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没有人不希望能看得更高更远,没有人在灵魂深处恨不能将一切看透。所以纳兰德容很喜欢站在自己家族创立的大厦最高层上,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芸芸众生。那些人流忙碌而卑微如蝼蚁,而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灵一般冷眼旁观,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中。
全知即全能。
纳兰德容面带微笑,拿起酒杯请抿了一口。酒是酿了多年的老酒,颜色已呈暗红,纳兰德容就很喜欢这样的颜色,宛若敌人动脉被割断汩汩流出的暗血,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画面更让他觉得有观赏性了。这杯酒很贵,贵到需要无数人的鲜血堆垒起这座大厦,才能榨取,一如它的暗红色。
但那又如何,那群贱民的血唯一的荣幸就是让他品尝。人类走过了数千年的光景,在呐喊声中创造了自由、平等、法律这样光明的词汇,但本质依然没有变,阶级永远不倒,贱民永远是贱民。
光明的存在意义,只是为了掩饰黑暗。
“小姐,你没有预约,不能……”
急匆匆的声音传来,纳兰德容听得出这道清脆甜美的声音正是昨晚被他摁住这间办公室翻云覆雨的小秘书,那个时候她扭动着白|嫩的娇躯,声音比起现在更为腻人娇媚,呻|吟欲死欲活,总是让纳兰德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进攻。
纳兰德容笑意更深,甚至连头也不会,淡淡道:“小君,你出去吧。”
小秘书脸色绯红,看了一眼冒然闯进的那个明媚冷艳的女子,眼里划过一丝嫉妒,却还是乖巧地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你很久没有主动找我。”纳兰德容转过身,细长的眼眸轻柔宛如春樱飘洒,看着眼前从小便是完美的冷艳女子,轻声道:“无论是为了什么,我都很高兴。”
苏离看了纳兰德容一眼,在他的示意下缓缓坐下,淡淡道:“你适可而止。”
晶莹剔透的酒杯被缓缓灌注暗红的细流,纳兰德容面容安静,将酒杯推到苏离面前,答非所问道:“这瓶酒44年的奥利红酒,正巧是那年卡斯特战争酿的,49年后,味道柔而不腻,香醇又不浓烈。”
苏离没有看推过来的酒,只是盯着纳兰德容轻抿红酒的陶醉样子,冷然道:“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是啊,所以我们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纳兰德容随意坐在桌子上,侧着身子看着苏离道:“可是你回来后和我说话便少得可怜,是因为我们没有话可以说了吗?”
“这与他无关。”
“如果与他无关,你今天便不会来找我。”纳兰德容目光柔色慢慢消失,渐渐浮现一丝阴沉,道:“我以为只有那小子是幼稚的,没想到你也变得和他一样不成熟。你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天上的苍鹰永远不是地上的蝼蚁能奢望的。”
“这与你无关。”
“不,与我有关,你唯一的归宿是我。”纳兰德容阴冷地眼神如毒蛇一般盯着苏离,一刻都不离开:“就算你爱他,我也要得到你。”
在他的注视下,苏离面无表情,只是漠然与纳兰德容对视,道:“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该想清楚后果的人是你。”
纳兰德容站起身,冷笑道:“你以为他爱上的是个什么人?我不知道他在你面前装得如何光明正直,多么忧郁而有魅力。我只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地方在不夜城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有个女人躺在他的腿上。你以为这样的男人,会给你什么幸福的未来?”
苏离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怒意,纳兰德容却看得真切,脸上嘲讽之色更加浓厚,嚣张笑道:“何况,我就是要把他往死里整,那又怎样?苏家会应为一个连军籍都没有的平民而和我纳兰家撕破脸皮?就算你苏家想,联邦恐怕也不允许。”
他说的没错,苏家虽然和纳兰家同为四大家族,军部门生众多,但对几乎已经独立自治的纳兰家影响甚小。纳兰德容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便很轻易让远在西北的纳兰家借题发挥,这是联邦不允许看到的。
苏离沉默片刻,道:“原来不成熟的人是你。”
“什么?”
“你根本就不了解慕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妄自树敌,就是愚蠢。而且,你刚才的话,是向我苏家宣战?如此,你便是击倒慕羽,只要我不喜欢,便不会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