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醉一晌(2 / 2)

错妃诱情 月出云 6186 字 3个月前

众人一退出去,方才还极是热闹的室内,顿时静谧下来。

百里寒脸上的青黑色的中毒症状已经消失,恢复了白皙的肤色,只是脸色略有苍白,此时,又多了一层可疑的红晕,使他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风华。他的黑眸,在苍白的脸上,愈加的黑,黑亮亮闪着淡淡的光芒。

流霜缓步走到百里寒面前,问道:“你现在可是觉得好些了?”

百里寒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毒不会要我的命!”

方才他一直在床上打坐祛毒,虽然无法将毒从体内逼出来。但是,却也探的那毒没有多大的毒性,只因为和体内寒毒混在一起,使他方才疼痛难忍,有些力竭。

这一次,是他大意了。这么多年,他躲过了皇后多少次的毒杀,他都几乎记不清楚了。若是这茶不是流霜送过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中毒的。代眉妩何其可恶,竟然这么狡猾,竟然将毒下到了流霜给她沏的梅花茶里,让他放松了警惕。

“我再为你诊诊脉吧!”流霜微微笑了笑,也淡淡说道。

单独相对的他们两个,竟然是如此平静。或许是感情太深,或许是情绪太烈,反倒平静了下来,但是,这平静是如此的不正常。

流霜坐在百里寒面前,垂首将手轻轻搭在百里寒的腕上,感受着百里寒的脉搏在她的指下时缓时急地跳动着,一颗心儿也随了他的脉搏一松一紧。

百里寒的脉搏极其怪异,是她从未见过的。不过,也确实没有性命之忧。到底,弃情毒的作用是什么?

她的一双黛眉,忍不住凝在一起。

弃情毒,弃情?弃情!

流霜凝眉念叨,忽然心中一震。她知道,有一种药草叫做忘忧草。人食之便会失去记忆,当然失去的记忆是和药草的用量有关的。当年段轻痕为了让她忘记惨烈的身世,便为她用了药,让她失去了记忆。

难道,这弃情毒也是一种和忘忧草一样性能的毒药,是让人忘记情爱的?无色那怪胎,倒真有可能研制出来这样的药草。

如若真是那样,也许真的是无药可解了。因为,失忆的药是用药时间久了后,再受到一些刺|激,才会恢复的,根本没有解药。而弃情毒,恐怕也是如此的。

流霜越想觉得心中越冷。

“你……会忘记我吗?”流霜忽然抬眸,柔声问道。

这句话问得无比心酸。

如果他爱着她,就会忘记她。若是这样,她倒是宁愿他不爱她,那样,最起码他不会忘记她。

弃情毒,只是忘记爱人不是吗?

百里寒正在俯身瞧着她优美的侧脸,听到流霜的问话,心中顿时一震。

忘记,他怎么可能忘记她?望着流霜凄迷的双眸,他的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流霜的问话,让他很快反应起来,弃情毒的意思。

百里寒很清楚代眉妩的为人,她是不会杀他的,因为她对他还没有死心,因为她自恃美貌,不甘心败在流霜手上。所以,她绝不会杀他。但是,她会让流霜痛苦!

弃情毒,很有可能是失忆的毒药。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因为他的头脑忽然开始发晕了,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变淡,从他的脑海里渐渐消失。

“霜!”他轻轻喊道,声音温雅中透着无边的柔情,穿过室内暗香浮动的空气,轻柔地飘到了流霜耳中。

流霜的心狠狠地一颤,几乎僵住,百里寒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唤过她。她抬眸,看到百里寒的黑眸正定定注视着她。他的黑眸中满溢着柔情和疼惜,浓得流霜几乎都不敢直视他了。

霜,这个称呼,是不是代表,他已经不再躲避她了?这个称呼是不是代表他是爱她的?她很快得到了答案。

“霜,我爱你!”百里寒捧起她的脸,极是自然地说道。

这句话,在他胸中盘桓很久很久了,也灼烧太久太久了。而此时,他终于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若再不说,他就没有机会了。若是此时,他寒毒发作,即将死亡,他一定不会说。因为他不想他死了,她却带着他的爱伤心欲绝。

可是,他知道,自己还不会死,却将要忘记她了。

忘记是和死亡不一样的。

死亡或许会给她带来痛苦和伤心。但是,忘记,忘记会给她带来心灵的折磨。所以,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了。

