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游看了她半晌,才说:“明天图书馆闭馆。”
秦时月知道喻游这是在拒绝她,泄气地点点头:“哦,好的。”
喻游转身走了两步,目光在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走回去,单手撑在她桌上,俯身扫了几眼她PPT的内容。
“这些你都看得懂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秦时月的象牙里已经放不下葱了。
“就,一半一半吧……”
喻游轻笑。
一半一半?
看来她连数学也不怎么好。
“你明天带上你的东西来我家。”喻游轻扣她桌面,“你这些内容要重做,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等喻游走了半个多小时后,秦时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咦?
喻游家里终于安上门了?
当然,秦时月即便是去喻游家里,她也没胆再做计划点什么,否则一不小心勾起那晚醉酒的回忆,对谁都不是好事。
再加上被身边知识分子智商碾压过得秦时月也安分了许多,不敢再装逼,力图摆脱花瓶的身份,所以她去找喻游的时候,背着书包拿着电脑,穿得学生气十足,像个参加补习班的小学生。
出门前,最近在她家里借宿的朋友迷迷糊糊地走出来,问她去哪里。
秦时月干脆抓住她问:“我这样好看吗?会不会看起来太幼稚?”
朋友打了个哈切:“宝贝,你本来就很年轻,你今天有约会吗?”
“约会?算、算是吧。”
秦时月支支吾吾地说
朋友挑眉:“那你今天非常漂亮,不过我觉得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
她说完转身就上楼,不一会儿,她东西蹬蹬蹬地跑下来,一把将手里捧的东西塞进秦时月的书包。
秦时月:???
不是,怎么就给她塞了多这么避孕套?
“大姐。”秦时月干笑两声,连忙把东西抓出来,“你东西你放我包里估计得放到过期。”
朋友不解:“不是约会吗?”
秦时月:“……就、最多算是我们中国人的约会,不是那种date。”
朋友一副“没劲儿”的模样,转身坐下来吃早餐,“那是我理解错了。”
看她没劲儿,秦时月自己也无力。
况且就算是她想的那样,至于装一大把进去吗?
喻游可是一个每天十点半准时睡觉的人,大概连做|爱都要掐着时钟告诫对方不可纵欲。
早上九点,天还阴沉沉的,风里也带着寒气。
喻游端着一杯热水,另一只手拎着眼镜,手臂靠在阳台上,目视着一辆车缓缓停到他家门口。
秦时月背着书包下车,踏上台阶走了几步,正要按围栏上的门铃,突然想到什么,又跑了回去。
喻游将眼镜戴上,看见秦时月弯腰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
见秦时月走过来了,喻游便准备转身下楼开门。
可他走了几步,没听见门铃声,再回头,发现秦时月又折回后视镜那边整理头发了。
足足磨蹭了十几分钟,门铃声才响起。
喻游觉得自己也是挺无聊,竟然在这裏看人家照镜子看了十几分钟。
“吃早饭了吗?”
开门的同时,喻游伸手帮她拿下书包。
“吃过了。”
秦时月本着求学的态度,特别乖,都没让喻游帮她拿包,直奔主题,“我去哪里呀?”
“书房。”
喻游带她上了三楼,转角进入一间通透明亮的小阁楼。
他指着临窗的桌子说,“你就坐这裏吧,我去后面的沙发看书,有什么不懂的就叫我。”
说完,他补充道:“我看闲书,你不用拘谨。”
“嗯嗯,好的。”
秦时月刚刚从一楼走到二楼都没好意思打量喻游的家,这会儿本着“我看不见他看就不看见我”的态度,她藉着翻书包的角度,悄咪|咪地打量喻游的书房。
地方不大,但是整理得紧紧有条,一眼扫过去,书架上的书都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
绕了一圈,视线回到桌上,角落里还放着一盆水培花卉。
“秦时月。”
后面的喻游突然开口,“你真的是来学习的吗?”
秦时月突然把手里的书抱到胸前,没回头看他。
“当然。”
她不就是多看了几眼书房嘛,怎么在他眼里就有一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了。
喻游没说话,反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秦时月紧紧抱着书,突然有点紧张。
喻游的气息慢慢笼了过来。
气息的涌入停顿片刻后,秦时月身旁出现一只手。
喻游靠在她身后,单手撑着着,垂眸看着她的头顶,平静地说:“你东西掉了。”
然后,他的另一只手,将一个方向小片放到她眼前。
秦时月:“……!!!”
日。
早上那一包的漏网之鱼。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从书包里拿东西的时候把这玩意儿带了出来。
“不、不是,这不是我的。”
喻游维持着这个姿势,声音不轻不重地落下:“那是谁的?”
秦时月:“我朋友的。”
“什么朋友的避孕套会放在你包里?”喻游稍微低了一下头,下巴不经意触碰到她的头顶,“男朋友吗?”
秦时月:“……”
她本该奋起反驳,可这会儿她从气势上就被压得死死的。
“不、不是,我哪儿来的男朋友,就是一个女生叫我帮她带的。”
怕喻游不信,秦时月憋红了脸继续想解释的话。
喻游却突然拍了拍她的头。
“看书吧。”
好了。
谢谢她亲爱的室友,现在她真的只能在喻游家里好好学习了。
今天虽然开局不利,但只要秦时月老实了,就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她老老实实地做了一上午的作业,收拾东西走到门口,突然扶着门,回头问:“我下次有不懂的还可以来找你吗?”
“嗯。”喻游点头,“可以。”
秦时月笑出一口白牙,“好的!我下周末再来!”
对喻游来说,给秦时月补习确实也挺考验他的降维能力。
况且喻游也不是个闲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能做,最多抽出时间指点指点她,并不会时时关注着他。
次数多了之后,秦时月现在来喻游家里自习就像去图书馆一样自由,并且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喻游刚起床她就背着书包来了,偶尔还会在亲自喻游家里做一顿午饭。
若是让她国内那些朋友知道她能在书桌前坐上七八个小时,大家或许会她双腿截肢了。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
光秃秃的树梢终于在第一缕春风拂过时长出了嫩芽。
喻游在一楼整理好了杂物,上来时,秦时月趴在窗边的桌上睡得正香。
窗外的落叶在光柱里飘动,让这静谧的画面生动起来。
喻游鬼使神差地站在一旁看了好几秒,然后瞥见秦时月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献。
他手伸到她头顶了,想敲一下,却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捏住她的发丝,绕到她鼻尖扫了几下。
秦时月被痒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喻老师……”
最近喻游在秦时月的嘴裏有了一个新称呼。
“要吃午饭了?”
“还没。”喻游指着她的电脑,“先休息一会儿?”
“不了,我先写完吧。”
半个多小时后,秦时月磕磕绊绊地写完自己的presentation主体,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你下周是不是有课?”
喻游不知道秦时月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的。
他作为某个学校的特聘教授也就只上几节课,所以他没跟秦时月提过这事儿。
喻游:“嗯,怎么?”
秦时月撑着脑袋趴在桌上:“我想来听一听,能进去吗?”
“没必要。”喻游说,“专业性很强,对你来说很枯燥。”
秦时月:“没关系的啊,反正都是听课嘛,而且我跟我闺蜜的哥哥一起,还有人给我讲解。”
喻游:“嗯?”
秦时月说:“就是那个哥哥跟我说的,下周要上你的课,巧吧?”
“你说巧就巧吧。”喻游低头翻了两页书,不咸不淡地说,“怎么你连你闺蜜哥哥上谁的课都知道?”
“随口聊天嘛。”
秦时月见天色不早了,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那我到底能不能来啊?”
喻游:“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