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温柔乡(2 / 2)

错妃诱情 月出云 6250 字 3个月前

百里在皇城可是少有的姓氏,况且皇家便是姓百里的,当下几个人也不敢妄动。但是那个桃花眼男子忽然笑道:“少来扯谎了,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们吗?方才你不是和百里少爷争夺纤纤了吗?还说是他的丫鬟?妈妈,快来看,这个是不是你们醉花楼的妓子?”那个桃花眼男子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醉花楼的妈妈闻声赶了过来,一眼便看到头发披散身着男装的流霜。

她们开青楼的最忌讳女子逛青楼了,因为来逛青楼的女子不是来寻自己夫君的,便是来闹事的。因此,她们将女子逛青楼视为不吉。通常一旦发现,便会乱棍子打出去,毕竟这是她们的地盘。能够在京里开青楼,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她们倒也不怕有人找麻烦,因为那些逛青楼的男子谁愿意家中妻妾日日到青楼来寻来闹?是以,对这条不成文的规定也算是默认了。

流霜哪里知道青楼还有这项规定,看到醉花楼的妈妈眼光寒冽地瞧了她一眼,顿觉心中发毛。

那妈妈细眉紧锁,走到流霜面前道:“姑娘,怪不得老身狠心,谁让你一个姑娘家来逛青楼的!”说罢,一挥手,几个醉花楼的护院便向流霜围了过来。

“小娘子,只要你从了爷,爷便救了你出去,怎样?不然,被乱棍打出去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那个桃花眼的男子笑嘻嘻地说道。

流霜心中一惊,这才知道这些人是要对她动武了!她遥遥看到红藕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想要来救她,心想自己已经深陷不测,红藕也是女子,若是也牵扯进来,岂不是糟糕。

当下便示意她自己能够顶住,叫她快些去搬救兵。这次红藕那丫头倒是机灵,看懂了流霜的眼色,飞速去了。

流霜环视一圈那些欲对她动粗的彪形大汉,心想,她如何禁得住棍棒。可叹她在这裏受苦,百里寒却在后面风流快活,张佐李佑也不见踪影,莫非是得了百里寒的命令,是以不来救她?

流霜自然不知,此时百里寒并非风流快活,而是正在遭受寒毒的折磨,张佐李佑陪在他身边,是以不知流霜这边的状况。

此时,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能使自己免于受苦。

流霜嫣然一笑,对着醉花楼的妈妈道:“妈妈,若我是醉花楼的姑娘,难道在醉花楼里还要受棍棒之苦吗?”

那醉花楼的妈妈何等精明,流霜此语一出,便明白了流霜的意思,双眸一亮,微笑道:“难道姑娘要卖身醉花楼?”

流霜盈盈浅笑道:“不错!本姑娘不才,琴棋书画倒也是略懂一些!”

“你也懂琴棋书画?”那醉花楼的妈妈对流霜上下打量一番,觉得流霜姿色还算不差,挥手将那些围在一旁的侍衞散了开去。

“既然如此,请姑娘随老身这边来!”说罢,带了流霜向一楼一间屋子走去。

这间屋子似乎是醉花楼的妈妈考验楼中女子才艺的房间,裏面的各种乐器一应俱全。

那醉花楼的妈妈进去后,便摒退了随侍的婢女,微笑着对流霜道:“姑娘,我看你也不是来我们这儿闹事的。说句实话,我也不想乱棍打你的,只是楼里有这项规定,方才惊吓到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想来,姑娘也不是真的要来我们醉花楼卖身的。这样吧,你也不用卖身,若是你真的有才艺,就留在楼里,做几天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也好堵住外边那几位的嘴。届时,妈妈自会放你离去,怎样?”

