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馨瞥了一眼慕羽，很有风度地笑道：“请便。”

然后她转身离开，只剩下慕羽和苏离单独两人。气氛变得更加沉默，苏离的眸子似笑非笑，但就是这样温和的目光，竟然让慕羽不敢直视。

慕羽想了片刻，终于还是觉得有些事总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他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道：“你……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苏离优雅转身，双手撑着栏杆背靠着，不紧不慢地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苏离。”慕羽眉尖微凝，苦声道：“对不起……可是，我和李若倩已经……”

“那不是你的意志吧？”苏离侧头看着慕羽，道：“那么，你还是你，那个我所眷恋的慕羽。”

“你不懂，苏离！放下错的是我。”慕羽忍不住叫了起来，旋即声音猛地低沉：“即使那不是我的意志……”

“这世界上，有什么错，值得你用一生去弥补？”苏离缓缓地道：“如果因为愧疚，而束缚了一生，对你、对李若倩都不是所谓的负责。”

“可是……”

“那么。”苏离打断慕羽的辩解，眨眨眼，道：“若是我爱上另一个人，那么你会痛么？”

慕羽怔然，回想起看见苏离挽着纳兰德容的手的时候，那时他胸膛内的愤怒与嫉妒直到今天还是记忆犹新。慕羽一直认为，那是因为他觉得纳兰德容配不起苏离，但苏离却选择了纳兰德容而感到惋惜，从而才会愤怒。

但这世界上，又有谁能配得上苏离呢？

慕羽心狠狠颤抖着，原来在他的世界里，苏离是那个完美的存在，这世界里，永远不会有一个英雄配得上苏离的一颦一笑。

换而言之，无论苏离和谁在一起，他都会嫉妒得发狂，都会……痛。

他脸色阴晴不定，不敢看苏离的脸，咬着牙，低沉地道：“我会祝福你。”

苏离嫣然一笑：“骗人！”

手掌中，冰腻地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像是一道无法阻拦的闪电，轻易让慕羽紧握的手松开。然后，她面带微笑，紧紧握住他的手，轻描淡写地道：“我说过，你有多痛，我便有多痛。我不害怕痛，但也不喜欢，所以我不打算爱上另一个人。”

“你……”慕羽张了张嘴，若他是个狠心的人，那么他必然会说出决绝的言语逼着苏离离开。但是他既不是狠心的人，何况苏离这样绝代风华的女子，又有谁能说出狠心的话？

所以他说不出口，只能任由苏离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紧。

“如果理智便会徘徊茫然，那么何不疯狂？”苏离认真地道：“我知道你，也知道李若倩是个好女孩，更知道我不愿意放弃你，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为何要想怎么办呢？就这样下去，时间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吧？”

仿佛是某道光猛然照射了进来，慕羽心中为之一震，扭头看着苏离。

苏离眸子宁定地望着他。

慕羽低下头，苏离笑得更愉悦了。她能感觉得到，手掌里握着那温热的另一只手，挣脱越来越小，甚至……渐渐反握住了她的手。

何不疯狂？

他们的意乱情迷并不狂乱，却仿佛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夜，翻涌、无声、摧枯拉朽！

何不疯狂！

但命运仿佛便是个嘲讽者，就在慕羽和苏离的疯狂暗潮涌动之时，石板的地面忽然一阵感觉明显的强烈摇晃惊醒了两人。

随之响起的是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刺耳尖锐声，仿佛北风刮裂玻璃的呼啸。

慕羽和苏离脸色大变，相觑一眼，儿女情长荡然无存，只有无比地惊疑与凝重。包厢的门砰地一声被踢开，许亮和张中尉也快步冲了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慕羽和苏离手牵手站在一起。

四人相互对望，均从各自的表情里看到了凝重和一丝掩饰不住地惊惶。

响彻在周围的声音，他们都很熟悉。因为若是他们不熟悉，他们早就不会活到现在。

那是敌袭的警报。

中苏，遭到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