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若皇帝凌若天，这位被称为疯子皇帝的声音并不如他盛传的称谓那般狂野，反而清脆空灵，仿佛泉水击石，仿佛雀落枝头，冷然地同时透着一抹子说不出来的动听。

凌帝一下将手中的报纸仍在了他的书桌上，低沉地道：“你知道我今天找你做什么？”

在这世界上，敢直呼凌若天为“你”的人，恐怕除了凌帝，再无其二。

“当然，不就是黑色狱隼遇袭的事么？”

凌帝双眸一凝，冷声道：“你承认是你做的了？！”

“无论朕承不承认，你都不能拿朕怎么样，对吗？”凌若天慢慢转过身，清雅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所以，你的质疑毫无意义。”

他明明是笑着，说话也是轻柔的，但从不会有人感觉他是好脾气的。他的从容来源于他的自信，掌控天下的自信，没有人敢将他的任何一句话当做戏言，没有人敢轻视他的一言一行。

因为他是雷若帝国的皇帝。

但凌帝也不是一般人，虎躯骤然启动，抽出架在凌若天身边的太刀，刀势快如闪电朝凌若天脑门劈了下去！

凌若天淡淡一笑，优雅一个转身，手起如电，在凌帝刀势正生猛的时候，一把铁扇硬生生将太刀卡住，动弹不得！

这位皇帝，身手竟然丝毫不逊色凌帝！

他摇了摇头，叹道：“虽然我让你掌握了帝都所有的防衞，但现在还不是好时机，这时候杀了朕，纵使你掌握了帝都，整个雷若的兵力也不是你吃得消的。反而会因为朕的死，各路宵小狼子野心再也无人压制，届时雷若必将大乱。所以，你应该等朕给你再多一些兵权，才能杀朕。记住，一个优秀的弑帝者，不应该只考虑杀死帝王，最重要的是杀死帝王后的残局，一个上位者需要得不是一个残破的帝国。你……明白了吗？”

若是有任何一个人听见他这番话，必然觉得这世界疯了。一个皇帝竟然再教宠信的臣子如何谋朝篡位！

凌帝瞪了这个疯子一眼，没好气地将剑扔到一边，道：“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如果是，马上给我停止这种无聊的行动！”

“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啊？！”凌若天无奈地笑了一笑，道：“不过看你刚才的表现，我反而觉得刺杀黑色狱隼这种行动，朕应该举双手赞成。”

“你敢？”凌帝眉毛一扬，从喉咙挤出两个森冷的字眼。

凌若天傲然一笑：“你认为，这天下有什么是朕不敢做的？”

这一对君臣关系实在诡异到了极点，臣子竟然敢威胁君王，君王从容放任，反而很享受臣子的大逆不道，君不君、臣不臣！凌帝倒是无话可说，因为他细细想来，这天下，似乎还真没有什么事是这个疯子不敢做的。

“一个黑色狱隼就能让你如此冲动，竟然不惜和朕刀剑相向，可见它在你心中有多重。”凌若天摇了摇头，拍着凌帝的肩膀，低低地道：“人若有羁绊，便不得好死。”

凌帝冷冷一笑，嘲讽道：“你不也有羁绊？”

“是的，但朕的羁绊是让我雷若帝国一统天下，而你的……呵呵。”凌若天眼眸眯起，缓缓道：“你的羁绊，换你的死，太不值！”

凌帝皱眉，剑眸如虎，眈眈盯着凌若天，也缓缓地道：“我不会。”

“好，朕应该选择相信你。”凌若天道：“朕答应你，绝不会派人去刺杀黑色狱隼成员。确切地说，是刺杀华尔修和那个……慕羽。”

凌帝剑眉微微一挑。

“你应该早就做好了对战华尔修的准备，并且他的人头，除了你，谁也不能取下。”凌若天笑眯眯地道：“只是可惜了那个慕羽，天赋才华不下于你，却甘心做一介平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道羁绊……不会让你死。”

他看了看凌帝，淡淡地道：“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没事就别在这陪朕浪费光阴了。大战就要来临，朕还想赶紧趁着还没开始，好好荒废荒废呢！”

“最后一个问题。”凌帝盯着凌若天，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咯。”凌若天把玩着书桌上的玉器，抬头看了一眼凌帝，面带诧异：“这很重要吗？”

凌帝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