流霜没想到醉花楼的妈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是一个心地不坏的人,而且,为人处世也很是精明,不随便得罪人。

“谢过妈妈了,我愿听妈妈吩咐!不过,妈妈,若是有人问起,还请您对他们说,我已经卖身青楼。”流霜轻声说道。

若是在醉花楼呆两天,倒也强过被乱棍打出去。而且,流霜留下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她始终不相信百里寒对她真的那样绝情!她倒要看看,自己若是卖身青楼,百里寒会作何反应?所以,流霜会让妈妈隐瞒她只是在青楼待几天的事实。

“好,以后你就叫我薛妈妈吧!”那薛妈妈欣喜地笑了笑,说实在的,虽然她们楼里有将女子乱棍打出的规定,那也不过是吓吓人,她能不用是尽量不用的。试想,在这京城,你能保证遇见的女子不是皇亲国戚,小姐公主?若是得罪了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况且,眼前的女子,气质高雅,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你真的会琴棋书画?最精的是哪一种?”薛妈妈问道。

“抚琴,作画!”流霜道。

“那好,你去打扮一番,这就准备登台吧!免得方才那几个人闹事,他们来头都不小,妈妈我也不好得罪的。”

“好的!”流霜淡淡说道。

薛妈妈叫了一个婢女前来服侍流霜穿衣打扮,还给流霜起了一个花名,寒蕊!因为流霜清冷的气质很像冬日绽开的白梅,散发着幽冷的清香。

前来服侍流霜的婢女叫白兰,小手很灵巧,为流霜梳了一个望月髻,发鬓上也没戴什么珠翠。白兰从后院折了一枝梅花,绕着流霜的发髻带了一圈,又为流霜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

流霜望了望镜中的自己,肌肤白皙,眉目淡雅,五官清丽,若说她自己是倾城绝代,真的称不上。若说是令人惊艳,也还差了那么几分。

但是,那对如水清澈的黑眸,是那样纯净又那样飘渺。一颦一笑间,透着冷傲与高贵。这样的风骨,却也是世间少有的。

镜中的她,鸦黑云髻,清丽玉脸,配上白裳飘飘,冷梅寒蕊。不美艳,不绝色,却也足以令人倾心迷醉。

白兰再为流霜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细细地描了描她的黛眉,瞬间,整个人于清雅之中又透出一丝娇艳来。

怪不得醉花楼里的姑娘都不是庸脂俗粉,个个打扮得雅致又高雅,原来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有如此眼光。

“好了,姑娘,你看怎么样?”白兰轻声问道。

流霜点头道:“甚好,我很喜欢!”

就在此时,薛妈妈派人来传话,该流霜上场了。

流霜便随了婢女又后台向厅中的高台上而去。

高台上的帐幔依旧是低垂着的,此时她看不到台下的人,台下的人也看不到她。流霜走到琴台前坐下,玉手按在琴上。

当帐幔徐徐拉开时,流霜便开始演奏。

一曲《流水望月曲》如同仙乐一般,在大厅内静静流淌着。

虽然纤纤的琵琶曲已经是楼里最好的了,但是,流霜的琴音也绝对不差。而且,贵在情深,将流水的清澈月的清高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时间,在厅内赏曲的恩客们皆一脸好奇地听着,讶异于醉花楼刚刚嫁出去一个头牌纤纤姑娘,这么快又来了一个抚琴高手。

薛妈妈只道流霜对琴音略通一二,却没想到这般精深,也很是吃惊。

当帐幔徐徐拉开,人们看到琴台后,流霜冷艳的玉容,更是一脸惊艳。皆互相打听着,这个抚琴的女子是谁?怎么之前在醉花楼从未听说过。及至打听到流霜的名字是寒蕊,都在感叹,真是人如其名。

当百里寒步入大厅时,正好是流霜抚琴演奏正酣时。他方才寒毒发作,一直待在后院纤纤的阁楼内,及至寒毒终于过去,因心中惦记着流霜,便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

因为还道流霜是女扮男装,便在人群的宾客中寻了一圈,没有发现流霜的身影,心中顿时放松下来。想必流霜已经回去了吧!

