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剜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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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一时间两边静默。

只听得刺啦刺啦的电流音, 沙哑刺耳。

楚歌忽的一笑, 嘴唇翕张,一字一字, 朝着原惜白比出口型:

——他当然会坐视不管。

毕竟,只不过是商业联姻,还有个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小情|人呢。

长久的沉默后, 辛致和终于又叹了一口气, 道:“惜白,你是想要和我说什么?幼宁呢,他醒了吗,是他让你问我的吗?”

原惜白摇头道:“不,幼宁还没有醒,这是我想要说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自古有之, 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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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斩钉截铁的话语让人为之一窒。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这十六个字里的决心。

辛致和大感意外, 不得不强调道:“……但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原本是想要以此压人, 没想到, 更加激起了人心中的火气。

“是啊。”原惜白笑了一下,道, “您或许不知道, 我刚好就去查了出生证, 您和幼宁的母亲是结发夫妻的没有错吧……可是辛又鸣的年纪, 比幼宁还要大一些呢。”

辛致和勃然大怒。

原惜白神色平静,好像说了那句话的人并不是他。

——难道不是么?

所谓琴瑟和谐,只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辛致和从始至终,都没有与外面的情|人断干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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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

辛致和气得大骂孽子,忤逆不道,只听得噼噼啪啪的砸东西作响。

原惜白半点没被影响,神色如常的说,自己不会撤诉。

尔后,他冷静的挂了电话。

然而心情远不似语气平静。

胸膛中像是仍然有着一团子火气,在不住的翻滚着,沸腾着。

原惜白苦笑了一下,喃喃道:“我们俩的家庭,倒还真是相似的糟糕。”

他一度羡慕过辛幼宁的家庭,众星拱月的孩子,家庭美满,幸福和谐,让他说不出的羡慕,无比痛恨自己是个私生子。

却又在许多年之后,知道那些不过是骗人的假象,在这之下的真实,其实如此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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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伸手抱住了他,将脸埋入了他的胸膛。

只听得胸腔震动,来自于原惜白肺腑的嗡鸣:“我母亲当时年少无知,就那样被骗了,生下了我之后好久,才知道她其实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后来她带着我离开了,如果不是病逝,恐怕她也不会嘱咐我,让我回去找父亲。”

楚歌轻声道:“那你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原惜白拥着他,浅浅笑了一下,眉目温柔:“我想着,你或许还在这里。”

楚歌一声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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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是铁了心要把辛又鸣和原嘉澍送进去吃牢饭,更何况眼下几乎是铁证如山。

一开始的时候,辛致和还打了几次电话来,言明自己两个孩子都很在乎,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够再失去另一个,又说辛又鸣只不过是鬼迷了心窍,已经向他保证以后一定会改正,均被原惜白客客气气的拒绝了。

到后来,就彻底没有了电话,直接进行角力。

辛致和想要找人顶罪,替辛又鸣认下来这些罪行,原惜白怎么可能会容忍?

他搜集了那么多的证据,却不是让辛又鸣逍遥法外的。

是以暗自中发力,一定要辛又鸣认罪,一时间陷入僵持。

底下的人纷纷朝他哭诉压力实在是太大,闻迎和李应两个人忙的几乎是陀螺连轴转,影子都看不到。

他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威胁、利诱,其中有好些简直要让普通人眩晕,但原惜白依旧坚持着一开始的想法。

他要辛又鸣认罪伏诛,获得应有的下场。

原惜白其实很是不解,为什么辛致和会这样坚持的想要把辛又鸣捞出来。

明明两个人都是辛致和的孩子不是吗?

——为什么一个想要谋|杀另外一个,他还帮着那个痛下杀手的人说话。

“大概是愧疚吧……”楚歌说,“这不是,我什么都有了,而他什么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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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理由听上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辛幼宁与辛致和脾性多有相似之处,很容易变能够猜出来,那位已经快糊涂了的老爷子的脑回路。

辛幼宁从小到大天之骄子众星拱月,而辛又鸣,却只能拥有普通的成长环境,至于后来被送出国,大概也是让他远离权力的中心。

一开始辛致和确然是把辛幼宁当继承人培养,即使偏爱辛又鸣些许,但也未曾做出什么太过于偏颇的事情。

直到辛幼宁昏迷、醒不过来。

楚歌道:“我和辛又鸣,就像是他的两份投资产品。从前我这份产品,虽然总是违拗他,让他不愉快,但总归是能够带来高回报的,所以他大概也就能容忍。而现在,从前的高回报投资产品已经彻底报销,他手里只剩下另外一份,好歹回报率在平均水平,更不要说还能讨他欢心……年纪大了,都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个两个。”

原惜白轻轻地“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辛致和的想法再明显不过。

放弃那个已经没有用处的,转而扶持另外一个有用的。

至于其中的一些小手段,说不定还会被当成证明能力的证据。

只是……

“凭什么要我死,我就得死呢?”

