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意外发现(2 / 2)

“是。”江 欣扶着吴志刚离开内室,却差点撞上靠在屏风旁,冷冷旁观的顾云,顾云与他对视一眼,江 欣不由一怔,这黑衣女子的眼神好冷,与她的面容极其不搭。江 欣收回视线,扶着吴志刚出去。

顾云走进内室,只看了床 上的女尸一眼,并没有仔细查看,有卓晴在,尸体不需要她费心。走到窗边,查看了一下反扣的窗栓,非常坚固,看来这还真是一间密室。顾云蹲在地上,眯眼看去,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脚印,可惜,内室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根本看不见任何可疑的脚印。

顾云无奈地准备起身,却意外发现床 下放鞋的红木上,有一点暗黑色的污渍,走近一看,是一个模糊的圆形印子,上面还有些奇怪的图案,这是什么?印子旁边是一双绣鞋和一大滩床 沿滴落下来的血迹,放眼看去,没再发现什么与这个印子相符的东西,这是凶手留下来的吗?

思索了一会儿,顾云低声说道:“纸笔。”

“来了。”她话音才落,程航已经拿着纸笔跑了过来,蹲在她身边,他也看见了隐匿在绣鞋旁边的暗红圆印。

“这是什么?”看了很久,程航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毛笔实在太难用,顾云皱眉,对着身旁的程航说道:“你来画。”

程航愣愣地接过纸笔,哀叹一声,趴在地上画了起来。这女子身上有一种让人不能违抗的力量,很神奇,他居然会不由自主地按照她的话去做。

再把内室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顾云看向单御岚,说道:“单大人,我想调看前三件案子的卷宗,方便下午讨论案情。”

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清明,眼中已经布满血丝,毕竟还是一名女子,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苦熬!单御岚低声叹道:“青小姐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谈不迟。”

顾云固执得不为所动,冷声说道:“我没事,下午三点——申时,我在提刑府等你。”说完,顾云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程航,问道:“画好了吗?”

程航比对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说道:“好了。”

“你带我去看卷宗。”

程航为难地看了单御岚一眼,单御岚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程航从地上爬起来,收好纸笔,回道:“你跟我来吧。”

出门之前,顾云对着背对她检验尸体的卓晴,问道:“下午给我验尸报告,有问题吗?”

注意力停在女尸的刀口上,卓晴随后回道:“没问题。”

回答得很自然,就像是以前工作合作时无数次演练过后的熟练,顾云满意地出了内室。楼夕颜静静地看着她们默契地互动,眼中浅浅地划过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光芒,却是始终未发一言。

顾云走出屋外,越过那道高大的黑影时,手上一痛,手腕被铁钳一般的手掌紧握,灼热的体温 让她皱起了眉头,耳边响起的却是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分的沙哑冷哼,“你就这么想死吗?”

五天五夜,她只在每夜子时闭目养神一个时辰,途中丝毫不作休息。他行军打仗十余年,经历过多次行军征战,这几天的苦熬都让他吃不消,她一个女人,到底在逞强什么?

他是想要折断她的手腕吗?他几乎快要做到了,手腕传来辛辣的刺痛,顾云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脸上扬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迎上那双暴怒的冷眸,顾云低声嗤笑道:“我不知道,原来穹岳的将军都这么闲,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她话音才落,站在她身侧的程航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天啊,这位青姑娘不要命了吧,夙将军都快气得冒烟了,她还火上浇油,她那纤弱得还不到夙将军胸口的身形,也不怕他一怒之下把她火柴一样细的手臂捏碎。

程航为顾云担心不已,楼夕颜则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他可没听说,夙凌什么时候会这样“体贴”地握着一个女子的手,劝她要休息。

顾云在心裏咒骂,她已经很累了,他再不放手,她也不介意打一架提神醒脑!

就在顾云准备出手的时候,夙凌抓着她的手倏地一松,黑眸冷冷地盯着顾云,除了寒意,顾云看不出他想干什么,她想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夙凌却头也不回地出了吴府。

洁白的手腕上,红红的五指印显示着刚才夙凌的粗暴,他什么意思?

申时,提刑府书房。

一行人如约出现,两张方桌被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卷宗,几张凳子围在方桌旁边。一看这格局,卓晴已经猜到是顾云弄的。

和楼夕颜在顾云对面坐下,卓晴左顾右盼没看见夙凌,低笑道:“夙将军怎么没来?”

