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二进牢房不足半天,牢房里就多了两具尸体,一具全尸,一具……算不得全尸……转头看了看其他人,都保持着手端碗,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呆呆看着他的模样,十分呆萌。“这人竟想毒害于我——可怜这位兄弟,阴差阳错,竟是替我吃下了这碗送头饭,哎!”说着还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悲伤。看其他几人还是一脸懵逼的模样,张十二再次说道:“这个……并不是我想主动杀人,是他故意想杀我在先,你们可得替我作证啊!”所有人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引的张十二十分不满,怒道:“听到了吗?”“听到了,听到了!”发现张十二有些生气,独狼一下就惊醒过来,赶紧答着话。他可真是被张十二吓坏了,一言不合就杀人,而且杀人跟砍瓜切菜一般从容,看来平时没少杀过人呀!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呢?为什么会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万一惹他不高兴,上来三下两下就把他们杀了怎么办?曾经的带头大哥独狼如是想到………………“哎,这饭桶为何放在门外呢?”“嗨,你不知道嘛,今天老宋家的老太太过寿,估计这家伙连饭桶都来不及收拾就跑回去了!”“哈哈,原来如此……”声音由远及近,应该是吃完饭回来执勤的捕快,看到盛饭的木桶放在张十二他们的牢房外然后的对话。“咦,这牢门……”其中一人已经走上前来,看到了牢门正开着,有些奇怪的说了句,待他继续往前走,看到躺在地下、周围一片猩红血渍的老周时,直接愣了,另一个人这时也走了上来,看到这一幕,直接高声喊道:“老周!”两人一起跑了上去,把老周扶起来,试了试鼻息,对视一眼,皆是心惊,站起来退后一步,拔出刀来打量着牢房内的一切。牢房内一切如初,只是……地上怎么还躺着一个人?两人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此不敢上前,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都定格在了张十二的身上。这个牢房虽说有刺头独狼,但是独狼跟他们的关系尚可,这牢房的秩序也被他维护的不错,平日里鲜有大事。而这个人才刚进来半天就出了这种事,说跟他没有关系,谁信?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杀人犯,杀了骆行建,还杀了他们的几个兄弟……这样的人,危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拿刀横在胸前,两人如临大敌一样问道。“是这样的,这个人呢——”说着,张十二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已经死透的捕快老周,说道:“这人在饭里下药,意图杀人。你们看看,那位兄弟已经吃了带毒的饭,死了。”张十二走过来的时候,手里握着刀的两个捕快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仿佛跟他挨着多危险一样。在张十二出脚踢老周的时候,牢房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仿佛那每一脚都是踢在自己身上一样,心里直打颤。“那老周……他呢?”其中一个捕快鼓足了勇气,指了指地下的老周道。“哦,他毒杀人之后还持刀进来,企图杀了我们灭口——我们哪能让他得逞?所以就打斗起来,哪里想到他技不如人,就死了……”“…………”这个理由——好奇葩啊!技不如人就死了?直接说被你杀了不就成了?另外一个捕快又问了一句:“你这空口无凭,怎能证明他想毒害你?”“这还不简单?饭是他送的,这位兄弟吃了就死了——不信你问问他们?”说着伸手指着独狼几人。几个牢犯被张十二一指,想到他刚才杀人的那恐怖模样,若是不帮他说话的话——谁知道他还要跟他们住在一起多久,很恐怖啊!“回大人,这位公子说的是实情,这位捕快企图毒杀我们,被这位公子……识破了……”独狼说什么也没敢把“杀”字说出来,想了半天好歹用了个“识破”代替,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两位捕快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此事我们马上禀报知府,你们在此等着!”说着往后退去,但是眼神警惕,手中的刀还横在胸前。“慢着!”听到张十二的话,两人的神经又崩了起来,抬头看着他。“把这两具尸体拉出去吧!我胆子小,晚上怕睡不着觉!”“…………”胆子小还敢如此杀人?谁信!但两个捕快还是把老周和胖子的尸体拉了出去,老周还好,毕竟身板不是太笨重,两个人没用多少力气就把他送出去了。可是胖子却不行了,本来就特别胖,特别重,尤其是死了之后,就跟喝醉了一样,扶起来那个费劲,两人算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出去………………两个人——或者说尸体被送走,牢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看着张十二,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但恐惧居多,任谁跟这么一个危险角色带在一起,怕都会这样吧?张十二没有功夫管他们是什么心理表情,因为现在的他很饿,他想吃饭!可是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哪里还敢放心的吃呢?他看着饭,又看了看其他人,嘴角突然一咧道:“还愣着干嘛?饭马上就凉了,快点吃吧!”听到这话,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刚才胖子的遭遇大家都看得清楚,饭里有毒啊!他们宁愿饿一顿也不想吃了,比起饿一顿,还是命重要呀!但张十二可不同意,看他们还没有动作,冷声说道:“你们自己不吃,是想让我喂你们不成?”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踢到了摔碎的碗片,锋利的碎片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听在这群刚见识到张十二杀人的犯人耳朵里,毛骨悚然!