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景涟狐疑的搓搓下巴:“你怕过?我怎么记着那会儿你光跟我较劲儿砸银子来着,当时我带了五千多两,满以为够了,没想到杀出个你,一口气把价钱抬到了六千六百六十六两,还说什么六六大顺,我气不过就让年申私下里去找你说项,结果你怎么说来着?你说‘堂堂皇子没钱了竟然卖脸,我都替他丢人,赶紧滚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金珠少爷我今晚睡定了,他想睡赶明个儿,实在着急就等会儿一起去房里旁观一下解解馋,顺道开开眼,见识一下少爷祖传的房中三十六技’,是这么说的来着,对吧?”
牛春寒跪在地上都快哭了,这么隐秘的事儿让自己听见了,等会儿会不会被灭口?
忍不住抬眼偷瞄了下少爷,他暗叹少爷年少时不是一般的轻狂,简直太生猛了,吴东也是可怜,跟了这么位不怕事儿大的主子,真不敢想象他当时什么心情。
封知平憨笑听完,憨憨点头:“对,就是这么说的。”
“你哪怕了?”游景涟瞪眼。
“我那叫色厉内荏,色厉内荏懂不懂?”封知平很不真诚的辩解了一句,末了晦气的撇撇嘴,“别光说我,你也一样,鬼能想到你比我更猛,还真跟来了!从小到大除了我爹就没第二个人看过我光|屁股,吴东都没有,谁知道竟叫你看了去!”
游景涟不服:“切,谁愿意看似的,我哪知道你见我进去了还能脱得下去!我当时都想把眼珠子扣下来!”
“那你怎么不走?”
“你怎么不停手?”
“输人不输阵,我停手不就等于认输了?”
“这不就结了,我也一样!”
“喂喂喂,你可是皇子啊!”
“你还是世子呢,全天元最有名的赤剑侯府的世子!”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父亲是赤剑侯,天元第一剑客,我父皇是天元帝君,登基前跟你父亲一起浪迹江湖,什么没见过,说起来咱俩这还算子承父业呢,我当然不能走!”
“都子承父业了为什么还动手?”
“等等!”游景涟抬手打住,皱眉仔细回忆了一下,“老弟,我怎么记着是你先动的手?”
“是吗?”封知平抱着膀子冥思苦想,奈何时间太久当时也太乱,根本记不清。
“没错,就是你先动的手!”游景涟斩钉截铁的道,“当时我好像说了句什么惹恼了你,然后你就叫那个吴东进来绑我出去。嘿,说真的,那个吴东胆子真大,明知我是谁还敢动手,真行!”
说到这儿,游景涟意味深长的看着封知平:“你出事的时候,吴东在场吧?”
封知平知道他想说什么,点点头道:“在,但此事与他无关。”
“有证据?”
“没有。”
“没证据你说与他无关?”游景涟眉头大皱,眯起的眼睛里透着寒光,“老弟,做哥哥的提醒你一句,你我的位置,切忌妇人之仁。这种事有关系的要杀,没有关系但也没法证明的也要杀,绝不能留半点隐患!哥哥我是过来人,你现在也是经历过的,自当明白这些话的分量,句句都是血泪经验,是能救命的!放眼天下,你是仅有的几个跟我谈得来的,我是真的不想你出事。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我,我替你杀,全了你们的主仆之情,也全了你的慈悲心,将来要怪你就怪我,有气都冲我来!”
游景涟说完,抬手便要吩咐,封知平赶忙将他按住。
“不用,我相信吴东,倘若将来真的查到证据...”封知平深吸一口气,眼神森寒,“不用你,不用任何人,我会亲自动手。”
“你!”游景涟没领会“亲自动手”的真意,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封知平咬牙半天,重重甩手,“唉!算了,我不管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我只说最后一句,那人你可以用,但不能信,必须防着,听到了吗?”
封知平心里暖暖的,含笑点头,不反驳不解释。
各人有各人的章法,各人有各人的行事准则,但归根结底,游景涟与他是同一类人。
游景涟生于帝家,从小耳闻目染处理这些问题自然偏向严苛,可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又天性散漫喜好自由,以己及人最讨厌拘束别人,所以几个皇子中他是最宽厚的,以致后来封王,他的封号也得了个“仁”字。
直到那场刺杀发生,他才惊觉自己不得不改变,仁厚能让自己和属下们都过得舒心,却不能让自己过得放心,是会要了性命的。
所以在那场刺杀之后,他打着躲婚的由头游历四方不肯回京一次,身边除了欣儿这个侍妾和门口的年申、年符两兄弟外再无一人长随,姬妾侍卫都换的相当勤,这种作法虽然很容易让人掺沙子,但有一个好处——没什么感情。
没感情比有感情容易狠心,感情浅比感情深容易狠心,当初遇刺后他身边的侍卫从上到下换了个干净,五个侍妾只剩欣儿一个,他伤不伤心没人知道,但封知平清楚,他肯定不快乐。
所以身边还是多些生人比较好,查出有问题要不杀要不敢,左右都不会心痛。
正因如此,才有了方才的提议,封知平知道,论天下最能理解他心情的人,唯眼前这位。
对此,他深怀感激。
“不说这些了。”被封知平肉麻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游景涟转头看向牛春寒,也不管人在不在,大鸣大放的问道,“这人你查过了吗,确定干净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再查查?”
牛春寒跪伏在地,身不动,心哆嗦成筛子。
方才吴东在刀口上走了一遭,他还替吴东担心来着,不成想转眼就轮到了自己,看意思,只要少爷说出一个不字,不肖少爷动手,六殿下便越俎代庖亲自帮忙解决。
“没问题,他很好,也很得用。”
封知道笑道,牛春寒大松一口气,很想感激的说点什么表表忠心,却没胆量抬头。
游景涟不满的皱起眉:“你确定?别又是直觉吧?”
封知平笑笑,知道不给点干货无法让老友安心,索性不瞒着牛春寒,微笑道:“牛春寒不错,他夫人更是贤名远播,我不忍他们夫妻分离,便在城里帮他们置了所宅子,正想找时间去看看呢,听说他两个姑娘长得可喜人了。”
游景涟这才略略满意,转头温和的冲牛春寒问道:“你家少爷挑女人的眼光没得说,挑宅子就不清楚了,怎么样,那宅子住着可好?”
牛春寒如蒙大赦,大声道:“回殿下话,宅子很好,末将全家感激万分,必以死相报,不负少爷洪恩!”
游景涟不知可否的笑了笑,淡声道:“这就好,泉州不错,养人,希望你能长久的住下去,别图一时痛快将宅子换了银子才好。”
牛春寒霍然抬头,不等说话,封知平把话头接了过去,肩膀用力轻轻撞了下游景涟。
“行了,别吓唬他了,小心吓跑了我找你赔!人可是个先天,跑了你赔得起吗?”
“切!”游景涟一脸不屑的指指门口,“年申年力你都熟,看好哪个直接说,当我赔不起似的!”
“拉倒吧,你身边就这么几个得用的,还是皇后娘娘亲自指派的,给了我皇后娘娘还不得找我算账?”
封知平白了一眼,肩膀一垮,吊儿郎当的问道:“说说吧,你到底干嘛来了?别说想我,也别说给我显摆你是醉锦楼的东家,我不傻,少拿这些托词诓我,你到底为什么鬼鬼祟祟的来了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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