顾云狠狠地瞪了卓晴一眼,冷声哼道:“我要的东西呢?”这个女人到了这裏之后,就变得八卦多事起来。

将手中的纸张丢给对面的顾云,卓晴侧过头,假装看不见她的眼刀。

楼夕颜微笑地看着她们之间熟练的眼神奚落,眼光扫过桌面上一张画着奇怪纹理的图纸时停了下来,将图纸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楼夕颜低声说道:“这个东西很眼熟。”

顾云从卓晴给她的验尸报告中抬起头,惊道:“你见过?”

“这个图案很像凝翠阁的挂件。”

“你确定?”卓晴也很惊讶。

楼夕颜失笑,回道:“你应该也见过,在冷月楼的时候,凝翠阁送过来的东西里,有一对玉佩就是这个图案。”她果然没有好好看过那些东西,本来他是看中这一对玉佩,想送给她,因为上面雕刻的是一对鸳鸯,但是她不喜欢,他也就作罢了。因为那对玉佩玉质上乘,而且难得地把鸳鸯雕刻得很奇特,他印象深刻。

卓晴自然是完全没有印象,因为她当时根本没认真选,不过她相信楼夕颜的记忆力,他说是凝翠阁的挂件应该就是了吧。

“来人。”单御岚将手中图纸交 给衙差,说道,“拿这个图案到凝翠阁查证,是否有这个纹饰的玉佩。”

“是。”衙差领命而去,另一名衙差匆匆行来,在门外朗声禀报道:“大人,丞相府的人在门外求见楼相。”

“请。”单御岚看了楼夕颜一眼,他眼中也有一丝疑惑。

一会儿之后,一身家仆打扮的男子进入屋内,拱手行礼道:“主子,单大人。”

楼夕颜低声问道:“什么事?”

男子走到楼夕颜身侧,低声说了几句话,楼夕颜脸色如常,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对男子轻轻挥手,男子恭敬地退到他身后,楼夕颜忽然起身笑道:“单大人,相府还有些事,我先走一步。”

楼相如此急着离开,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单御岚不动声色,点头笑道:“楼相请便。”

微微俯下身子,楼夕颜在卓晴耳边柔声说道:“我先走了,马车留在门外给你,忙完了,墨白会送你回府。”

卓晴显然也感觉到他不太对劲,低声说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楼夕颜轻拍着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温 柔地安抚道:“不用,你放心,没什么事。”

思索了一会儿,卓晴才缓缓点头,回道:“好吧,你自己小心。”

“嗯。”优雅地朝众人轻轻点头,楼夕颜才转身离去,只是脚步略显得急促。

楼夕颜的忽然离开,让卓晴和单御岚各有所思,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已经是第四个受害者了,我们还没找到凶手的一点消息,他却连连杀人,连怀有身孕的人都不放过,实在可恶!”程航气恼地一拍桌子,震回了二人的心神。

顾云看完手中的验尸报告,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单御岚,问道:“单大人怎么看?”

“密室,檀香,死者无挣扎,摘心失血而亡,这起案子与前三个案件看起来很像,但是,却又不完全一样。死者脸上没有惊恐的表情,门是被撞开的,而不是陪侍丫头打开的,而且吴家小姐怀有身孕。”

顾云轻轻挑眉,单御岚不愧为提刑司,在案发现场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经看出了问题的关键,顾云点头回道:“我也同意你的看法,验尸的结果也显示这名死者胸前刀口与前几个死者的方向、刀痕长度都不同。我觉得这起案子和前三起最大的区别,其实在于死者,她是被迷晕之后摘取心脏的,我认为凶手和她是熟人。”

“对!”程航大喝一声,从布袋里拿出两个瓷杯,侃侃而谈道,“我们带回来的杯子经过查验,里边被人下了迷心散,而且还有淡淡的酒味,这说明吴小姐死前与人饮酒了。这么晚了,她又怀有身孕,还与人把酒言欢,那个人一定和吴小姐很熟识。我下午问过丫环菲儿了,她说是吴小姐让她晚上不要过来伺候了,明显是吴小姐自己把人支开的。我看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她的情夫 !”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兴致高昂的,吕晋不由笑道:“很有长进嘛。”

毫不客气地点点头,看着桌上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杯子,程航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怎么就看出那两个杯子有问题?”