他的表白,让流霜很震动。可是,随即,她便僵住了。

他的唇忽然吻了下来,带着温温软软的触感,和她的唇黏在一起。室内是静谧的,似乎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窗外的花在风中绽放,流霜心头也好似开了朵花。两个人的呼吸似乎已经停滞了,只是忘情地缠绵。

清新、甜美、醉人,这是一开始时流霜对吻的感觉。渐渐地,她感到灼热、甜蜜、迷醉、疯狂。

百里寒的呼吸也渐渐转为灼热起来。那温热的气息喷到流霜脸上,让流霜的脸颊烫得好像着了火。感觉到她的羞涩。

“霜,你也是一个才女了,不知道是否听说过这句诗?”他在她耳畔轻声问道。

“哪句诗?”流霜低不可闻地问道,百里寒那淡淡的男人气息在她耳畔缭绕,令她前所未有地紧张。

“绣床斜倚娇无那,雨云深户绣。”他唇边勾起一抹温柔而邪魅的笑意,轻声漫语说道。凤眸中波光潋滟,直视着流霜越来越红的脸颊,红到好似一朵待君采撷的牡丹。

那句诗,流霜是自然听过的。

那是一句艳诗。

她登时便明白了百里寒的意思,一颗心越发跳得狂烈了。感受到他那火热的目光,她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和百里寒有过一次情事,但是,那却是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的。所以,她听了百里寒的话,心中难免紧张。

百里寒意识到流霜的僵硬和生疏,黑眸中漾出一抹疼惜。以前,是他对不住她。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柔软细腻的脸颊。

“霜,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百里寒心疼地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流霜垂下头,只觉得脸颊烧得愈加厉害,头也越垂越低。

百里寒一向冷澈深邃的黑眸中,此刻,闪耀着孩子般纯粹的喜悦。他紧紧拥抱住流霜,好似要她娇小的身子,揉到他的身体里,融入他的骨血中。

他知道流霜比他更伤心。

“霜……”他一直在她耳畔柔声唤着她的名字,似乎要将她的名字永远记在心裏。

流霜感受着他身体激动的颤抖,她的心,也颤个不停。

“让我好好看看你!”百里寒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玉簪,原本高绾的发便如山水墨画一般倾泻而下,垂到腰间,为她增添了妩媚的风情。

那夜,在和纤纤的洞房之夜,当他看到流霜长发披泻时,便迷醉了。今夜,他再一次醉在她的绝世风华之中。

“霜,你头发放下来,真是好看!”他原本温雅清亮的声音变得沙哑低嘎。

他捧起她黑发掩映的玉脸,痴痴地凝望着,似乎要将这张脸,刻在灵魂深处。

他的手指,也一寸一寸滑过她的脸庞,用触觉感受着她的眉眼鼻唇。

她的眉,纤长而婉约,只是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沾染着抚不平的郁结。

她的双眸,很美丽,清澈深邃好似一汪秋水,只是此时,眸中却是喜悦和忧伤交织着。睫毛很长,在他的指下轻轻忽闪,令他的指好似中电一般酥麻,同时,心也狠狠地一颤。

她小小的琼鼻,高而挺,很耐看。

她的唇,唇形完美,好似一朵绽开的红梅。

“霜,你信不信,弃情毒对我不会起作用,因为我爱你至深,怎会忘记?”他真的不相信,那毒药会有那么大的药效。

他再次俯身,低首霸住她的呼吸。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愿想,只想拥有她的美好。

满室皆是旖旎的气氛,百里寒拥着流霜,抚摸着她黑亮亮柔软馨香的发,心中甜蜜而满足。

可是,头脑开始眩晕了。看来那药性是开始发作了,他的心狠狠抽痛,难道他真的不能抵御弃情毒的折磨?

“霜,我记得你药囊里有一把小刀,让我用一用!”百里寒柔声说道。

“用刀做什么?”流霜不解地问道。

此情此景,他为何要用刀子?抬眸却看到他的脸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他的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是药效发作了的缘故,他似乎格外的虚弱。

虽然不知道百里寒要小刀做什么,流霜还是从药囊中拿了出来。

那是一把小巧锋利的刀,百里寒接了过来,轻轻吹了口气,忽然翻转手腕,在上面刻画起来。他要刻一个“霜”字,他不能允许他忘记她。

就算他忘了她,也要凭着记号记起她来。

但是“霜”字笔画太多,他唯恐他刻不完。因为脑中已经开始眩晕,有白茫茫的雾气慢慢笼罩过来。他定了定神,决定刻一个“白”。

他提刀,用力,划了一刀,书写下一撇。神色淡定自然,就好像用毛笔在宣纸上写字一般。但是,鲜血随之漫出,那一撇被红色浸染。疼痛袭来,让他略略清醒了些。

流霜却是大惊,在他望着自己的手腕思索的时候,她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此时见他在自己手腕处划了一下,流霜只觉得心中一疼,伸手便要将小刀夺下了。

