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一天朝廷任命的时候,自己可是整整醉了几天几夜……
“德贝勒,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罢。”张震面色平静下来,笑容也从眼中收去:“知道朝廷为什么要以德长接替爵位,而不是众望所归的你吗?其实你的心裏那也清楚得很,德长平庸,德贝勒您天资过人,大有当年睿王风范,可朝廷宁愿用一个资质平庸的人,也绝对不愿意再出现一个睿王,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
可未必非要继承了睿亲王的位置,那您才能大展宏图是不?若您能够统帅一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将来未必不能再出一个睿王……
德贝勒,您从小就生活在亲王府里,有些事情恐怕您还不太明白,虽然大家伙儿平常看到您都透着尊敬,可要一旦涉及到实质性的东西,那可一个一个都避而远之了。为什么要这么?说白了也很简单,您的事情实际上和他们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他们保举了您,将来您建立再大的功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您说是这样道理不?
所以只有大把大把银子洒了出去,那才能够让您胸中报复得以施展,这裏有二十万两银子,不过是助您一臂之力而已……”
德寿在那迟疑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制宪大人为何如此肯要帮我?”
“这一来是您也帮过我,二来……”笑容重新出现到了张震脸上,张震不紧不慢说道:“二来想来您也知道,朝廷里现在多少对我有些看法,可是您在我这裏也都看到了,我张震对朝廷那是忠心耿耿的,从来都不曾有过二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千万不要见怪,朝廷对咱们这些汉臣那是又要用又要防啊……”
德寿默默点了点头,这话说的一点也都不错,朝廷对于汉臣态度,从来都是又用又防的,张震哈哈笑了一声,说道:
“张震一心为着朝廷,当不当这个总督原也不放在心上,可是眼下发匪肆虐,大清江山岌岌可危,我百战军虽然称不上天下第一,可也终究是个精锐之师,说句大话,发匪最害怕的也是我百战之军,一旦朝廷真的不再信任于我,那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张震是死是活事小,可大清江山是重……
所以张震无论如何,即便不当这个总督了,也一定要在卸任前先把发匪剿灭,可这必须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朝廷里要有一个敢担当,愿意为张震说话的人,这人一般官员那可不够什么分量了,张震想来想去,只有德贝勒您才有这份担当,本督不是在这吹奉德贝勒,而是发自真心的话,还请德贝勒三思……”
德寿听着心裏有些感动,长长叹息一声:
“制宪大人对我爱新觉罗家的忠诚,旁人不知,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清清楚楚看在眼睛里的。朝廷里的那些满汉官员,从来都只知道争名夺利,钩心斗角,几时真的为我大清考虑过?
可是只凭借一些银子,如何能够帮助制宪大人?你说我不懂官场规矩,可其实我心裏多少也都知道一些,这朝廷里的官员,有些人喜欢银子,有些人喜欢权利,有些人却什么都不喜欢啊……”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把睿亲王的位置重新夺回来!”
张震打断了德寿的话,大声说道,眼看德寿眼中流露出了经验,张震面色显得异常阴冷:“德长不过是个贝勒爷同父异母的兄弟,贝勒爷何必太过忧虑?为了朝廷之计,贝勒爷何不放下那点亲情,重新夺回睿亲王的位置,不是为了贝勒爷您自己,更加不是为了张震,而是为了大清朝廷,为了爱新觉罗家!
德长何德何能,竟敢窃据此位?贝勒爷哪点比不上他,又何必甘为人后?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不趁此名扬天下又与行尸走肉何异!”
德寿被这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看了张震一会,竟是一揖到底:
“制宪大人,还请制宪大人教我!”
“贝勒爷请起,贝勒爷请起!”张震连声说道,扶起德寿:
“张震若不愿助贝勒爷一臂之力,又为何要对贝勒爷说今天一番话?贝勒爷为的大清,我张震一样也是为的大清!张震若不助你,天下又还有谁会助你……”
说着在德寿耳朵边上窃窃私语,说的德寿面上时青时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却听张震在那微笑说道:
“若按我说的做了,早晚必然夺回位置,贝勒爷,张震其实为的可并不是你,为的是这朝廷的万里江山,为的是咱们国运长久!”
或许张震的话里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为的是自己和百战军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