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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在陌生人面前展示异能, 这已经能够算得上是一个相当无理的要求。
倘若不是楚歌眼下在审讯室内, 正在接受盘查,骤然被提出, 都可以算得上是冒犯。
而他的态度,从没有做过任何背叛的事情,这于他原本就是冒犯。
褚河目光森冷。
审讯者语气冷淡:“褚河, 你似乎并不应该进来。”
褚河道:“特殊情况, 特殊对待。”
审讯者眉峰一皱,楚歌忽而一笑。
“……什么特殊对待,你想要屈打成招吗?”
那潜藏的隐秘心思被戳破, 又迎上了审讯者显然不悦的神情, 褚河只得摇头。
楚歌收敛了笑意:“我要求见所长。”
他隶属于北方审判所, 口里的所长只可能是一个人,应苍。
出乎意料, 审讯者还未曾说话, 褚河已经抢先开口。
含着丝阴冷的意味,褚河点头:“……你要见应所长, 好啊。”
那答应的太过于轻易,由不得人不警惕。
果不其然。
褚河阴鸷道:“但……那也应当是你认罪伏诛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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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歌想。
为什么会突然指认他是背叛者,在北方审判所的据点外就被包围,甚至还出动了一名3s的异能者。
更要命的是, 除了据点外他看到的、让他立刻离开的那一名同事以外, 他就再没有看到第二个北方审判所的人, 那其他的人,在亮出了身份后,全都是来自于中央城的。
楚歌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烦躁稍微消散些许。
没关系,他想,等见了应老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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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中央城内。
被执行者所报、终于得知了此事的应苍暴跳如雷,他才刚刚离开了褚家、回了北方审判所,又马不停蹄的从北方审判所赶回中央城。
消息刚刚发来的时候他在离开的飞机上,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接到讯息,等到真的看到时,楚歌已经被中央城的异能者带走。
他心情很是烦躁,直直进入了不久前才离开的建筑,周围的异能者见了他,那周身的低气压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的,这个时候的应苍,就像是一个行走的风暴旋涡,那看上去比褚炀都还要可怕。
应苍敲门,等到回应后就大步迈入,声音也是极其冷硬的:“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去抓北方审判所的人。”
褚炀道:“或许我应该纠正你,那不是什么北方审判所的人,他是一名堕落者。”
应苍直截了当的送他三个字:“不可能。”
褚炀蹙眉看他,并不言语。
因为褚家继承人的事情,两人前些时候才见过,又因为褚游屡次离开、屡次投奔,这个时候的关系,称得上是有一些僵硬的,更不要说最终褚炀将褚游按回了褚家,让无论是应莲、还是应苍都很不愉快。
褚炀希望褚游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褚家,最好竭尽全力稳固他摇摇欲坠的继承人地位,应莲与应苍却觉得,褚游不一定要被拘束在褚家,他可以选择属于自己的人生。
——不过是一个继承人地位,又有什么好的了?
却惹得无数人,争先恐后,不择手段,毒计百出。
瞧瞧眼下这摊子烂事。
难道这一场无妄之灾,不是因为褚家的继承人位置而起?
被指控的楚歌,分明是因着与褚游交好,身不由己卷入了这场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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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苍口气并不太好:“你当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褚家内部争权夺利,波及到我的人算什么?”
褚炀道:“难道你不曾出手干涉?”
应苍冷冷道:“有本事你让褚游别叫我舅舅啊!”
褚炀心火骤起。
这斩不断的血缘关系,他的确拦不住。
他心中其实很有些窝火外人干涉自家的事情,尤其是褚游不知道吃了什么迷魂汤,胳膊肘子往外拐,心都飞得天地远。
直惹得人心中不快。
褚炀不悦道:“这一次,也是你的人自己先被腐化侵蚀,成了堕落者,我不过是接到了密报。”
——秉公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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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者?
应苍的回应只有一声嗤笑。
就算要剪断褚游的左膀右臂,也不必找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当谁都如褚家人,争权夺利久了,眼里只有肮脏龌龊的、不可告人的关系?
