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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门口的屏风,宽敞的客厅内只有两席,一个正冲大门,另一个在其左下首,正在布置。
复古的矮案很符合房间古香古色的风格,牛春寒眼尖,愕然发现从案面席位到桌上的酒器食具都是很有年头的老物件,属于收藏品中的精品,绝非外面那些仿品可比,有些甚至有钱都买不到。
对喜欢古玩的收藏爱好者来说,这些东西无一不是珍宝,得之必定仔细收藏小心呵护,看都未必肯让外人看,更不要说拿来用,可眼前的“东家”不然。
“东家”很年轻,约摸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得体的紫锦云纹袍贵气逼人,上面的云纹是用朱白两种颜色的丝线层层勾勒的,随着他每个动作轻轻移动仿佛真的有云在流淌一样,领口襟边袖口等位置还有金丝巧绣,勾勒出一个长着金麟的庞然大物的后背,仿佛是传说中的麒麟或者金龙之类的圣灵隐于云中,若隐若现不见首尾。
然而“东家”本人却很对不起自己的皮囊和穿着。
只见他吊儿郎当的席地歪坐,半个身子依在右侧的美姬身上,右手随意的搭在曲起的右腿膝盖上,两只漫不经心的捏着个价值连城的古玉杯,轻轻晃荡让人很担心杯子一不小心滑落。
左腿更放肆,毫不客气的伸直了担在左侧美姬的腿上,美姬轻轻捶打揉捏,他却不甚满意,左手从美姬臀部收回抓住堪堪一握的手腕让其往上挪,看方向应该不是大腿根儿那么简单,美姬窘红了脸,糯糯的低声求饶,水灵灵的眼睛使劲朝桌外的封知平打眼色,祈求自己的主子记起还有旁人在。
“怕什么,我什么样他没见过?”
“东家”漫不经心的说道,转过头,眉开眼笑的冲封知平举了举酒杯:“呦,来了?好久不见,一见面就骂人,不太合适吧?”
牛春寒暗暗皱眉,这人少爷还真认识?
自打跟了封知平,除了点苍山那面封知平周边的人际关系他基本都知道,然而此刻无论怎么回忆,他都想不起哪家的少爷能跟眼前这位对上号。
封知平没解释,眼睛旁的不看,只盯着青年,眼神三分惊愕,其他尽是恼火和委屈。
“这是你的产业?!”他又问了一遍,咬牙切齿。
青年耸耸肩:“算是吧,反正我投了点钱,每年也有分红...”
“卧槽!”封知平又骂了一遍,几步从到桌前大巴掌一拍,震洒了汤汤水水,暴怒道,“你阴我?!”
青年不满的撇起嘴:“这话怎么说的,我何时阴你了?在这方水土,谁有胆子阴你封三少?”
“没有?我呸!”封知平大怒,恶狠狠的道,“明明是你的产业你不说,瞒着我让我替你结了多少次帐?逗傻子呢?你真好意思的!”
青年毫不动怒,示意美姬给自己擦掉脸上的口水,摆手道:“非也非也,我这是公私分明,反正你封三少也不差钱,就当给我创收了,你高兴我快乐,多好?”
“我...”
封知平指着青年的鼻子直哆嗦,半晌后突然泄了气,捂着脑门蹲下身:“老大,我以前觉着够认识你的了,没想到你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请容小弟真诚的说一句,你太贱了!”
青年哈哈大笑,推开美姬站起身,也不绕道,直接一步跨过矮案,拉起封知平用力抱紧。
“臭小子,恭喜你平安归来。”
封知平鼻子一酸,在对方后背用力的回拍了几下,语气真诚:“谢谢,让你担心了。”
牛春寒傻眼,他从没见过少爷对哪个外人如此不设防过,看起来他们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熟络。
左侧的美姬和侍卫们也傻了眼,只右侧的美姬垂下头暗拭眼角,似乎很为这一幕感动。
良久,两人稍稍拉开一点距离,青年仔细打量封知平,古怪挑眉:“你长高了不少,人也白净了,只是怎么白的跟个女人似的?不对,女人都没你白,欣儿,来瞅瞅,嫉妒不?”
右侧美姬掩嘴轻笑,恭维道:“三少爷以前就是俊,现在更俊了,奴家自然是羡慕的。”
青年瞪眼:“我问的是嫉妒,你说羡慕,讨打吗?”
“行了,少在我面前表演郎情妾意,打情骂俏出门左拐,找间没人的屋子自个儿折腾去。”
封知平没好气的揽过话头,上下打量了下青年,笑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通知我?”
“昨天刚到,猜到你能来,索性等你自投罗网,省得还要跟你父亲打交道。”
青年颇有些戚戚,封知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位老友倒不是怕老头子,而是碍于身份在老头子面前必须端着,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很折磨他散漫的性子。
玩笑两句,青年吩咐手下重新布置席面,转眼看了看牛春寒。
“这就是你那位新侍卫,原风营的甲等侦骑牛春寒?”
牛春寒一直垂首缄默,此时听到这话微微一惊。
他来泉州城有些日子了,身份不算难查,可东城区这片他很少来,几乎没有过实质性的接触,这人又是昨日刚到的,之前进门时封知平也只说他姓牛没说具体名讳,而此人不但知道他姓何名何,就连他原先的隶属都知道的如此清楚,由不得他不惊心。
这人到底是谁?
“对,他就是牛春寒,先天高手哦,不错吧?”
封知平炫耀的扬了扬下巴,在青年含笑点头之后,转身介绍道:“牛春寒,这位仁兄很有意思吧,你猜猜看,猜猜他是谁?”
牛春寒无语,少爷咱这种时候就别闹了好不好。
青年懒得陪封知平演戏,放开手抚平衣衫,双手负后挺直腰背,身上的吊儿郎当瞬间不见,随着那双天生的笑眼完全睁开,一股淡淡的威严弥散开来。
“本王游景涟...”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牛春寒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豆大的汗珠滚满额头。
“末将牛春寒,参见六皇子,六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方才不知殿下在此,末将失礼至极,望殿下宽宏大量,饶恕末将无礼之罪!”
言罢,脑门重重磕在地上,心里恨不得把封知平抓起来狠打一顿。
少爷,不带这么坑人的,这可是六皇子啊,您能不能提前吱一声让小的有个准备?
唉,也是自己笨,明明看出了人家衣裳不一般,还有金线绣的圣灵祥瑞,纵然与仪制不符,可也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又知道少爷跟六皇子私交莫逆,怎么就没往那面想呢?
愚蠢,简直蠢不可及!
今儿就算死在这儿也是活该!
游景涟有些无奈的看向封知平:“你这人不行呐,胆儿太小了,比你原先那个什么东,哦,吴东,比那小子都不如,他真是个先天?”
封知平很满意牛春寒的反应,正乐呵看戏呢,闻言白了一眼:“谁让你非要端皇子的架子,皇子啊,帝种儿呐,谁不怕?我当年刚见你的时候都怕,何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