百里寒抬眸微笑,“不要!霜,我要刻下你的名字!”百里寒颤声说道,声音已经很淡很淡,淡得好似轻风。他怕,怕忘记了她,他怎么能忘记自己的挚爱。

他哆嗦着在一瞥下又划了一竖,想要再划横折时,却是再也没有力气了。手一软,小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个白字终究没有写完,只留下一撇一竖,红艳艳的。

他的眼前那白茫茫的雾气越来越浓,一片模糊,他强行凝神,凝注着流霜满是泪痕的脸,渐渐隐在了雾气里。那是他最后的意识。

望着昏睡的百里寒,流霜的一颗心一直下沉,下沉……

窗外的梅花,开得还是那么灿烂,香气沁入室内,馥郁清新。

她拉起锦被,盖在百里寒身上,彩绣锦被是那样艳丽,映得沉睡的百里寒脸色愈加晶莹剔透,俊美纯净如仙。

他似乎在做噩梦,修眉微凝,带着深深的郁结。流霜伸手抚上他眉宇间,想要抚平他的郁结。

他微哼一声,抓住了流霜纤细的玉手,好似抓住了挚爱的宝贝一般,抓得那样紧,一丝也不放松。眉间的郁结渐渐消退,他安逸地睡了。

流霜任他抓着,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真的希望他们就这样永远相握,永远不分开。

真的希望就这么下去,等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她,那样他或许就不会忘记她了。

可是,事实似乎难以如愿。

窗外的花影轻轻摇荡,一个人影忽然跃了进来。

此时已经是夜里了,醉花楼正是热闹之时,这个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衣服,打扮得很鲜亮,似乎是来青楼寻欢的。但是,流霜知道不是,因为他是无色。

这个冬天,与流霜而言,是最难熬的一个冬天。

如果不是亲见,并且住在这裏,流霜真的不知人间还有这样的居所。

浪涛阁。

起初她不知这个名字从何而来,明明就是一处用坚实的石块磊成的院落,这山上又没有海没有浪的,何以叫浪涛阁,倒不如叫坚石阁更为贴切一点。

直到有一日,流霜从室内的窗子里望出去,看到那云雾缠绕的胜景,才真正明白了浪涛阁的来历。那飘逸翻腾的云雾,和浪涛是多么的想象。她站在窗子里伸出手,似乎就能掬到白云。

她倒是没有想到无色的老窝竟建造得这样特别,从室内出来,便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里苍木虬枝,一株老梅绽放着一树的琼花,暗香阵阵,疏影寒风。

从这个小小的庭院里出去,是一个更大的院落,三间石屋依着山势错落有致。院内种植着苍松翠柏,倒也普通。但是,越过石屋,到了后院,便是一处很大的后园。裏面没有栽种任何树木,而是遍植奇花异草。这裏的药草一点也不比流霜在崖底见到的那处药草少,不过那里的药草是适合暖湿环境里生长的药草,而这裏的药草都是那种适合在寒冷高地生长的药草,甚至还有流霜从未见过的奇药雪莲。

自从那日在醉花楼被无色劫出来后,流霜便一直被他囚在这裏。

说无色这个人行事怪异,一点也不为过,他明明喜欢代眉妩,却还要帮着代眉妩去争夺百里寒。

那一日,他将流霜劫了出来,带到了浪涛阁。流霜冷声问道:“无色,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不是喜欢代眉妩吗?你为何不将她留在你的身边,却要放她去找百里寒?”

无色皱了皱眉,淡淡说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乖乖地待在这浪涛阁就行了!”

“无色!代眉妩是不是会留在百里寒身边?”流霜有些艰难地问道。

无色黑眸一闪,眼底情绪极其复杂。

“是的!”他轻声道。

流霜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以手抚额,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百里寒身畔,一直等到他醒来,可是,事实难料,她却被无色带到了这裏。而代眉妩,却留在了百里寒身边。她不清楚代眉妩是以什么样的法子说服了张佐李佑,从而可以留下来的。但是,事实已经如此,她已经被无色劫走了,百里寒醒来后,不会见到她,见到的只会是代眉妩。

“为什么?”流霜喃喃说道,心中一阵悲戚。

无色眸光一凝,望着流霜伤心的样子,他心中又何尝不难过。

“百里寒为了你中了寒毒,而后,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便对你极其冷淡,希望你恨他忘记他,去追寻另外的幸福,你说他傻不傻?其实,这世间傻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流霜惊异地望着无色,看到他眉宇间的忧愁,心中感慨万分,代眉妩何德何能,竟能得无色如此情深,只可惜,她却不知珍惜。

看到流霜同情的目光,无色不禁邪魅地一笑,道:“你不必同情我,你不和我一样可怜吗?那个弃情毒,我猜眉妩下的分量一定足够大,足以让百里寒彻底忘记你!”

