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裨仍旧找不到画声,请皇上治罪。”
“画声……问夏,你还记不记得这名字谁取的?”
“是皇上您取的,取意如画之声。”
“嗯,当初你和画声一起沿街乞讨被朕遇到。当时朕还只是个不得宠的小王爷,那时你多大?”
“奴婢那时刚满十岁。”
“十岁……只是个孩子。”
“十岁的女孩子已经可以做很多的大事了,这话是皇上您对我说的。”
“哦?朕还说什么了?”
“嗯,皇上让我不用害怕。”
“你觉得,朕善良吗?如果当初……”
“皇上,没有当初,一切都过去了。”我斗胆打断了皇上的话,心裏却仍旧是痛的。
从皇上登基,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发一会儿的呆,我知道他在想念一个人,那个他已经失去了的人。
初见皇上的时候,他还是怀献王爷。而我和画声一样,不过是乞儿,卑微到泥土里。
我和画声一起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把头尽量低下,拼了命的去吞着那救命的饼子,那是王爷赐的。
吃饱了,我偷偷抬眼,看向前面,看着我的恩人。
他跟我的年纪应是差不多的,端坐在那个木制的轮椅上。眉头微皱,眼神有些恍惚,不知飘向何处。
即使是个孩子,即使是坐着,可比起画声,比起街上的乞儿,他是那么的不同,他的神态是我从没在其他人脸上发现过的,即使不说话也会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长大后,我终于明白了,那种神态,就叫做王者之风。
我偷偷的抬眼看他,可就在这时,他明明恍惚的眼神忽然锐利的朝向我,我来不及再低头,只好勇敢的与他对视着。
我看到他的脸上竟现出一丝错愕和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于是,我和画声便成了他的暗衞。
开始,我并不知道暗衞的意义究竟代表着什么。直到王爷对我认真的说:“你和画声会是我最亲信的人,你们必生誓死护衞我,你要发誓,不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对我的忠诚将永远不会动摇。”
就是说,如果王爷需要,我必须连父母都放弃。
放弃父母,说来可笑。我竟然很容易便能做到,因为我根本无父无母。
我和画声,都只不过是孤儿。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因为我永远记得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我永远不想再回到那里。
那里是脏污不堪的地面,住着一群衣衫不整的与我年纪相仿的孩子,空气里弥漫着不可名状的混着菜味的体臭。
这世上,有许多丑陋的地方。而我,比他们更幸运。
的确,我毕竟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还有一个自己可以去争取的将来。有了一个,想要永远去守护着的人。
暗衞的训练枯燥而又乏味,可我却甘之如饴。原因很简单,是因为他。
他当初是可怜的小王爷,而现在则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人前人后,我对他毕恭毕敬。可心裏,我只是喜欢偷偷的叫一声:他。
其实我一直相信他是会成功的,为了活命,他在区区一个孩童时期就已经懂得装残。为了天下,他整整在轮椅上生活了十几年。
他偶尔会出些题目给我。如果我做的好,他会很痛快的问我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如果我做的不好,他会命人打我的手掌心。他对我,似乎是有些不同,可那时我还小,不明白究竟不同在哪里,只是隐约的有些小孩子式的得意而已。
对于我小小的得意,我想他自然是看在眼底,却也从不说明,只是一笑置之。
可我看得出,画声对他……亦如此。可他根本不会在乎我和画声,他在乎的,只有一个女子而已,那个女子是暖歌,余暖歌。
我看得出来,皇上拿古灵精怪的暖歌毫无办法。皇上从来未曾接触过像暖歌一样鲜活搞怪的小姑娘,难怪他会表现反常。
其实不止是皇上,我也没遇到过暖歌那样的小姑娘,说真的,我很羡慕她。
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怪想法,明明是狡猾,却依然透着浓浓的可爱。
她被皇上安排回山海郡,她以为是天大的好事,却不知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让怀雅王爷能够被老皇帝所失望,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