实际上,那两个孩子,分明就只是一对挚友。
应苍冷然道:“你敢说不是那个叫做褚河的小崽子在里面捣鬼?”
褚炀道:“就算他当真有什么心思,那也是抓住了把柄在先。”
那语气,却是根本不在意其中的手段,只为着追捕堕落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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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苍对褚炀的脾性手段再了解不过。
只求结果而不问过程,身居在中央审判所的高位,更是对堕落者深恶痛绝,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褚河便是算准了这一关节,绕过应苍,直直捅到他眼皮底下。
如此有恃无恐。
应苍眸色暗沉,犹若风雨欲来:“先不论真假究竟如何,那也是北方审判所的事情。你横插一手,又算什么?”
——过界了。
“哦?”褚炀不置可否,神色淡淡,“让你把他带回去,徇私枉法吗?”
“你当谁都是你?”
那语含讥嘲,满带讽刺,褚炀却没有动气。
他甚至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冰冷无情的机械:“出了这样的事情,必须交由中央审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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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节,再明显不过。
不知道褚河伪造了什么证据,让褚炀对此深信不疑,甚至宁可顶着北方审判所的压力,也要不惜代价的将人拿下。
想想便也是了,未曾先行通知,如此雷厉风行,不是为了绕过他,又是什么?
应苍不怒反笑:“若他清白无辜,乃至褚河栽赃陷害又怎样?”
褚炀斩钉截铁:“不可能。”
应苍淡淡道:“那就不用审了。”
褚炀沉默,后退一步:“重惩褚河,将其逐出审判所。”
应苍拂袖:“……那原本就是你该做的事情,与之北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刹那间对峙,无形重压散布于四周。
片刻。
褚炀缓缓道:“那我亲自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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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苍眯眼。
这就是他所知晓的,作为褚家家主、中央审判所执掌者的那个人。
冰冷无情,古板严苛,骄傲自负到了极致,便说他是独断专行的暴君,也一点也不为过。
诚然褚家、中央审判所都离不得他,若没了褚炀,恐怕要出大乱子,可应苍却并不甚喜欢这种大家长作风。
无论是为了褚游还是楚歌。
当初应莲答应了褚炀的追求、嫁到褚家去,应苍心里便是不赞成的。
他缓缓道:“可以,很好,我等着你向他道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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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审讯室。
楚歌坚持道:“如果一定要我展示异能,可以,但是,事后你们必须对我道歉。”
没有谁愿意承受这样的污名,他所要求的道歉再正常不过。
然而这个时候,审讯却突然被打断:“不,不用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的方向发展,褚河心中微喜。他眯眼看着楚歌,道:“假如你坚持自己无罪,那么就让所有人都来看,你的谎言是如何被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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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城,审判所,秘密法庭。
离开了审讯室,再度被关入无风无月的黑暗禁闭室。时间无声无息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度被带出,进入了法庭。
骤然一接触到光亮,甚至眼睛还有些不适应。
楚歌用力闭眼,想要让自己适应此刻的光线,却被身后人催促的推了一把,一个踉跄。
他抬起了头,发现庭下已然座无虚席,无不是异能者。
那其中甚至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来自于北方审判所。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楚歌被带走之后,此刻纷纷赶过来了。
甚至还来自于山区营地、梅斯塔利亚基地,被他救过的人,神情中显而易见的关切。
楚歌心中微暖。
押送着他的异能者来自于中央城,在见到他唇边的笑容后,眉间一闪而过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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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极少有审判所的异能者被污染腐化,变为堕落者。他们饱经考验,深知那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绝大多数会在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之前,果断自戕。而那些被完全诱惑、彻底腐化的,无不是成为了令人谈之色变的堕落者。
普通人恐惧堕落者的存在,而在审判所中,这种厌恶只会更甚。
当传闻又一名执行者被污染、自甘堕落之后,绝大多数的审判所异能者都被召集了回来,亲眼目睹他被审判。
引以为戒。
在台下纷纷杂杂的人面中,楚歌看到了陆之南。
少年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弯弓,面色还算得上是平静,然而交握的手指已经捏的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