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哪个年代,抄袭都是极为严重的一件事情,尤其是抄袭别人的诗作,这种行为更加的被大家所不齿,严重的甚至连已经考取的功名都保不住,所以当陈子季说出何家安这首诗是抄的时候,四周的所有人全都傻了眼,吃惊的眼神不断地在何家安跟陈子季之间来回转来转去,心里不由揣测着,难道陈子季说的是真的吗?放在几百年后,谁都有可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这首诗是抄袭别人的,可是在大明朝,何家安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大家说,这首诗就是我何家安所作。面对陈子季的指责,何家安只是冷冷一笑,淡淡地问道:“既然陈公子说我这首诗是抄来的,那你能说出这首诗到底是何人在何地何作?你又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刚刚陈子季也是热血涌上头,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这句话,这时听到何家安的问题时,自己不由愣了一下,接着有些语塞道:“这……时间过去有些久了,我也记不太清楚是谁所作的了。”这么大的事情,岂是你一句记不太清楚就能解决问题的吗?要知道如果真的确定这首诗是何家安抄袭得来的,那基本上等同于断了何家安今后科举之路,甚至连整个大明朝的士子圈都不会接纳于他,而他这无端的指责居然只是一句轻飘飘记不清楚便想了事,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就算陈公子想不出是谁所作,但总能有一个大概的范围吧,清江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有新作问世总会传诵一二,好像并没有谁听过这首《木兰词》吧?”陈子季顿时语塞,何家安说的没错,清江浦的士子就这么多人,别说是像《木兰词》这等佳作,就算一般的诗词作出来之后,也总会有人出去炫耀一番,要是真的谁作出《木兰词》,别说小小的清江浦,恐怕连整个大明朝都会传遍了吧。既然知道自己话里的漏洞很多,可是陈子季依旧死硬着嘴巴,一口咬定何家安的这首诗是抄袭别人的,这场比赛自己可以输,可是诬陷这两个字却是不能出现在自己的头上,否则的话,自己哪还有脸出现在清江浦的士子之中。一边说何家安这首诗是抄的,另一边却又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文征明哪还不明白陈子季心里的想法,心里暗暗一叹,正准备宣布最终的获胜者就是何家安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你说我相公的诗是抄的,陈子季,你的诗才是抄袭别人的,而且我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扭过头去看着那站起身的女子,有人已经认了出来,这女子分明就是何家安的夫人陈月英。陈月英也是实在气不过,自己相公作的诗居然被陈子季诬陷为抄来的结果,若是陈子季认错也就罢了,可是他明明拿不出证据,却偏偏还要说是自家相公的不是,这让陈月英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去,一边吩咐小昭回府把自己保管的东西拿来,一边站起身指责陈子季。这一回,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刚刚陈子季说是何家安抄的别人,现在又轮到陈月英说陈子季是抄的别人,可是自从有了何家安的这首《木兰词》之后,很多人都完全把陈子季刚刚所作的诗给忘得干干净净,被人这么一提醒才回想起来,倒觉得若是没那首《木兰词》的话,这首诗也算得上是一篇佳作。可是现在问题又出来了,居然有人指责这首诗是陈子季抄来的,而且口口声声还有证据,那大家的好奇心不由泛起强烈的好奇心,到底是谁说的对呢?别看在座的人当属陈宣为大,可是这场比赛的中人却是文征明,听到陈月英的话时自己也不由得有些头疼,可是自己又躲不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能是硬着头皮问道:“这位娘子,你说你有证据证明这首诗是陈子季所抄,那你说说这首诗到底是何人所作?”陈月英没有半点惧怕的表情,清清楚楚地说道:“这首诗乃是去年踏青时节,由那号称‘江南诗仙’杜子腾杜先生所书,至于证据嘛也很简单,当年杜先生的手书就在我家里放着,我已经命人快速回去取回,相信一会大家就能看到事实的真象了。”这首诗居然是杜子腾一年前所作,那他为什么会把这首诗交给自己?等到陈月英说完,陈子季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要崩溃,嘴唇无意识地开始颤抖着,自己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杜子腾为什么要骗自己,拿了一首一年之前作品出来,这下自己真的完了,只要那侍女把诗拿过来,自己什么名誉、人品通通化为乌有,以后的自己不再是那个谁见到都会恭维的陈大公子,而是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小人,一个遭所有人唾弃的小人。说来这事情也巧,若是陈子季随意地抄另外一首诗的话,陈月英也不会知道这首诗是不是抄的,可是偏偏陈子季选的这一首分明就是自己去年在杜子腾那里买来的诗词,自己当时本是想让何家安把这首诗给背下来,然后在诗会上装模作样一番,好给自己挽回些面子,可是没想到何家安却根本没看上这首诗,直接就甩到了一边,不过里面的内容自己却记得清清楚楚,偏偏今天却在这个场合下听到了这首诗。所以,打算为自家相公出头的陈月英就站了出来,直接就说出这首诗的来源。诗没错,肯定是杜子腾写的,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陈月英也听过这首诗,在人群中坐着的陈宣屁股上就像是长了钉子一般,几次想站起身为陈子季解围,可是偏偏自己又没办法反驳陈月英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的阴沉。就在这时,倒是身边的苏远看着情况有些不妙,突然故做生气的样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文山长,我们来这里是想看斗诗的,这里又不是县衙的大堂,不是论谁是谁非的,到底谁输谁赢,你给一句痛快话,这不是让我们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对呀,到底谁输谁赢,快点说,家里还有生意在等着呢。”四周冲着苏远面子来的一些人开始附和起苏远的话来,文征明看了看周围,心里自然清楚不过,不过这事情的真象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就算是陈月英真的拿出证据又能怎么样?人家的爹是清江浦的县令,只要人家一句话,清江浦哪有不给他面子之人,到不如像现在这样,不去追究就算了。想到这里,文征明痛快地公布道:“我宣布,此次斗诗大会,何家安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