这中间横亘的,可是辛幼宁的一条命啊!

倘若不是楚歌来到这里,那么辛幼宁,恐怕早就已经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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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流言向来可畏,更不要说,有关于原嘉澍、辛又鸣的种种,远远都不是传言。

原嘉澍的黑料其实一直都不少,只是以前很多被辛幼宁授意、被闻迎买下,根本就没有报道出来,于是,一直都维持着他海外归国、才华横溢的新锐导演形象。

站得越高,摔下来也就越狠。

而原嘉澍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一夕之间崩塌,无异于从云端上落到了地狱中去。

他的那些黑料被一件一件抖出,趾高气扬,扇助理耳光、拳打保安、口出不逊……

一桩接着一桩,根本就没有数到尽头的时候。

墙倒众人推,向来都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

一时间,不停地有人出来爆黑料,一条条有鼻子有眼,说出来条理清晰,简直是让人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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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原惜白喃喃道,“情况不对。”

楚歌这段时间也已经过了天天刷信息的时候,听到了本能的问道:“有什么不对?”

“你看,所有的黑料都指向了我哥……而辛又鸣,倒像是被忽略了一样。”

那就像是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了原嘉澍身上,而辛又鸣分到的,只不过是一星半点儿。

想要带起一片舆论并不艰难,尤其是在一开始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但眼下却是所有人都加大火力抨击原嘉澍,真正的主谋却被漏到了一边。

“得跟他们说说……”原惜白道,“这根本就是围魏救赵。”

原惜白当即就吩咐了下去,不知道怎的,心中觉得有些慌。

果不其然。

第二天,新鲜的消息出炉:原嘉澍对于这一切,供认不讳。

照片上的他十分憔悴,根本不复先前神采飞扬的模样,但是最教人吃惊的是他的行为,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了下来,这样一来,辛又鸣反倒像是只是协从。

如此看来,倒当真是令人吃惊的情深义重。

楚歌一声冷笑。

原嘉澍当即就被判刑,要收入监牢中。

而辛又鸣的罪行,因为原嘉澍承担了大半,反倒是轻松了很多

原惜白自然是不满意这样的判决,想要上诉。

他有时间,有金钱,也有关系,眼下完全是拼的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楚歌见着这事儿走上正轨,那两人说不定要去监狱里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一起吃牢饭,一起铁窗泪,心里面一直存在着的那股子郁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尽管因为原嘉澍供认不讳、担下一切罪名使得结果有一定的偏差,不过……

“现在的结果,我觉得倒也差不多了,惜白……”

他这么说,原惜白的眉心立时就皱起:“幼宁,你心太软了,打蛇打七寸,杀人要见血。”

那语气,很是有些不赞同。

楚歌窝在他肩上,懒洋洋的吹气:“我知道啊,只不过反正都已经吃了牢饭嘛,也差不离……想要再判的长一点儿,却太麻烦了。”

原惜白道:“我不怕麻烦。”

楚歌笑起来:“可是我怕啊……干嘛要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到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

原惜白转过头看着他。

楚歌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面颊,停留在了眼下,在他所停留的位置之上,原惜白的眼睛里,弥散着深深的血丝。

这段时间以来四处斡旋,一直都过的很辛苦,楚歌不是不心疼的。

正如他所说。

这事情已经算告一段落,只剩着收尾,又有什么必要,把大好的时光,消耗在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不相干?”

“是呀……”楚歌朝着他的耳朵吹气,吃吃的笑,“不相干。”

原惜白被他的笑容所感染,这时也微微笑起来:“……那好,我让人多关照一下他们就是了。”

他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只是这个关照其实是什么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

楚歌内心明镜一样,无可无不可,是以就朝着他点头。

原惜白说:“那赶明儿,我就让他们先消停吧。”

楚歌窝在他怀里,靠着他胸膛,寻了个最舒服不过的位置,懒洋洋的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