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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九点多,二门的刘益才引了如心的母亲和妹妹过来。
贾敏让春柳给自己略插了几根备好的素白银器,才往东面的小花厅走来,方一进门,如心的娘和妹子,连忙守礼给贾敏请了安。
贾敏含笑应了,自己在上座椅子坐了,又让小丫鬟们搬了两个小杌子让她们二人坐下,方才笑着问了她们近日境况。
如心的母亲是个四十上下的妇人,收拾得还算干净,含泪说道:“劳烦奶奶挂心,家里一切都好,她爹现在身子也好了,她哥哥如今也领了差事,都好着呢!”
只是如心的妹妹小凤却不满地在旁边低声说道:“好个屁!”她声音虽然低,可是一屋子鸦雀无声的,自然都听得一清二楚,如心母亲顿时白了脸,又不敢在贾敏面前发作,只狠狠瞪了小凤一眼,又向贾敏请罪。
贾敏自然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只淡淡看了一眼小凤,心想这当妹妹的心里还是很有些怨言的。说起来,又怎么可能没有怨言,到底是活生生一条性命呀!
按说姐姐去了,又是一片忠心为主子而死的,提拔妹妹顶上姐姐的位儿,或是吃双份儿,都是常理。原本贾敏也是这么打算的,她身边现在就春柳夏樱两个大丫头,晴空送来的粗使丫头都是府里家生子,贾敏不喜欢,便也不怎么带出来,好在最近家里未有客人,不然旁人看起来着实也不像话,所以贾敏盘算着不若留下如心之妹也算一桩佳事。只是如今看了这丫头的神情,却不敢轻易下此决定。留一个心中充满怨恨的人在身边,风险太大,尤其是贾敏秘密极多,若是被有心人盯上,她这个大咧咧的人决计瞒不过去。故贾敏心里微微感叹,打消了原来的主意。
贾敏便与如心母亲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也陪着掉了几行泪水。眼见得彼此无话,便使了个眼色让春柳去取出一百两银子来,说道:“如心是个好姑娘,可怜见的,年纪轻轻就去了,真真是可惜。我也没有旁的,这是一百两银子,你们先收着,置办些家当。等下我会交代管事的,将你们全家的的奴籍都消掉。”
春柳将银子递了过去。
如心母亲一看吓了一大跳,口中连称万万不敢,又说,“大爷已经赏了很多了。是我们姑娘福薄,无缘再伏侍奶奶,咱们哪里能借着这个,再拿奶奶这么多钱!”
贾敏笑着说道:“怎么就不能拿的,我既然给你,你就安心拿着,仔细听我说。如心这丫头,也跟了我将近十年了。虽说是主仆其实情同姐妹,不然她也不会一听我不好,就那样去了。如今她去了,我在心里也是难受的不得了。”说着,想起记忆里那个爽朗大气的姑娘,心里由不得一酸,眼泪就像珠子一样滴落下来。
小凤面上愤愤,又低声说道:“说得好听,难不成我姐姐的命就值这几个银子!”
如心母亲一惊,连忙捂了小丫头的嘴,又扯着她跪地磕头求饶,“奶奶见谅,小孩子不懂事,听了些风言风语就满口胡沁!”
贾敏让春柳扶起如心母亲,语重心长的对小凤说道:“我与你姐姐这十年的感情,哪里是能用银子来衡量的。如果能够,便是倾全家之力也要救回你姐姐,只是如今逝者已逝,便是我再如何使劲,也无法从奈何桥上找回她。她平日里,言语之间最是惦念自己的家人,整日里记挂着你父亲母亲、你哥哥,还有你这个幼妹。别的我不能做,但是,代替如心照顾你们几分,也是我该做的的事儿,也算全了我们素日的情意,哪里就是用银子买你姐姐的命。如果我果真是这样的人,说起来你们不过是咱们家家生的奴才,死了也不过给几两烧埋银子,哪里犯得着如此。”
听了贾敏软中带针的一席话,二丫头小凤的脸色倒和缓了些。
贾敏又说道:“如心对我那般好,再让你们在咱们家里为奴为婢,端茶倒水,看人脸色,我也是不忍心。自然,我也知道平民家里的日子不好过,若是直接将你们放出去,不是为你们着想,倒是害了你们。如今这些许银子你们先收好,返回故里安置些房子家什什么的,等你们有了着落,我再让人送过去千两银子。不是现在不给你们,怕你们身怀巨款招了贼盗的眼,反为不美。回头你们置上百亩良田,再买上几个铺子做些小买卖,好好的做个富家翁。一定要记着,要把日子红红火火的过下去。这样不管是死了的人还是活着的人,也都有所安慰。等回头出去了,家里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儿只管使唤人来。”
这里的主仆关系太过亲密,贾敏万万不敢让这么一个危险的,对自己怀有异心的,甚至可能怀着报复心理的人留在身边,所以只能多用些银钱,将他们像佛像一样,好好的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