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刑法甚多,重者灭绝人性,吾心善,向来不忍听。今张起灵虽杀我兄弟数人,又伤人无数,理当严惩,吾犹觉此刑过重!三爷命人将其带至手术室,缚之床上,盐水浇身,此后有医持刀剪钢锉而入,光雪雪亮,吾不忍见。
半日回房,见手术台上,其皮开肉绽,血流成河,五脏外露,白骨如刺。而气息犹存,有哧哧喘气声!
此非常人也!
当是时也,鬼神之心如石,亦会为其所悲!吾一生见杀人者被杀者众,独此番生毛骨悚然、不忍卒睹之心!三爷手披鲜血碎肉,形同罗刹恶鬼,犹自欢喜不已,曰:“当是此人!”
有献策者云再看云彩如何,若亦为不死之身,则宝物到手!三爷从,亦缚其于手术台上,割腕放血。
陈皮阿四三番五次前来寻事,云:不人道。吾逐之,乌鸦与煤,孰黑孰白?
5月18日
事有蹊跷。科考队死二人,一人断头,一人溺毙于盆。非三爷所为!陈皮老儿多疑,不听我言,怒火中烧,意欲寻仇。我方人数占优,老儿咬牙切齿却不敢动。三爷命众人全力警戒,不敢懈怠,只恐稍有漏洞,遭其趁虚而入。
然杀人者为何?张起灵二人被缚三日三夜,断水绝粮,开肠破肚,抽筋剥皮,名为实验,惨不忍睹,只剩一息尚存,苟延残喘而已,断不可杀人。杀人者为何?
事多有蹊跷,不祥之感逾重,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叵测难猜。吾自弱冠便有偷坟掘墓之恶,见尸甚多,此时犹惧,不忍见二人惨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此二人无百足之巨,却有不僵之法,怀璧其罪,受此折磨。吾自知不成大器,难为人上,实不忍卒睹!遂求远离手术室,担巡逻之职。
5月20日
(这里换了一个字体,看上去可能是别人的笔记,字也很潦草,看得出很敷衍)
凉师爷今天被流弹打伤手了,叫我帮他记一下。昨天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巡逻见到什么了,回来就神经兮兮,眼神发愣,说这里有鬼。他回来不久,陈皮阿四的手下又死了一个!吊死在门口晃来晃去,跟个咸鱼干似的。三爷没叫我们动,凉师爷那穷酸样也杀不了人,那是谁杀的?
陈皮阿四手下就剩三个人,脑子已经疯了,后来直接和我们干上了。
爷一颗子弹崩了他的脑袋。剩下三个也被干掉了。凉师爷当时不知怎么得了失心疯,子弹还你来我往着呢,他就跳了出来,被一梭子打折了右手,这辈子估计是不能写字了。
还有,小白脸和疯女人竟然趁乱逃跑了!真他妈不是人!不说手术室里那些捆人的大粗铁链,他们被弄成这样是怎么逃的?
三爷叫毁掉所有的药箱,他们现在逃掉,但是没有治疗,只能拖几天,活不了多久。
楚哥说最好水也断了。小白脸再厉害,没有水也不成。
找了很久没有找到水箱,但是找到了水管。截断了水管,这下所有房间里都没水了。要取水,只有通过我们这里。楚哥脑子还真灵!
5月21日
(这里又换了一个字体,歪歪斜斜的,估计是三叔手下跑堂的伙计)
守着水闸的楚哥死了。
晚上的时候好像在门口看到小白脸的影子。是人是鬼?
5月22日
(还是这个字体,看来这个人帮凉师爷写了两天)
又有两个哥们不明不白死了。死掉的人每天晚上都在外面爬。
小白脸回来报仇了。
5月23日
(又换了一个字体,笔画抖得厉害,幼儿园小孩都写不出那么难看的字,我怀疑是左手写的)
此乃绝笔。吾早有所料,洋人之后为科考队,科考队之后,便为吾等。
张起灵二人何辜!今吾与大奎追其入暗道,不得其门,遂返,而门外人皆死!其有□□之术亦无力杀人甚众!凶手为何?真藏于吾众人之中?知其乎?不知其乎?
来此地三十余人,后有科考队十多人,共计五十人,此时唯吾四五人尚存。死者多,烂者有,腐者有,三爷令运尸去储藏室,挂尸其上,与猪牛混杂。
钩入颈项,其声噗噗然。吾不忍回想。
明日吾与大奎入暗道。存亡在此一举,然吾有预感,凶多吉少。
若后人有幸,见此笔记,当慎之又慎,鬼无定形,鬼无定所。鬼啖人肉,鬼饮人血。
此处当无人生还。
怀志绝笔。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不用想也知道,凉师爷下了地道,再也没有出来。我浑身发冷,冷血的死亡、阴谋和屠杀几乎把脑子给撑爆。恐怖片一直在上映,从未停止过!我经历的一切,根本不是最可怕的!
可是比起这一切,更让我震惊,甚至绝望的是,日记里记的那个人,真的是我的三叔吗?
猜想中的,折磨闷油瓶的恶鬼,竟然就是我的亲三叔!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恐惧的了。我浑身发抖,几乎抓不住薄薄的本子。“啪嗒”一声,它掉到了地上。
而也就在那一霎,我发现,闷油瓶已经醒了,黑色的眼睛正静静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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