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下了决心,与其被这个人用利器所杀,倒不如吃毒药死的安详,再说了,也比饿死鬼强啊!打定主意,几个人开始吃了起来,只是表情严肃,视死如归………………半个时辰之后,吃完饭的犯人们还是安然坐着,除了表情都有些担忧之外,没有其他特征。张十二十分高兴,因为包括独狼在内的犯人们用实际行动向他表明——饭里没有毒!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也去盛了一碗饭,狼吞虎咽起来。吃完之后,还不忘嘟囔了一下嘴,若是前世的话,自己肯定给他打个差评,贼难吃!看到张十二的动作,犯人们也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让他们先吃,敢情这是让他们试毒的啊!这人的心可是真坏啊!跟他比起来,他们根本不敢说自己是坏人!他才是坏人的鼻祖啊!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淡然的表情来,因为他们是真的怕呀……“坏人”张十二吃饱喝足,知道今日怕是就这样了,其他事估计还要等明天才能定夺,于是上了土炕,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下,盖上独狼给的铺盖,非常自在。“我要睡了,若是有人来的话,记得告诉我!”睡之前,张十二还不忘找了一个放风的,这才沉沉睡去。独狼自然是不会放风的,于是其他几个人则排好了班,轮流放风,每人一个半时辰,在门口站着,心里却在叫苦不迭:这位小爷赶快走吧,原来有一个老大独狼就够麻烦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煞星,这日子可怎么活啊?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可否放人一条生路………………骆家,前厅。厅中央放着一口棺材,骆夫人因为昏迷过去还未醒来,所以骆致远自己在前厅里守灵,把其他人都遣散了。屋里的灯火闪烁,不时有风吹进来,再联想到这么口黑漆漆的棺材,一般人看来委实有点恐怖……但骆致远并没有觉得害怕,毕竟棺材里躺着的是他的亲生骨肉,此刻他除了感觉到心痛,就是愤怒——害怕?那种感情早就没了!“老爷,老爷!”听到门外的呼喊,骆致远皱起了眉头。他吩咐过下人,今晚他要守灵,没事的话别打扰他,刚要怒斥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开的嘴并没有说出话来,眉头也稍微舒展开来。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莫非是姓张的小子在牢房里被独狼揍惨了?嗯,越狠越好,给他留口气就行了!“进来!”听到这话,门外的金霖才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屋里那口大棺材,再加上现在的时间段和幽暗的室内环境,吸了口凉气,觉得身上莫名的冷。“发生什么事了?”“老爷,是那个张易!”呵呵,果然是他呀!骆致远嘴角稍微咧了咧,但是看到面前的棺材,赶紧换了脸色,在这里,这种时候,怎么可以笑呢?“他怎么了?莫不是独狼狠打了他一顿?还能下地吗?若是能的话,那打的不重啊!”说完,骆致远的眼里迸射出了一道凶狠异常的光,把金霖给吓了一跳,赶紧垂下了头,小声道:“老爷,并不是……独狼根本就没打他……”“什么?没打他?那你来作甚!”骆致远心里那个气啊!这个独狼不是每次都会欺负新人,以凶狠著称的吗?今天怎么没有动手?这个怂货!“老爷,独狼没有打张易,但是那个张易杀人了!他把牢房的捕快老周杀了!”金霖赶紧把这条重磅消息甩了出来。“什么?他把——老周杀了?”说实话,知府里的捕快多的是,这个老周是何许人也骆致远并不认识,棺材里的骆行建倒是认识,可是他现在死了,认识也不能替他爹介绍一下,若是他真的为骆致远介绍一番的话——额,估计能把他吓死吧?不过骆致远也不想弄清楚老周到底是谁,他只要是个捕快就可以了!看到金霖点头,骆致远从地下站了起来,冷声道:“张易不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被押进牢房后还残害朝廷官员,意欲逃跑。此人胆大妄为,视我大唐律法于不顾,明日早朝之时,就是他斩首之日!”本来骆致远对张十二之前的罪行就信心满满,因为在大唐杀人那可是死罪,而他又杀了捕快——他是嫌自己死的太慢吧?既然如此,那就送他一程!“金霖,准备笔墨,我要赶紧再写一封奏折!张易这数罪并犯,而且每一个都是死罪,我就不信明日早朝陛下会轻饶了他!”“是,老爷!”金霖答应一声,快步从前厅跑了出去,这屋里的阴气太重,在里面待着实在压抑至极,他赶紧借着拿笔墨的功夫溜出来了………………这一晚,不仅骆致远无眠,荆州城的权贵们有太多都无心睡眠,但是大部分都以文官阵营的人居多,因为太子已经提前通知他们了,明日早朝,通过张十二的事件把卫国公扳倒,给武官阵营里的人以沉重打击!文官阵营的人跟武官阵营的人本来就不对付,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个绝佳的机会,就算太子不提醒,他们也会抓住呀!因此,这一晚他们跟骆致远一样,在整理奏折,企图搜寻张十二的各种负面消息,为明天朝堂上的谏言增加筹码——可是张十二消失了六年,这六年行踪无迹可寻……于是他们只能挖张十二来荆州后的黑历史,这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啊……就比如,下面这种——什么在寺庙里假扮大师装神弄鬼坑蒙拐骗——来自一代大师焦守的控诉……什么入荆州第一天夜宿“春满阁”,一夜大战——来自春红、夏红、秋红和冬红四个姑娘们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有在“闻香来”对丞相之孙杨泽新大打出手——额,这个最终还是被人给毙掉了,因为涉事人的背景太过逆天,他们还是不敢提这事的……其他的还有诸如张十二殴打骆行建,张十二顶撞康王世子,张十二跟吴国三皇子交谈热烈亲密,张十二跟吴国三皇子身边那个女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之类的,凡是他们能找到的,全部写了下来……今夜未眠,只等明日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