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剜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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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原惜白害怕楚歌误解, 柔声说:“虽然闻迎找的都是可靠的人, 但毕竟这件事……比较难以让人接受,我想着还是不要透露出去的为好。”

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楚歌懂他的意思, 点了点头:“我知道。”

原惜白听到他的理解, 于是便笑了起来。

楚歌犹豫, 说:“……其实并不用弄得这么麻烦, 我现在的这个状态,本来并不需要进餐。”

原惜白眼睛一瞪:“那怎么能行!”

楚歌无可无不可,加之本来还挺喜欢这种活过来的感觉,也是也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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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秋日的早晨,其实已经要接近中午。

原惜白平日里起来的都不晚,但因着楚歌迟迟没有醒, 于是他也就一直等着,并不曾起来。

楚歌坐在他的身旁, 缓缓地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从辛幼宁割腕自杀进入医院为头,到原惜白山崖坠|落为转折点,以昨日里自己喝下一碗鲜血后终于现出行迹为终止。

这么多天来的事情, 一桩接着一桩,他把自己想得起来的都捡了出来, 原惜白就在一旁, 认真的倾听。

许久以后这段故事终于走到了尽头, 楚歌很少有讲这么久一段话的时候, 竟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自从化为实体后,那些消失已久的、属于人体的感觉,似乎又全部都回来了。

他的杯子好久都没有用过了,又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是以只能够用原惜白的保温杯,小口小口的啜饮着。

一时间想起来,都是说不出的感慨。

或许那之中,只要轻微出现一点点差错,或许是你丢了性命,或许是我无法醒来,自此两个人,就再也不能够相见。

两人彼此对视,久久都不曾开口。

空气里是难得的静默,许久以后,原惜白才开口,他笑了一下,道:“都过去了。”

楚歌点了点头。

当所有的一切都被叙述出来后,两人一时间竟然无话。

并不想要去做那些太消耗脑筋的事情,什么调查真相、什么追缉凶手……那些都是闻迎到来后再商讨的事情,最起码不是在现在,两人想要讨论的。

楚歌说:“好久都没有身体,一时间都觉得有些新鲜。”

原惜白微微笑起来,揶揄道:“……那现在想做什么呢?”

楚歌看着他,想了想,道:“看电影吧,好久都没看过了。”

其实是找不出来有什么别的可以做的。

那样漫长而寂寞的时光里,有很多事情都要被遗忘了,这个时候,楚歌只想要找一个最轻松的。

能够躺下,能够轻松惬意的度过一段时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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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确是有一个家庭影院,正好就在一楼。

楚歌推着原惜白进去了,就跑到柜子那边去找影碟,这个世界的影片迥异于现实,他都没有看过。但是找了老半天,也没有找到个稍稍感兴趣的。

“还没选好?”

楚歌道:“马上就好!”

但马上也没有马上好,反倒是原惜白,推着轮椅过了来。

他问道:“要我推荐一个吗?”

楚歌想了想觉得这主意是可以的,正要点头,眼睛却不经意间扫到了桌上一个硬纸盒,还是牛皮卡纸,看上去拆都还没有拆过。

估摸着是什么时候的新碟片。

他应了一声,随手把那个盒子抽了过来,打开了风口,抽出来一看,目光便停顿了一瞬。

原惜白正在去看柜子里面的影碟,口里也没有停下:“……我觉得这个就很不错,是讲的人类在太空中……”

剩下的话语被打断了。

“就这个吧。”楚歌说,他抽出来了牛皮纸盒里的影碟。

那上面,金色夕阳下的码头上,是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容。

原惜白回过头,意识到他选择了什么,整个人都怔住。

他下意识的侧身,正正对上了楚歌的眼。

——卡萨布兰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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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夕阳,蓝色水波。

浪花被一蓬一蓬荡起,拍打过了人的小腿。

男主人公正坐在码头上,无比的孤独。

那是前段时间里,原惜白去影院参加了首映仪式的那一部电影,影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应给带了过来,因为主人公心思并不在上面,无心收拾,被极其随意的扔在了这里。

楚歌握着原惜白的手,不知道怎么着,觉得他的手也有一些凉。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无比残忍的。

因为当影片结束、灯光被打开后,他无比清晰的捕捉到了原惜白眼中的水光。

漆黑的眼瞳中浮起了濛濛的雾气,将所有的情绪都犹如烟云缭绕,看不甚清。

他陡然间想起来,那个时候,首映仪式上,在所有人都沉浸入了电影剧情的时候,电影的主演,原惜白,却在影院里,倦然的睡着了。

这或许也是他自己头一回看。

楚歌拍着他的手,把他按入了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他喃喃的说,并不知道针对的哪一件事。

原惜白抹了一把泪:“我想我还是幸运的,最起码我活了下来,我也等到了你。”

楚歌按断了里面的影片,特意去选了一个阖家欢乐的动画片,有时候,看一些色彩明亮、音乐明快的骗子,很容易就改变人的心情。他选了最欢乐的爆笑片,终于逗得原惜白紧锁的眉头都展开。

剧情直白,但是很爆笑,两个人就窝在里面,看了一个下午动画片,乐的不可开交,等到从放映室里出来的时候,都还饶有兴致的讨论着里面的剧情。

好像是有一些浪费时间。

能够接触到实体的第一天,他其实有很多事情等待着处理。

但楚歌却觉得很开心,最起码自从到来这个世界后,都没有这么轻松过。

就这个时候,有人来了,是闻迎。

他大概又去搞了什么大调查,来了以后,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隐隐约约的低气压。

楚歌说:“……惜白,你看,他眉头皱成这样,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

原惜白哭笑不得:“那事情多半都是跟你有关系的,你怎么还这么开心。”

楚歌吹了个口哨:“债多不愁,蚤多不痒……总归已经摊了这么多事情,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眼下糟糕了。”

原惜白满是无奈:“……你这一堆歪理。”

他说完了,侧头就见着闻迎看着这一处,目瞪口呆。

“白少,你在跟谁说话?”

“还能有谁?”原惜白似笑非笑,“……你猜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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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迎觉得自己整个世界观差不多都被颠覆了。

自从车祸以来,怪事就一桩接着一桩,直到眼下,原惜白居然宣称,辛幼宁的灵魂已经有了实体,只是他们看不到。

换而言之,就只有原惜白一个人能看到。

这要是以前闻迎一准儿得说,是原惜白出了车祸的后遗症,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可是昨天的几张满是血字的黄纸已经不容分说的告诉了他这个事实,由不得他不承认。

更何况看原惜白眼下的这个精神状态,时不时的对着空气说话,却带着惬意的笑……

以前哪里见过,他精神这么好的啊?

便是还没有出事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

闻迎只能够相信这个说法,辛幼宁眼下的确在他们身边,只是他看不见,摸不着。

黄纸抖了一下,出来了一行字:

——你这么苦大仇深的,是要做什么?

闻迎一见着了这形容词,面皮就是一抖,哪里苦大仇深了?

偏偏原惜白还顺着楚歌的话往下说:“可不是,都皱成苦瓜脸了,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