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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

“小姐！”“小姐您回来了！”“小姐，先把这碗姜茶喝了吧，祛祛寒气。”“小姐，需不需要帮您放洗澡水？”

顾乔一走进家门，用人就对她关怀备至。

顾乔一眨了眨疲惫的双眸，道，“澡我一会儿再洗。我先去看看我爸。”

此时，顾志山的尸身就安置在客厅。

云城自古以来的风俗，人无论死在哪里，尸身都要回家“看一看”，和他过去所生活过的地方做最后的告别。

如今，偌大的客厅被布置成了灵堂。大厅的四周摆放着黄白相间的花篮，白色挽联上，字字哀切。大厅的正中央挂着白绫结成的花，摆放着顾志山的照片。这张照片是在玻璃花房里拍的，背景是一片白色的蔷薇，顾志山面带微笑。他身穿黑色的绸缎唐装，银白的发丝向后梳着，眼睛看向正前方的顾乔一。顾乔一就是为他拍下这张照片的人。

顾乔一做梦也没想到，当初只是想拍下来作为日常记录的照片，居然成了摆在父亲灵堂上的遗照。

顾乔一直视着照片中的顾志山，眼圈又红了，很快眼泪就夺眶而出。

林管家默默得站在她身后，低着头，不断用手擦拭眼角的湿润。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顾乔一，嗓音沙哑颤抖，”小姐，擦擦眼泪。“

顾乔一将手帕抓在手里，却没有功夫擦。

她将双手在胸前合掌，虔诚得朝着照片鞠了几个躬，每鞠一个躬，她就要弯腰停留很长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的摔在地上。

林管家吸了吸鼻子，感到胸腔又凉又疼。他缓步上前，轻轻地拍了拍顾乔一的后背。“小姐请节哀！”

顾乔一用手帕简单擦了擦湿哒哒的脸颊，直起身子，走到顾志山的水晶棺旁边。每一步都迈的十分沉重，仿佛有几双无形的手从底板下面伸出来死死得拽住她不肯放似的。

她立在棺材旁，泪流不止。她视线模糊，眼前所有事物都边界不清，杂糅成一片片抽象的色块。她只是凭感觉仿佛看到躺在棺材里的顾志山表情安详，眉宇间似是含着笑。

“小姐，节哀吧！”林管家再次劝她道。

顾乔一泪眼婆娑，看了林管家一眼。

那一瞬间，眼泪变得更凶。

当下她心里也说不出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总之，很酸，很涩，很痛，百味杂陈。无数种情绪纠缠在一起，搅的她心里天翻地覆的难受。大概是因为，过去林管家和顾志山几乎每日形影不离，顾乔一看着他，就觉得他身上仿佛有顾志山一半的影子，那种若即若离，若有还无的感觉，令她感到越发的空荡和难受。

“回房吧。”林管家短叹道。

顾乔一轻轻得点了点头，由用人扶着，踉踉跄跄得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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