代眉妩让百里寒喝了弃情毒,然后又让无色将她掳到了这裏来。没有了她白流霜,是不是他们就可以相爱了?

流霜摇摇头,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他忘记了我,他也不会爱上代眉妩的。”

流霜固执地说道,话语隐隐颤抖,其实她自己也是不自信的。

“哦?你就这么自信?”无色回首邪邪一笑,“我也希望他们不会!那样,她就会死心,重新回到我身边了!”说罢,转身离开,一身黑白相间的袍子在山风中猎猎飘荡。

在浪涛阁一待就是一个冬天,年底的时候,流霜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件事自然瞒不住身为医者的无色。但无色依然不肯放她离开,不过,他对流霜很照顾,派了几个婢女和流霜作伴,日常的饮食也是让婢女们精心为流霜准备的。

那一日,无色为流霜诊了诊脉,微笑着说道:“恭喜你啊,你怀的还是一对!”

流霜心中一喜,本来她也诊出来了,但是却有些不相信。如今,听无色这么一说,便更加笃定了。无色虽然善施毒,但是,医术也不在她之下。

流霜虽然对无色有些怨,但是,对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无色也是一个可怜人。

日子一日日滑向年关,一直到了旧历年三十。

这一日,无色派人到山下买了一些过年用的东西,窗子上也贴上了窗花,门前也挂上了灯笼。但是,在这冷冷清清的山上,怎么也让人感受不到节日的喜庆。

流霜坐在浪涛阁的室内,心中难免一阵酸楚。

去年的年关,她是和爹娘一起过的。谁曾想,只是一年的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现今,她却要在这冷冷清清的山上,和一个自己心裏怨恨的人一起过,何其讽刺。

流霜坐在室内,拨动琴弦,轻轻唱道:“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潭深鱼儿戏,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兮……多情多悲戚……抚一曲相思曲,难诉相思意……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

琴声叮叮,歌声渺渺,听得几个婢女忍不住想要抹泪。

就在此时,窗外花影摇曳,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喝道:“哪里来的女娃娃,竟敢在我的浪涛阁发此悲声!给我滚出来!”

流霜心中一惊,慌忙停止了吟唱。

浪涛阁平日里除了无色和这几个婢女外,并没有其他人。如今说话之人是谁?倒像是他是这裏的主人一般。莫非,莫非是无色的师傅毒手药王?

这一个冬天,流霜都没在山上看到无色的师傅,据无色说,他师傅行踪不定,不定是去哪里云游去了。

如果这声音的主人是毒手药王的话,那倒也不奇怪,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他回来,是不奇怪的。但是,令流霜感到奇怪的是,这毒手药王的声音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流霜疑惑地起身走到窗前,隔着红棂绿窗,惊异地看到院内那株老梅下,伫立着一个身着灰袍的老者。

那老者一身灰袍,背对着这边,看不到他的容貌,只看到一头白发飘飘。

流霜心有忐忑地从室内走了出去,在毒手药王身后施礼道:“不知这位老爷爷可是毒手药王?小女子白流霜,是被令徒掳来暂居此处的!”

那老者一听流霜报了名讳,背脊忽然一僵,缓缓转过了身。

流霜微微抬头,本以为毒手药王生得怎生凶神恶煞,却不想是一个面目清俊的老人,白发飘飘,白须冉冉。更令流霜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老人,竟然是她的爷爷,也就是她的养父白露的爹爹白亦青。

老人见了流霜,也惊得睁大了眼睛,“霜儿,怎么是你?”

“爷爷!”乍然见到爷爷,流霜心中顿时悲喜交加,扑到爷爷的怀里,一番痛哭。

爷爷一向很疼她,经常偷偷教给她医术,那些爹爹不愿让她学的金针刺穴,都是爷爷教的。但是这些年爷爷很少在家,总是行踪不定,是以流霜很少见到爷爷。如今见到,怎么不喜?哭得够了,流霜诧异地说道:“爷爷,你怎么成了毒手药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