寒眸一扫,他忽然发现厅内众人的神色不对,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而那鸦雀无声的厅内,有清雅的琴声在流淌着,他随着众人的目光向高台上望去,一张脸顿时阴了下来,好似罩了一层寒霜。黑眸中更是迸发出寒冽的眸光,几乎能将人冻僵。

那高台之上,琴台之后,那抹清雅窈窕的身影,不是流霜又是谁?她怎么跑到醉花楼的舞台上去抚琴了,而且,还打扮的那么迷人。

“张佐!去叫醉花楼的妈妈来见我!”百里寒冷声说道,双手忍不住握成了拳。

站在百里寒身后的张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百里寒的目光瞧去,顿时倒抽了一口气,转身去找醉花楼的薛妈妈去了。

薛妈妈不知百里寒的真实身份,但是,从百里寒的服饰和凌厉的气势来看,也不是一般的人。哪有一般的人会花五千两银子买了纤纤的。

今夜本是百里寒和纤纤的洞房之夜,这位爷却不在后院和纤纤温存,跑到前厅做什么?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光看百里寒的背影,她的心便惶恐地跳个不停,眼前这位官爷的气质怎么这般清冷,那紧握的拳头不会是打算打她吧。

难道是纤纤有失贞洁?不会吧,纤纤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

薛妈妈心中七上八下万分惶恐地走到百里寒面前,深施一礼道:“不知爷有何吩咐,难道是纤纤对爷服侍不周?”

百里寒冷冷扫了一眼薛妈妈,微眯的眸光中射出刀子一般的寒光,他冷声问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谁?谁啊?”薛妈妈的心思还没从纤纤的身上转回来,一时有些怔愣,不知百里寒说的是谁。

“舞台上抚琴的那个!”百里寒冷声道。

“哦!”薛妈妈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不是纤纤,这就好说了,当下舒了口气,一脸喜色地说道:“爷您说的是寒蕊啊!她是我们醉花楼新来的头牌!”

薛妈妈说罢,心下却暗自念叨,这位爷刚刚买走了纤纤,不会又看上寒蕊了吧!

“什么?”百里寒的眼乍然眯成了一条直线,冷冷凝视着薛妈妈,双唇颤抖道,“你……你再说一遍!”

被百里寒凌厉的目光一扫,薛妈妈的眼皮不可遏止地跳了一下,心也咚咚地打着鼓。她这一生,好似还从未这般惊惶过。

“我是说,她叫寒蕊,是我们醉花楼新来的头牌!”薛妈妈在百里寒杀人一般的眸光下,战战兢兢地说道。老天,这是什么人,怎么有这么冷冽霸气的气势?

寒蕊?还是头牌?

百里寒在确定自己耳朵没有毛病的情况下,脸色更加阴沉了。本来寒毒才发作过,脸色极其苍白,这时候却暗如黑云密布。真是很符合“黑云压城城欲摧”那句诗。

百里寒的性子一向是沉稳淡定的,就是遇见了天大的事,也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可是,现在他却有些失控了。

他站在大厅一角,目光紧紧锁住抚琴的流霜。

只见流霜淡定地坐在琴台上,垂首抚琴,她垂首时颈项的曲线美妙而优雅。舞台上灯光旖旎,她隐在灯光彩影里的身影飘逸而醉人。

她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抑或是看到了,却不屑看他。

百里寒心中顿时升上来一股难言的酸楚,他方才的话可能太狠了,应该是把她的心伤透了,她怎么可能还会理他?而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她?但他怎么能容许她做醉花楼的妓子。

一想到她美妙动听的琴声要被那些等徒浪子聆听,她姣好的容颜要被无数色迷迷的男人注视,他的心,便如同被猫爪一般难受,有一股怒气夹杂着浓浓的酸楚在胸臆内膨胀开来。

他绝不允许,决不允许任何别的男人看到她的美好。

他犀利如刀的目光在厅内环视一周,看到许多欣赏的、惊艳的、色迷迷的、不可置信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流霜清丽的身影。甚至于,还有一个男人的嘴边挂着口水,那种垂涎三尺的样子,让他看了只想杀人。