顾云随口回道:“托盘中有五个杯子,只有两个杯子的杯柄朝外,说明它们应该被使用过。”

就这么简单?程航不解,“这就能说明它们有问题?”放在房间里的杯子,用过有什么奇怪的!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顾云冷眸微扬,一脸严肃地看着程航,沉声回道:“案发现场每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疑点都去检验和侦查,你才有机会去发现它们到底有没有问题。”

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悦耳,程航却没来由地一震,她对待案件的态度让他汗颜,程航用力点头回道:“我明白了。”

单御岚看了一眼平日里极少服气过什么人的程航微低着头坐在青末身侧,而那她们所说的验尸报告上的笔迹,一看就是吕晋的,他几时心甘情愿做起记录这种小事了?单御岚莞尔一笑,问道:“两位青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收徒弟?”若是程航与吕晋能学到她们的本事,对于刑部来说,真是一大助力,毕竟他总不能老是依靠丞相府和将军府的两位夫人协助办案吧!

程航和吕晋同时抬头,怔怔地盯着单御岚看,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他们拜两个小姑娘为师?这怎么行!转念一想,自己好像确实技不如人,他们还在纠结,两道清冷的女声已经同时回道:“没兴趣!”

自己不愿拜师是一回事,人家拒绝又是另一回事,两人脸色同时一僵,尴尬地瞪着她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手撑着腮帮,无视两人的视线,卓晴懒懒地笑道:“能领悟多少看他们自己的悟性,我不收徒弟。”

“同意。”顾云低头看着卷宗,冷声附和。

这么说的意思是,她们还是会教,只是不收徒弟?吕晋和程航对看一眼,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不用叫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师傅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憋屈的是,人家也不屑于让他们叫师傅。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冷,好在刚才离开的衙差赶了回来,“大人。”

“进来。”

在长桌前站定,衙差回禀道:“凝翠阁老板说,他那里确实有过一对翡翠玉佩是这个图案,而且这个图案是凝翠阁的师傅特别雕刻的,只有一对。玉佩在五天前被吴小姐买下了,还要求他们在这对玉佩上雕一朵桔梗花饰。前天中午,吴小姐才去取了玉佩。”

“这是从凝翠阁拿到的玉佩图样。”衙役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

单御岚接过,挥挥手说道:“好,你退下吧。”

“是。”

纸张在桌面上摊开,上面清晰地画着四个精美的圆形图案,分别是两块玉佩的正反面构图。正面雕着一模一样的喜字,合在一起便成了囍,背后分别是两只憨态可掬的鸳鸯,很有喜感。

看了好一会儿,程航叹道:“吴小姐的房间已经彻底搜查过了,但是没有发现玉佩,难道她把两块玉佩都送人了?”就是送给情人 ,也应该只送一块才对啊!

摩挲着下巴,吕晋猜测道:“据府里的仆人说,吴家小姐平日里确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她有染的男子应该就是府里的人,或者是能经常进出吴府的人。”

“程航,找画师多画几幅玉佩的图案,到吴府一个个查问,有没有人见过玉佩。吕晋,你负责暗访吴小姐身边的丫环小厮,平日里有谁经常与小姐接触。”

“是。”一个多月了,终于有了一点线索,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凶手逃了!

黑衣映衬下,顾云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卓晴低声劝道:“你累了几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顾云轻轻点头,她好像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两人起身,卓晴对着单御岚笑道:“单大人,我们先告辞了。如果有什么消息,麻烦你告知我们。”

单御岚回道:“好。”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单御岚脸上的笑意尽敛,她们姐妹二人在皓月的时候,都在干什么?为什么对凶杀案这么熟稔,青枫呢?她又有什么能耐?

一路走出提刑府,顾云的脸色越发阴沉,卓晴问道:“怎么了?还在想案情?”顾云比她还工作狂!

顾云缓缓摇头,低声回道:“我在想,还要不要回将军府!”夙凌回来了,他与她根本八字不合!

原来是烦恼这个,卓晴笑道:“一定要啊!”

“为什么?”她有什么非去将军府不可的理由?

当然是因为夙凌啊!但是这个不能说,卓晴轻咳一声,认真地回道:“因为黄金八卦盘!”

对哦!这段时间被夙凌气得半死,她差点忘了这事,卓晴有了楼夕颜,回不回去倒是不重要了,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但是一想到与夙凌相处的情节,顾云忍不住哀叹道:“我很怀疑我能和那个粗暴的男人待在同一个地方!”

