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民看着康成的脸色在一秒钟之内变了几次，多少能够猜出他心里所想。这个时候，贾奇商学院在中国的确没多少人知道，除了一些去英国留学的人还有外事方面的人知道这个外，其他人知道的还真不多，也就杨立民这种特殊个体知道，倒是剑桥大学因为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让无数人所熟知。“贾奇商学院的大名，我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一直无缘去看一看。”杨立民呵呵笑着说道。“没想到，没想到。”康成喃喃地说道，“杨总，我刚才口出狂言，说要应聘总经理，你不会介意吧？”“介意什么？我们先急需大批康先生这样的总经理，就怕你们看不上我这小门面啊！”杨立民哈哈一笑。“大批总经理？”这次康成真的是被杨立民说的懵逼了，总经理还有批量用的？杨立民也不解释，笑着伸出手示意道：“走吧，康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好好好！”康成向旁边的马莹笑了一下，便跟着杨立民走向他办公室里走去。赵雪站在原处，望着康成的背影，眼睛里亮晶晶的，跟马莹和魏小梅小声嘀咕着：“应聘总经理，这个人可真逗。对了，马姐，你觉得这个人逗不逗？”马莹顿时就乐了：“小雪，我不觉得他逗，我觉得你挺逗的？”“我有什么逗的？”赵雪瞪大眼睛问道。“我还从来没见你盯着一个小伙子盯得这么认真的呢，是不是看上这小伙子了？”马莹笑着说道，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可太了解女孩子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了。“哪有嘛，哪有嘛，马姐你别乱讲。”赵雪涨红了脸，转过身不敢看人。两人来到办公室里，杨立民请康成坐下，又给他倒上一杯水，然后问道：“康先生，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据我所知，贾奇商学院都是商界精英，还没毕业就有一堆世界500强企业排队等着要的，你怎么会落到上我这个小庙来应聘的境地呢？”康成长叹一声，说道：“唉，这就说来话长了。我是最早一批公派出国留学的，在剑桥读了个mba，想着回国来肯定能够大显身手。谁曾想，回来之后，我被分配到一个国营大厂，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我学的那些的管理知识。但我因为有一个国外的文凭，被任命为总务科副科长，然后……”康成没继续说下去，算算时间他也是毕业几个月了，看来回国并不舒心，要不然也不会来自荐了。“负责发洗澡票？”杨立民笑了。康成自嘲地笑道：“我可不光会发洗澡票。我给我们厂的浴室设计了一个优化方案，给洗澡票规定了面额，然后再规定非高峰期洗澡比高峰期便宜5分钱。试行一个月，锅炉房的用煤节约了20%。”“呵呵哈！杨立民实在没忍住，让一个高材生去做总务室发东西，实在是金子当砖头用，不过这位也是短短时间耐不住寂寞搞出了一点点成就。康成道：“不瞒杨总说，我一度也想着就这样算了。我在厂里也是享受着归国人员待遇的，收入比普通干部要高出不少。如果我愿意死心塌地地做我的副科长，可以活得挺舒服的。”“嗯，那为什么现在又改主意了？”杨立民问道。康成道：“半个月前天，我在报纸上看到爱民轻工在全国招募供应商的广告，当时就觉得抨然心动。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过的事情，当年我曾经向我们厂长建议过，但最终石沉大海。我没有想到，在你们这样一个……集体所有制企业竟然会做出这么大的一个举动。”“招募供应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是很普通的经营行为吧？”杨立民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是自然的。”康成道，“但是，虽然是普通的事情，在中国就是一大创举了。我那个厂子，连装产品的包装纸箱都要自己做，只差自己建个造纸厂来造瓦楞纸了。而你们爱民轻工能够搞这样大的分包体系，这充分说明你们的领导是非常有头脑，思想非常开放的。”杨立民反倒不好意思了，道：“呃，这个也不全是领导的功劳吧。俗话说，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人，还是很多的。”“想到这一点并不难，难的是有魄力做到这一点。”康成道，“正因为如此，我就请了一星期假，专门从沪市跑过来，想亲眼看一看，这个神奇的企业是什么样子，顺便见见你这位传奇人物。”杨立民无语，自己这是被当成参观对象了，不过他顾不上这个，马上问道：“这么说，你只是来考察一下的？我还以为你真是来应聘总经理的呢。”康成不好意思地说道：“应聘总经理这话，主要是为了吸引你们领导的注意，这是一个小策略。早知道杨总这样平易近人，我就不搞这样的恶作剧了。”杨立民手道：“康先生，你这话可说错了。你想应聘总经理，可不算恶作剧。我刚才说了，我们现在急需大批的总经理，尤其是有你这样背景的总经理！”“此话怎讲？”康成听出杨立民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杨立民道：“不瞒康先生，我们爱民轻工现在规模大了，业务多了，但在管理上，还是十分粗放的。我现在是常务副总经理，但还主管这新品开发和新项目建设等好几个方面，算是整个企业的首席执行官。可是我实话实说，搞技术我有一些经验，在管理方面，我完全是凭直觉判断，毫无章法可循。”“杨总现在的管理不是很好吗？你们爱民轻工能够从一家厂属的劳动服务公司，发展成今天横跨家电、鞋业、服装设备三个领域的大型企业，这样的成绩，即使在国外也是一个奇迹。如果这就是凭直觉的结果，那么杨总的直觉，实在是太正确了。”康哲淡淡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