“薛妈妈,你去叫她下来!”百里寒修长好看的眉毛拧得越来越紧,冷声说道。

薛妈妈一怔,心想,这个百里公子还真是看上了寒蕊,倒真是一个多情公子,方才还对纤纤那般深情,这么一会儿,就移情别恋了。

纤纤怎么着也在醉花楼呆了五年,薛妈妈多少对纤纤还是有感情的,此时很替纤纤打抱不平。当下,为难地说道:“百里公子,寒蕊姑娘初次登台演奏,老身怎能让她半途终止呢,那样太不合情理了,何况,就是这些人也不答应啊。”薛妈妈一指在底下观看流霜抚琴的恩客们。

她不提那些恩客倒好,她一提,百里寒就好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冷声道:“谁敢不答应,我废了他!”

薛妈妈被百里寒眸中的寒意吓得打了一个寒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恰好此时,流霜的第一首曲子“流水望月曲”正好演奏完,整个大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个男子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曲好人更美!再来一曲吧!”

登时有许多人不怕死地高声附和着,根本不知道这裏还有一个人正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他们。

“薛妈妈!”百里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薛妈妈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向着舞台上奔了过去。她站到舞台上,微笑着深施一礼道:“感谢各位官爷的捧场,今夜是寒蕊姑娘初次登台,就演奏到此吧。”说罢,陪着笑连连鞠躬。

底下那些恩客们哪里肯依?叫嚣着喊道:“薛妈妈,你今夜是怎么了?让寒蕊姑娘再弹一曲,我们出银子还不行吗?”登时,便有人从袖子里抽出银票,向舞台上递了过去。还有的是铜板银锭,甚至于女子喜欢的钗环首饰,叮叮当当地向舞台上扔去。

薛妈妈自从开了醉花楼以来,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群情激动,登时有些不知所措,那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想来,就是说出来,也会被扔上来的银子将她砸下去的。

流霜黛眉轻轻颦了颦,盈盈浅笑道:“寒蕊谢过各位官爷的抬爱,下面便为大家演奏一曲《菩萨蛮》,以谢各位官爷的厚爱,日后还要多蒙各位照顾!”言罢,玉手一划,铮铮的琴声,便再次开始在厅内流淌。不过,流霜这次演奏的曲子,比之方才那首却缠绵多了。

因为这首曲子是一首抒发男女幽会的曲子。

初时曲调缠绵悱恻,充满了少女对情郎浓浓的思念和娇羞的期盼。待到见到了情郎,少女娇羞紧张的心情,转为欣喜若狂。和情郎相依相偎,曲调也转为柔情绵绵,深情款款。

百里寒一看薛妈妈没有将流霜叫下来,脸色再次一沉,及至听到她弹奏的曲子,脸色更是黒中透着绿,绿中带了点紫。

这还不算完,流霜竟然开口吟唱起来:“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流霜的声音清澈雅丽,虽然不是十分嘹亮也不是多么娇软,却极是优雅动人。

百里寒从未听流霜唱过曲子,此时听来,只觉得心神俱震,几乎失了魂魄。待到良久回过神来,百里寒的一双寒眸已经喷出了火。

她竟然弹奏这样柔情绵绵,缠绵悱恻的曲子,她竟然为这些等徒浪子浅吟低唱,她竟然对这些人盈盈浅笑。

他忽然觉得他不会死于寒毒了,因为在那之前,他可能不是被流霜气死了,就是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吃醋而死。

薛妈妈颤巍巍地从高台上走下来,到得百里寒面前,深施一礼,强行挤出一抹微笑道:“百里公子,你也看到了,老身已经尽力了!但是,的确是做不到啊!”

百里寒冷冷哼了一声,忍着气没有发作。方才的状况他也看到了,确实不怪薛妈妈,怪只怪那些恩客太疯狂。正在生着闷气,偏偏就在此时,醉花楼的一个掌事人,兴颠颠地跑到薛妈妈面前,喜气洋洋地说道:“妈妈,妈妈大喜啊!”