“会吗?”卓晴啧啧笑道,“我觉得夙将军还是蛮有魅力的,你们两个很般配!”光是站在一起,就已经火花四**!

“OK!我闭嘴!”一记眼刀再次袭来,卓晴耸耸肩,识相地不去招惹睡眠不足的女人。

送顾云去到将军府,看着她进门之后,卓晴让墨白立刻驾车回府,她还是很担心,是什么让夕颜这么着急地往回赶?

马车在丞相府门前停了下来,卓晴掀开布帘,就看见门口摆着好几个大箱子,家仆正在往里边搬。走进府内,才发现府中更加热闹,人来人往,有的搬箱子,有的搬家具,还有的端着花花草草,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你们俩动作快些,别磨磨蹭蹭的,轻点轻点,可别撞坏了!那些花,都搬到翠心庭去,快快快!”

不远处,薛娴心正在嚷嚷着指挥,整个丞相府前院闹哄哄的。

看见卓晴进来,薛娴心扬起一脸的笑容,迎上去,“灵儿你回来了。”夕颜是铁了心要娶这个女人了,她也只能认了!

卓晴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娴心欣喜地笑道:“相府有贵客临门!”

贵客?能称得上相府贵客的,应该是皇族吧,卓晴轻轻挑眉,“又来一位公主?”

薛娴心一愣,怎么可能还是公主,上次朝云公主的事情,闹得夕颜和太后都不愉快,哪里还可能再来一个,穹岳也没有这么多公主啊。

薛娴心赶紧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次来相府的是……”

“好漂亮的姐姐啊。”薛娴心话音未落,一道清亮的男声在卓晴耳边响起,卓晴一惊,回头看去,入眼便是一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

身侧的男子,应该是叫男孩吧,十三四岁的样子,和她差不多一样高。一身浅紫华服,镏金发冠,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让卓晴有一瞬间恍惚的,是他那张如天使般纯洁可爱的脸,男生用可爱来形容有些怪,但是用在他身上再贴切不过了。黑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唇,一笑起来犹如缕缕阳光拂面,让人浑身舒爽,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

薛娴心一脸爱怜地笑道:“见过七皇子。”

男孩上前一步,毫不吝啬自己灿烂的笑容,礼貌地说道:“楼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贸然前来府上叨扰,您不要见怪才好。”

“七皇子说哪里话!您肯赏脸到相府来住,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多可爱的孩子,夕颜小的时候也很礼貌,但是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一点不可爱,楼夕舞那个泼丫头就更不用说了。要是能生出一个像七皇子这样可爱贴心的孩子,那该多好,怎么看都让人喜欢得紧!

七皇子?卓晴眉头又扭在了一起,他不会是燕弘添的儿子吧,但是燕弘添也不到三十,就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了?

男孩似乎很喜欢卓晴,围着她讨好地笑道:“漂亮姐姐,我叫白逸,你叫什么名字啊?”

漂亮姐姐?这孩子的眼睛没有问题吧!两道那么大的疤痕他都可以无视,卓晴受不了太过热情的微笑,讪讪回道:“青灵。”

他叫白逸,那就不是燕弘添的儿子了,那他是谁家的孩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裏呢?

“清雅秀灵,好名字!”

他真的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这样俊秀可爱的脸再配上如阳光般灿烂温 暖的笑容,很少有人招架得住吧,卓晴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淡淡地回道:“谢谢。”

“夕颜呢?”他应该回来了吧。

薛娴心一边指挥着家仆,一边随口回道:“在书房吧。”

前院里全是人,卓晴有些不太习惯,绕过满地的障碍物,朝着书房走去。

“青灵……”男孩双手环在胸前,盯着那道匆匆离开的丽影,黑眸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男孩唇角依旧轻扬着,只是此时,却不再如天使般灿烂温 暖。

走到书房前,门却是紧闭的,卓晴轻轻敲了几下,没有回应,正准备离开,门内传来楼夕颜清冽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夕颜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很是专注。卓晴没有吵他,在门边的木椅上坐下,脑中思索着。今日那具尸体的刀口与前几具尸体的刀口有区别,吴小姐胸前的刀口略向上一些,而且也比之前的伤口要宽上半寸。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这个案子的凶手为何会对前几宗杀人案的细节知之甚详?

“过来。”卓晴回过神,楼夕颜正含笑地看着她,走到他身侧,楼夕颜如往常一般,习惯性地揽着她的腰,把玩着发丝,“案子有进展吗?”

