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少爷,为什么是经商?”邹荀离开后,牛春寒走进来问道。
让一个三榜之才的读书人去经商,他实在很不理解自家少爷的思维,难道邹荀还有什么自己没查到的才能,比如算盘打得好?
“为什么不能是经商?”封知平反问,“你觉着他干不好?”
“不是干不干得好的事,而是...”牛春寒纠结了半天用词,“少爷,他是个书生。”
读书人多清高,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会说自己最讨厌阿堵物,邹荀连事关人生的科举都不肯折腰走动,显然“冰清玉洁”的不能再“冰清玉洁”了,岂会为黄白之物劳心?
封知平眼神淡淡:“书生,书生怎么了?读书人就不是人了?读书人就不用吃饭了?读书人就不需要钱了?”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邹荀他...”
封知平摆手打住:“别觉着读书人清高,世上的书生九成九都是假仙儿,你看看满朝文武,哪个不是读书人?他要真是那种孤芳自赏的,压根儿就不会来科举,科举为了什么?功名利禄!真正无欲无求的会在乎这些?任他嘴上说的多漂亮,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有位先贤曾说过一句话,原句我忘了,大体意思是世上不存在无欲无求的人,所谓的无欲则刚,不过是诱惑不够大,没诱惑在点儿上。”
牛春寒赞同这句话,却不敢苟同封知平的想法,小意道:“可是少爷,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去经商呐!听您的意思是想让他去铜县,铜县的盘子那么大,他哪儿端得住啊!”
封知平微笑:“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走的,不会可以学嘛!先挑个铺子让他去做账房,再是掌柜,权当考验,合格的话再让他一点点介入铜县的生意,得用就用,不得用就换,总比让你或者大东顶在那里强吧?”
牛春寒哑然,苦笑点头。
封知平站起身,负手看着门外,淡声道:“不要那么悲观,我倒觉着他是个不错的人选。你想,穷举子那么多,又不止他一个揭不开锅,可人家靠什么贴补?代笔的,卖字画的,酒楼茶肆说书,街头打个阴阳幡冒充算命的解字,还有那不要脸的勾搭个青楼怨女吃软饭,有的是挣钱的路子可走,哪个不能糊口,怎就他在茶馆里摆擂赌棋呢?”
“因为他擅长?”牛春寒试探着问。
“是,但不是重点。”封知平点点额角,“重点在于他脑子活,选了一条最适合他的获利最大的路子。”
回忆着邹荀的信息,封知平笑道,“你仔细想想,若想赌,去赌场便是,何必附庸风雅搞什么棋局?若洁身自好,赌都不要赌,只下棋便是,甭管输赢,只要哄得人家开心蹭上一顿饭吃就可以了,何必搞得这么烟火气?说白了,他就是心有不甘,死鸭子嘴硬,他是喜欢钱的,是想出人头地的,可他放不下架子,又不知道怎么找门路,怎么介入那些个圈子,所以他才想了个笨办法,既能挣钱又能打响名声,你真以为他摆局只是为了糊口?”
“不会吧?”牛春寒不信,“属下瞧着他挺正派的,不像那么有心机的人。”
“有没有心机和正不正正派是两码事,我也挺聪明,你觉着我不像好人?”
封知平横眼,牛春寒赶紧捧臭脚,大夸一通。
“行了,翻来覆去就那么些词儿,也不嫌腻歪的慌。”封知平眉开眼笑的摆摆手,笑容一收,眼神莫名,“说回邹荀,你想想,今科九位主考,刘大人、吴大人、申大人最喜欢什么?”
“茶,酒,烟,还有...”牛春寒一个激灵,“棋!他们都喜欢下棋!”
“没错!”封知平打了个响指,微笑道,“所以,你还觉着他很拧很单纯吗?他这叫‘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嗯,不大对,应该是酒香不怕巷子...也不对,你说‘引军入瓮’是不是更好点?”
“是!”
牛春寒立马点头,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哪能分辨这个,反正少爷说的都对,能明白意思就行了。
“总之,这人可以一用,而且我觉着铜县那一摊他去最合适。”
封知平回想着童健,咋舌道:“你想想咱们的状元郎,他可是读书人里的读书人,你觉着你能跟他‘正常’交流吗?”
牛春寒回想病状元的风采,打了个寒战,使劲摇头。
童健这人谈正事还行,可铜县的买卖想做起来少不了私下里接触,他一介武夫讲经论武还成,谈诗词歌赋雪月风花?
他会做不会吟呐!
不光他,别人也一样,想跟童健搞好关系肚子里没点墨水绝对不行,否则压根儿就接不上话头,更别替投其所好了。
至此,他才终于明白少爷的心思。
邹荀商业头脑如何是其次,重点是对口,而且邹荀能来科举肯定熟读刑律,这是必考项,有他出面接洽,也能防着童健耍小心思在词字上面作梗。
这不是杞人忧天,这是有先例的,许多财产纠纷案就是因为契约书上的几个字有歧义而闹上公堂,童健何等人物,必须得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