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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瞎子的伤痊愈,我们正好到达地下河的最后一个空腔,外头就是毒气密布的山谷,小哥带着瞎子的护目镜率先去一探究竟,我坐在石头上给手机充电,全场最闲的是瞎子,啥都不干,我让他过来接替我摇一会儿,他就哎哟一声扶着腰说肾疼,然后扒拉开石堆一躺,开始装死。
我怒道:“你才刚起床!”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没事儿多学学你老公是怎么修身养性的——对了,我手机你记得给我摇满电啊,上次玩到一半就关机了,你都不知道你耽误我多少事儿。”
黑瞎子背对着我,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打,我转着手摇充电器,真想捡石头丢他:“你省省吧,玩俄罗斯方块也算事儿。”
“解老板表示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你怎么登月碰瓷。”
我俩贫没两句,河边就传来水波涌动的声音,转头看见小哥撑着岩块利落的翻身上岸,落地时水花如箭雨般向外飞溅,即使是不需要刻意做出的动作,放到小哥身上仍像武侠片的特效场景在上演,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又快又准又狠。
黑瞎子做作的鼓两下掌:“好活当赏。”
小哥脱掉护目镜走到我们身边,黑瞎子就问他情况如何,他目凝重的暗,犹如黑夜聚集在眼里,透不出分毫的光亮,我心说哦豁要完,小哥伸出被灼伤的左手:“出口东侧三百米左右有休息站,但是需要时间挖掘,外面的毒气很烈,我的血最多只能撑五分钟。”
“这好办。”
黑瞎子起身拉过背包挎上:“我有存货,可以直接炸开封土层,计算好用量就行,到时候哑巴给我指位置,我去放炮仗,你们就先在水里猫着,等完事后再出来,万一我失手,你们记得把我的皮捡回去,跟解语花说我要葬在二环里,不然我死不瞑目。”
“要不我来吧,你领盒饭的成本有点大。”
我自告奋勇,黑瞎子就摇头:“你反应太慢,跟自我了断没什么区别。”
怎么瞧不起人?!
然而黑瞎子的嘚瑟没持续两秒,接着就被真正的大佬按在地上摩擦,小哥挥手打断我俩的友好问候,看着黑瞎子,语气浅淡如烟:“你会被阳光影响,我去。”
“大快人心!你也被人嫌弃了!”我当即抓住机会反嘲笑回去。
“那我走好伐。”
黑瞎子操着一口滑稽的上海腔,故作怒目横眉,墨镜的遮挡看不清他眼睛,高耸的鼻梁和嘴唇却格外生动,显得玩味又搞笑。
我瞧着他作妖,心里其实挺感慨的。
有他在的场合,任何危险都好像过山车上的大转弯,可以在谈笑间被轻易带过。
伤感似乎与他格格不入,如同跳脱于俗世之外的魂魄,他从人间游荡而过,看似凡人的躯壳,处处留有红尘的气息,实际他却悬浮于众生之上,俯身看世间的悲欢离合,可是别人哭别人笑,他不在乎,他只觉得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