“嗯,那个玉佩果然是吴小姐买去了,程航他们还验出了房间里的杯子中曾经装过被下了药的酒。目前怀疑是熟人作案,单御岚已经安排人再查了。”门外还是不时传来些许喧闹声,难怪他要关门,卓晴低声问道,“你这么急着回来,是为了那个叫白逸的小鬼?”

看来她见过白逸了,楼夕颜有些无奈地点头,叹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卓晴摇头,她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楼夕颜这么慎重地赶回来,现在还满脸的无奈,她猜那孩子的身份必定显赫。

“目前天下虽然六分,但是大多数都是些小国,唯穹岳马首是瞻,但是燎越不一样,燎越位处东面,临近东海,富足强盛,也是唯一能与穹岳相较一二的大国。多年来,两国遥遥相对,虽然没有爆发战乱,但是燎越始终是穹岳的劲敌,而你说的那个小鬼就是燎越国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

那就是燎越的储君了,卓晴疑惑地问道:“他不是七皇子吗?没有哥哥?还是说他是皇后的儿子?”长幼有序,古代不都是嫡长子为太子,就算不是长子,也轮不到第七个孩子吧!

楼夕颜摇摇头,叹道:“他自然是有哥哥的,只不过不是夭折了就是恶疾缠身。他母亲是德妃,外公是先皇御赐的宁安王,舅舅是刑部尚书,姑母是燎越名将费云齐的妻子。白逸可谓三千宠 爱在一身,燎越王也在准备立他为太子的事情。”

原来是后背有这么多棵大树可以依靠,为了他可以成为太子,只怕他母亲也是使尽了手段吧!那孩子果然大有来头,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她疑问的是:“他为什么要住在我们家?”即使是来看庆典的,也犯不着住在相府啊?!

我们家!

因为卓晴一句随口而出的话,楼夕颜一天的不悦得到了缓解,他喜欢这个称谓,比相府听起来温 暖很多。

轻绕着卓晴柔软的发丝,楼夕颜漫不经心地笑道:“据说是想更好地领略京城风光,不想闷在驿馆里。”

“实际上呢?”卓晴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借口也太烂了吧!好歹想一个听起来合理一点的解释吧!

楼夕颜耸耸肩,笑道:“不得而知。”

鬼才相信他会不知道!轻轻捏着他总是笑得云淡风轻的脸,卓晴冷哼道:“楼丞相,你还真是树大招风!”十有**是衝着他来的!

抓下她蹂躏他脸皮的手,楼夕颜苦笑道:“还请夫人海涵。”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虽然是假的,卓晴还是大方地原谅他好了,她在他脚上坐下,轻靠在他怀里,享受着夏日微风的轻抚,都快睡着了。久久,楼夕颜轻柔的低吟在耳边响起,“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卓晴仍是闭着眼睛,有些心不在焉。

“昨夜慧妃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意图谋害皇后,已被收入天牢。”

楼夕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凝重。卓晴缓缓睁开眼睛,慧妃与她有什么关系,除非是牵扯到青枫,卓晴脸色一沉,问道:“然后呢?”

楼夕颜轻抚着她的背脊,安抚她的紧张,低声回道:“青枫有孕,皇上已经册封她为——清妃。”

青枫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只入宫半年就一跃成妃的女子,这或许是皇上故意为之,同时也说明了这个女子的能耐和野心。

她怀孕了吗?卓晴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与慧妃的事情有牵连吗?”

“目前还不知道。”后宫中的事情,哪一样会没有牵连,只是牵连得多还是少的问题!青枫与慧妃原来是一个阵营,这次的巫蛊事件,她到底参与了多少,又或者根本就是她在主导?楼夕颜心中自有计较,却不愿意让卓晴知道。

慧妃入狱,青枫马上封妃,还正好在这个好时机上怀了身孕,也未免太多巧合,卓晴看向楼夕颜,急道:“我想见见她。”

“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她是青枫的姐姐,入宫探望应该不违背宫规吧,再说有墨白陪着她,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楼夕颜将她环在怀中,安抚道:“皇上一直子嗣稀薄,她现在有孕了,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她的。过一段时间吧,等情况稳定一些,你再去。”

其实也不是不能去,只是现在的青枫与半年前的她,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不希望,晴儿与她走得太近。

卓晴并不知道楼夕颜心中的担忧,只能点头回道:“好吧。”

希望青枫在宫里能平安无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