“喜从何来?”薛妈妈扫了一眼百里寒,小声问道。有这样一个煞星站在她身旁,她喜从何来?

那个掌事人大约高兴得过了头,没有注意到薛妈妈的脸色不对,仍旧喜滋滋地说道:“薛妈妈,你知道吗?寒蕊姑娘从今夜开始之后的一个月都已经被人包下来了。明晚是王公子,他出了一夜一百两,后天夜里是冷公子,他出了一夜二百两,大后天是……”那掌事人一个一个地念叨开来,极是激动。

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只不过是抚琴,一夜便价高到如此,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当初,纤纤姑娘演奏一夜的价码也不过是百两而已。他怎能不激动?

情绪激动的掌事人没有注意到那边伫立的一位公子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也没有注意到薛妈妈连连向他使的眼色,依然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直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勒住了他的脖颈,他才住了口,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

这一瞬,他感到了危险。勒住他的,是一个俊美如仙的男子,可是,一双本来极是好看的黑眸中,竟然迸发出几许红色的血丝,看上去有些狰狞,好似要吃人的样子。

“回绝他们!”百里寒冷冷地吐出来四个字,冰寒的声音令人发憷。

掌事人被百里寒冰冷的声音一吓,浑身颤抖起来,哆哆嗦嗦地说道:“好,好的!”

百里寒一把推开了他,那掌事人登时软倒在地,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百里寒却是连看他也不看,寒眸一眯,忽然纵身一跃,向高台上跃去。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竟然还有人包下了她,岂不是要气死他!

银红色衣衫在灯下好似一道虹彩,直直飘向高台。底下观看的恩客们看到虹彩飘过,还以为是有人在表演节目,却没想到虹彩一凝,竟是一个绝世男子,站在了高台上。

流霜的琴曲此时正弹奏到深情绵绵之时,察觉到百里寒跃上了高台,却是没有抬头,依旧继续抚琴。

百里寒凝立在流霜面前,忽然俯身,长臂一揽,擒住了流霜的纤腰。他将流霜整个抱在怀里,飘身跃起,从高台上跃了下来,飘飞的身影从底下恩客的头顶上飘过,直直向醉花楼的大门而去。

百里寒的动作极快,几乎就是在一瞬间。

那些恩客本来听得兴致勃勃,忽然琴音中断,就连那抚琴的姑娘也忽然被劫走了。及至他们反应过来,百里寒和流霜已经到了醉花楼的大门口。

醉花楼的侍衞和打手们倒是反应很快,在门口站成一列,试图挡住百里寒。

张佐、李佑的反应更快,飞身袭了过来,在百里寒飘身而至前,已经将那些挡在门口的喽啰们收拾了。

百里寒飘身到了醉花楼的大门外,抱着流霜向他的马车走去。

自始至终,流霜偎在百里寒怀里,都没有说话。她自下而上深深凝视着百里寒的脸,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她知道,他在发怒。说实话,她没想到百里寒会跃上高台,将她劫下来。

流霜从未见过百里寒这般狂怒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他是从来不会失控的。

这似乎意味着什么!流霜的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百里寒抱着流霜径直到了马车中,将流霜放到车内的软榻上。

车内空间有些小,百里寒开亮了车内的灯,照亮了流霜素雅的容颜。发髻上冷梅的香气在车内淡淡缭绕,百里寒坐在流霜对面,只觉得胸臆内的那股火还没有消失,他怒声道:“你还知道不知道廉耻,竟然卖身青楼,到高台上卖唱?”

流霜望着他的怒容,没有恼怒,唇边反而漾出一抹笑意来:“我就是不知廉耻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卖唱也好,卖身也好,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不在后院陪你的纤纤,到这裏将我劫出来做什么?”

百里寒被流霜的话一噎,脸色愈加黑了。是啊,他管不着她!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你是从我的王府里出来的,我怎能让你做这样下贱的事,你让我这个曾经的夫君脸往哪里搁?”百里寒修眉一凝,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