖货的棉被给了两条——这棉被盖货,有风雪,他还给上头盖了一张油布,被子不算特别湿。

这会姜二苗就说了借宿塌屋顶的事,“我以前就是村里一小哥儿,光顾着自己眼前,家里人饿了病了,却也帮不了多少,如今我走货卖货,见得多了,小越哥你说的话我一直记得。”

“有多大的力,责任也就重了。”

那会三少爷邹大夫在乡里义诊,这事他记得,是小越哥先提起来了。

岑越拍了拍二苗肩膀,“你做的很好。”

“嘿嘿,我也觉得。”姜二苗得了夸笑的很开了。

出了年,还下了两场雪。岑越看这情况,“今年早批的草莓可能不成了,还得往后挪一挪。”

“那正好越越,三月多热的时候中,你也好休息。”齐少扉道。

岑越一想,也是,可能是老天爷这般安排。

“开春后,可能感冒风寒的多了些,让曹罗去桃源买一些治这个的药材……”

齐少扉点点头,懂越越意思。

一直到二月初,还是冰天雪地积雪难消,地里麦子被积雪压着,根本没法露出苗来,庄稼汉们每日一脚泥泞去田间地头瞧瞧,再叹气苦着脸回去。

家家户户是吃稀的多,都是杂粮,勉强填饱肚子就成,不敢多吃粮食,各个都是省着来过日子,今年肯定收成不好的……

到了二月中,积雪融化,路上泥泞难走。

岑越的预产期近了,就是这几日,过年时提起来害怕,如今日子临近了,他心里倒是宁静起来,反之是齐少扉一改之前看似的‘淡定’,进了二月就有些焦躁,还是背着岑越的。

到了月中,齐少扉面上难掩,越发显露。

岑越就奇怪,“你怎么比我还害怕起来?我都好了。”

“没有啊,我没有害怕,真的,越越你也不要怕,生孩子没事的,有邹长青,还有我在,我有看邹叔父的千金儿科记……”

岑越:……还说不紧张不害怕,大崽你越说脸色越白。

本来邹长青是打算出了年,天晴了些过府县跟父母禀告婚事的,但因岑越快生了,邹长青就先按捺住自己,留了下来。

此时邹长青跟岑老板把平安脉,收了脉枕,说一切都好,听闻两人谈话,不由道:“三少爷好学,可惜我叔父专项不在此,只有一本记载,三少爷是将书都快翻烂了。”

“邹叔父对此竟不专精吗?!”齐少扉惊诧。

邹长青点头。齐少扉顿时一脸要疯,岑越忙拉着阿扉的手,说:“邹叔父医术高超,即便不是专精,用来寻常生产也是够用的。”

齐少扉努力调整情绪,说:“是的,越越你别担心,邹叔父神医……”

基本上是重复了一遍岑越刚才话里意思。

岑越给邹长青一个‘抱歉’眼神,邹长青了然不在意点点头,三少爷这话也不算冒犯他叔父,他叔父对生产儿科医术确实是不专精的。

牛师傅早十日把翁大娘从青牛镇接了过来。

“阿扉,看着我,别担心,翁大娘说了,我孕像好,一直运动散步,饮食我也控制着,孩子不大的。”岑越不懂生孩子,但就是大肚瓶子窄口,要倒东西出来,肚子东西越大,那卡在窄口越是难受不好倒。

所以显怀后,吃东西都很注意营养。

坚果、鱼、虾、瘦肉这些,果干他都不敢吃太多,糖分太高了,过年的时候,刘妈妈做了新衣,很是宽大,二苗说看他肚子大,岑越还诧异,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很显怀的,冬日衣服厚,宽宽大大遮盖肚子,四肢还是细的。

后来二苗说,他是留意的。

要是乡里人见过岑越,肯定会以为月份只有四五个月大。

齐少扉嗯了声,说他不担心。

岑越没忍住笑出了声,齐少扉还莫名不懂越越怎么笑了,也跟着轻松傻乎乎的笑——有点像大崽了。

“你啊,说不担心,骗谁呢。”

齐少扉反应过来了,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口气,说:“越越,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很努力的让自己机灵起来,“现在是你放轻松。”

“我放轻松了。”岑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