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不说明,现在却来了这么一封信,明明白白的告知他们对付的目标是剑候世子,明摆着告诉他们牛家已经脱不了干系,如果不再接再厉把人弄死,将来东窗事发,所有有牵连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老爷,您...”
安多福想劝主子打消念头,但想起传信人的来头,又说不出口。
中年人也在愁这一点,堂内一时死寂下来,连漏进来的阳光都仿佛没了温暖。
良久,中年人眼神一凝,曲指重重的敲了下茶几。
“通知沿途山头,盯着他们,但不要动他们,让他们安稳离开。”
安多福一怔:“老爷,您这是何意?这样做,不会激怒那边吗?”
“激怒又如何,难不成真让我刺杀剑候世子?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还干,你以为赤剑候和他的封家军是好惹的吗?”
中年人霍然起身,背着手怒冲冲的来回踱步:“赤剑候什么人,天下谁不知道!当今圣上的肱股之臣,詹王爷的忘年之交,内阁大学士盛中章的孙女婿,手里还握着兵权,可不需虎符自行调动千人以下的铁骑,他自己更是执掌天剑赤霄可与武魂一战的具形期高手,哪一样是好惹的?更不好说那封知平自己还跟詹王府结了亲,是詹王爷的女婿,杀他?稍有泄露,莫说咱们牛家,整个牛哥庄方圆千里都得被推平了,杀他就是找死!”
“可那边...”
“那边?呵呵,那边当然也不能得罪,两边都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但相比之下,那边更好应付一些。”
安多福心中一动,有所恍然:“您的意思是,咱们派了人手,但找不到机会?”
“没错!”
中年人猛然驻足,转过头冷笑道:“他们要咱们杀人,普通人咱们杀就杀了,可那封知平是普通人吗?且不说身份,单说修为,昨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哪里是个修不了内功的废人?”
安多福想起手下的汇报,附和道:“对,他根本不是废人,不但不废,还厉害得很!根据力满的描述,他不是先天怕也差不多了,周围的剑痕老奴亲自查看过,老奴敢断言,便是准备周全运足内力,老奴也斩不出那种力道!”
“所以,是他们的情报有误!”中年人昂起头,冷笑道,“那小子实力高强,咱们能力有限,昨晚过后人家又百般提防,咱们多番布置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未免打草惊蛇,只能让他们离开!”
安多福点点头,犹存疑虑:“老爷,此计妙是妙,可万一那边发怒,把那件事揭出来怎么办?”
中年人傲然道:“揭出来就揭出来!这么多年了,事情早就淡了,咱们一直安分守己,这些年各路关系我也没少打点,大不了挨顿斥责多出点血,总归不会有灭族之灾就是了!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没有帮手!”
“帮手?”安多福不明所以。
“对,帮手!”
中年人彻底想通了,一脸轻松的坐回主座,阴笑道:“等他们快出地界时我再给那边回信说我们失手,在那之前,你先将消息散出去,让江湖上都知道,江湖人知道剑候爷也就知道了,到时或杀或救,自有人跟那边斗法。”
“为什么不直接传信给剑侯府呢?”安多福问道。
“我也想,可是不敢呐。”
中年人往后一靠,苦涩道,“能跟剑候爷搭上关系固然是好,可咱们毕竟动过手,哪怕只是隐于幕后,各种证据都毁干净了,以剑侯府的能量有心想查也未必查不出来。剑候爷什么人你清楚,那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而他又疼煞了这个废人嫡子,当初不顾反对坚持立了他的世子身份,还为他说到了詹王府的亲事,那可是詹王嫡女啊!咱们动了他的逆鳞,无论有心还是无意,他会放过咱们?还有詹王府,詹王爷更是个霸道的主儿,他会容咱们活着?”
“那咱们还放出消息?有心要查,他们怎会查不到消息是咱们放出去的?”
中年人摆手:“这不一样,我要的就是他们查!他们查消息来源会查到咱们,同时也会查到那边,而咱们的布置已经很能表明咱们的态度,剑候会明白咱们是迫于无奈,也会知道真正的对手。届时他懒得搭理咱们最好,派人前来质询也无大碍,咱们可以趁机投诚嘛!我后面派去的人只是盯着他们,对那边可以说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对剑候爷则可以说是暗地保护,反正那时人早走了,到底什么意思还不是由咱们自己说了算?”
“而若直接放消息给剑侯府就不一样了,最多三日侯府定会找上门来,在那之前那边也会先找上咱们,咱们给侯府送信的事不可能瞒得住。先来的无论是侯府还是那边,肯定都会逼咱们表态,搞不好还会直接灭了牛家灭口,所以不能直接说,更不能现在说。我要的是时间差,先做出动作给那边看安抚住,再让剑候世子安然离开令剑候爷不得不承我的情,环环相扣左右逢源,这场劫难我牛家便可安然度过了。”
安多福叹服,叩首恭声道:“老爷睿智,老奴叹服。老奴明白该怎么做了,老奴这就去办,定办得妥妥帖帖,请老爷放心。”
待安多福退出,中年人没有唤进下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厅堂之内。
“天残?”
中年人喃喃自语,嘲弄的轻笑起来.
“剑候爷,您这一手,可耍尽了天下人呐!作践爱子,引天下人误会,藏拙?一鸣惊人?您,到底图什么呢?想不通,想不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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