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意思。”封知平耸耸肩,“只是觉着这里的家跟泉州的不一样,尽是得过且过的窝囊气,如同那些已经没落和正在没落的豪门一样,躺在前人的功劳簿上享受着毫无意义的荣光。哦,不能说前人,爹还没死呢,呵呵。”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将纷纷色变,义愤填膺。
不是冲马山伯府,而是冲封知平,这家伙一句话就抹杀了他们多年来的所有辛勤与汗水。
有几个人不然,比如老方,他就觉着封知平说的很对。
这些年来京城侯府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虽然同样开心,但也仍感觉不太舒服,似乎如今的侯府已经偏离了封莫修的初衷。
譬如封知礼苦心营造的形象,作为最早追随的封莫修的人,他深知那位爷是天底下最无法无天的主儿,最不在乎的就是形象。
如果在乎,他就不会得罪那么多人,如果在乎,他就不会强娶盛家女把仅有的一位知交惹毛成死敌。
那时的侯府乃京中一霸,没有之一,便是公府、王府之贵也不敢招惹。
后来赤剑侯离京,留守京城的这些人没了主心骨是有些难过,但也没难过到过不下去的份儿上,不过闲言碎语更显眼了一点,别家给的冷脸多了一点而已。
封知礼入主全力打造了侯府的新形象,他虽然也挺享受新形象带来的便利与感觉,可二者相较,他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蛮横霸道的赤剑侯府。
剑侯府就应该是霸道的,而非人见人爱的老好人。
而且,封知礼的初衷虽好,却也在无形中消减着剑侯府的威慑力,小少爷遭人算计便是证明,放在以前,谁敢打他的主意?
“说多无用。”封知平摆手打断,淡声道,“跟我走的,上前一步,留下的,我不怪你们,你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话音刚落,老方就大步踏前,完全不理封知礼的怒目和旁人的眼色。
有他带头,人群里又走出几个人,封知平数了数,不多,总共八个。
八对八十八,不到一成,齐刷刷的侯府老人,其中一个还是半边身子残疾了的老方,没有一个年轻的面孔,包括老方的徒弟全子,封知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老方发现全子没跟上,怒目过去,全子苦着脸上前一步,勉强将比例撑过了一成。
叹了口气,封知平摇摇头,正待说话,却见封知礼大步上前,举起右手,手中多了一枚黑铁铸的符印。
“这里由我全权主事,此符为证!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跟他胡闹,现在,都给我退回去!”
符令乃封莫修亲授,见符如见本尊,九人见状,全子第一个退回原位,而后陆陆续续的又退了七人,只余老方独留阵前。
封知礼走到跟前站定,晃了晃铁牌,面无表情的道:“方伯,你要抗命吗?”
老方拧眉一团,犹豫良久,重重一叹,谦然的看了眼封知平,阴着脸退回原位。
军令如山,印信在前,封知礼发话,他不敢不从。
“看到了吧?”封知礼转过身,收起符印,看着封知平,语重心长,“三弟,听哥哥的劝,别闹了,把人给我,后面的事我来解决。”
封知平面无表情,默然良久,无声的笑了,缓缓摇头。
“不敢相信,京城的家竟然是这样的。也罢,求人不如求己,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言罢,示意牛春寒跟上,封知平迈步向前,笔直的穿过人群。
“三弟!”封知礼大叫,几步追上拉住人,“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听哥哥一句劝不行吗?”
封知平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声音飘忽。
“哥,还记得老头子要我们扎马步吗?刚开始我撑不下去的时候会后退,会跌倒,老头子就骂我是笨蛋,是孬种,他说人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也要向前,哪怕摔,也要向前扑,因为向前一步就能重新站稳,而向后退,只会一退再退。”
“做人也一样,有些麻烦不是让步就可以解决的。今日我若让了,吴家或许不敢再招惹我,可其他人呢?总有些人是不怕咱们的,我若让了,谁敢保证那些人不会蠢蠢欲动,觉着我是个可欺的再撺掇个局阴我一回?所以,我不能让,我要一次绝了他们的念想!”
言罢,不理封知礼的呼唤,封知平大步向前。
牛春寒落后几步,朝封知礼欠身行礼,而后提着吴楠紧随封知平,步伐沉稳而坚定。
“三弟!!”
封知礼一直追到门口,呼唤无果,看着封知平的背影没入夜色,气得直跺脚。
“公子,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阿德询问。
封知礼犹豫,封知平现在情绪不稳,摆明了要大闹一场,派人跟随保护等于送帮手,所以这个人不能派,可不派的话又怕他出闪失...
“这头倔牛!”
封知礼恨恨骂了一声,朝身后一摆手。
“阿德,备马,进宫!”
他阻止不了封知平,有人能。
京城里能拉住封知平的只有一个——他们的父亲,封莫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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