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已经很劳累了,从外地赶回医院,又将辛幼宁转回家中,一路上马不停蹄、舟车劳顿,除却在家中微微眯了会眼,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
然而这样冷风寒凉的夜色中,他还要驱车赶往山下,回到枝白路的家中。
是该合家欢聚的日子,却形影孤单。
十分好月。
不照人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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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坐在副驾驶位上,深深的看着他,眼中含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担忧。
他很是希望原惜白放弃今晚赶回去的想法,就宿在辛家的老宅里,比如说辛幼宁以前的房间。
但显然那里对于原惜白来说并不是一个愉快的地方,没有了辛幼宁,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那些蕴藏在他身体里的情感彻底爆发,埋藏在其下的真实、原惜白不曾出口的过往,让他无法再如先前一般视而不见。
愧疚与难过一点一点侵蚀入他的心底,连带着胸腔里酸涩的悸动。
没有办法再做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他就是辛幼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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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么晚的时候了,你还折腾着自己做什么呢?想回去过中秋节,不想辛幼宁一个人在家?不用这样的啊,白天你已经在医院里、在家里陪了他很久了……”
楚歌絮絮叨叨的说:“……我不在意的。”
原惜白听不到他的话,捏着方向盘,依旧在平稳的行驶。
“你这个样子是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情的,惜白……”
黑夜,冷月。
偶尔行过林间,护栏低矮,弯道盘旋,两旁的路灯光影暗淡,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车窗玻璃被全部摇上,隔绝了来自于外界的冷风,却隔不断侵袭的声音。
偶尔看向窗外,别无其他,只有幽幽的、黢黢的、沉沉的黑暗,林木摇曳,梭梭作响,犹如鬼影。
盘山,大回环,需要时时刻刻都掌控着方向盘。
上一秒还朝着这一方,下一刻或许道路就出现了陡峭的转折,必须转弯过去。
漆黑的夜色中,他莫名的,有一些不安。
原惜白掌控着方向盘,依旧是十分平稳的速度。
三千五,两千八,两千米。
从山顶上下来,路程已经走过了一半。
一千七,一千一,八百。
山路已然走完了绝大多数的路程,只要转过最后几个弯道,山路就会直直的通向山下,进入笔直的大道。
操控着方向盘的手依然是十分沉稳的,楚歌些微的放下了心,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平稳的落到了胸腔中去。
最后一个转弯。
放松下的精神让他终于闭上眼睛。
也就在这一刻。
异变陡起。
呼啸的夜风如同凄厉的尖嚎,伴随着突兀而剧烈的摩擦声刺入他的耳膜。
楚歌霍的睁眼,一刹那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冰凉。
山道、路灯如同颠覆般翻转,车辆如同失了准信的炮弹,猛地冲出了蜿蜒山路!
.
剧烈的颠簸,几乎要让人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出的漂移,一片天旋地转,仿佛世界都坍塌。
摩擦声、尖啸声、撞击声……
那些杂音交织在一起,宛如悲剧来临前最沉重的序曲。
楚歌眼睁睁的看着前一秒还乘坐着的那辆轿车,下一刻就翻滚下了公路旁的高坡,如同失去了控制的皮球,剧烈翻滚,终于不动了。
而他甚至在第一时间就被甩到了车外,站在崖边的公路上,满脑空白的看着山下的阴影。
“原惜白……”
“原惜白……”
他像发了疯的那样从山路上跳下,如同呼啸的尖风刹那便飘到了车边,原本外观美丽的车辆已经被撞毁的不成样,四只轮胎露在上面,而原惜白,就在反倒过来的车厢中。
“为什么会这样……”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他颤抖着朝着翻倒的汽车伸出了手,毫无预料的,穿透而过。
是那个样子的,果然不应该让他这样深夜走山路的。
做出来这个行径本来就像是疯了,而他甚至还没有拦下原惜白。
他该有多累?又该有多痛?
现在应该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
楚歌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感谢自己化作了游魂幽灵,他触碰不到汽车,他没有任何阻隔,他就那样如空气一样的飘到了车窗内。
安全气囊被弹出来了,原惜白双目紧闭,满面鲜血,生死不知。
他的整个人仿佛都由奇怪的角度曲折,看上去是那样的畸形。
他还活着吗……
楚歌颤抖着伸出了手,想要去试一试原惜白的鼻息,他被卡在了安全气囊之间,整个人是无力且颓然的姿势。
然而楚歌什么都试不到、他什么都试不到!
他感受不到温度,感受不到热量,他像一个幽灵一般存在于世间,根本就无法感觉到半点生命的征兆。
那不过是徒劳而已。
“原惜白……”
楚歌想要移开安全气囊,他想要解开安全带,把原惜白从车厢中抱出来。
原惜白伤的满身是血,手臂、身躯全以奇怪的角度扭曲在一起,他闭着眼睛,生死不知。
四下里风声呼啸,虫声燥而叶声寒。
然而除却源于自然的窸窣动静之外,再也没有半点人类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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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游魂溅到鲜血,会变成什么呢0.0
2018.1.25(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