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穆图悄悄的坐起来,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窗外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是偏偏能听见有细细的哭泣声,时隐时现、时有时无、时远时近……
我和穆图把手电对准窗台上的铜镜,同时打开了手电……在六角铜镜的镜面上,赫然看见一个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头影,一对血红的眼坑恐怖的让人窒息,眼窝裏面似乎是两汪血水,血水正在从眼角慢慢的往外溢,溢出的血水正在顺着铜镜上的两道血印往窗台上流淌!
我一把就扑进了穆图的怀里,穆图也大叫一声:“啊……有鬼啊!”
穆图到底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心理素质比我硬实,随手就打开了灯,我紧紧的抱着穆图不敢回头。
穆图一拍我肩膀:“干哥,没事了。不信你看,镜子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再一看,镜子上果然干干净净的。
可是窗台上却多出了一滩血。
“难道这铜镜真是不祥之物?天亮以后咱们还是扔掉吧,扔的越远越好”。
穆图没有说话。拿起镜子在灯底下端详了好大一会儿,好像是在回想什么。我一直在等着穆图开口说话,可是一直等到天亮,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没等到穆图的一句话。
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穆图还坐在电脑椅上,盯着手里的铜镜来回看。
“还真不舍得扔掉啊?今晚上我可不跟你一块睡了,太吓人了”。
“你啥时候去北京啊,我想跟你一起,把这铜镜给姚俊看看,他不是一直在倒腾文物吗?”
我也听姚月说过,他哥哥虽然文化不高,但是这几年见识过了,很多文物只要过他的手,一摸一看就能吃准是什么朝代的,在潘家园文物市场里已经小有名气了:是个好主意。就算姚俊看不出啥名堂来,也能让他帮忙给找个好买主,卖个好价钱啊,是吧……
“要不,咱今天下午就动身,早点过去,也就早点了却这档子事”。
“是急着了却你那档子事吧?听说你家小娘子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啊,你可得看好了,别让哪个大官人给拐跑了”穆图真把话说到我心裏去了。我才不关心他那破铜镜的事,我是惦记着自家媳妇儿!虽然被穆图说中了,但表面上还得装谦虚:“嗨,我还真不怕,因为咱姓郭不姓武;况且哥们这一米八的个不是白给的!”
长话短说:在西安转一趟车,第二天中午我们就到了北京。
我那“大舅子”姚俊来接的我们。以前光听说姚俊有钱,一见面才知道,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一辆崭新的Jeep指南者越野车,还没上牌。
刚一见面,自然是要先简单寒暄几句:“哥,你这些年在北京做啥生意啊,弄的这么排场,咋在村里都没听说过呢?”
“没啥可说的,说那么多有啥意思啊?你混得不好,话说多了,别人以为咱是吹大话;你真的混好了,话说多了,别人就以为咱是装B……干脆啥都不说,咱就赚咱的钱,过咱自己的日子,别人是撑死还是饿死那是老天爷的事,咱管不着也不想管”。
多实在的话,实在的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这就是我的大舅子。姚俊。
“人家趴在大街上磕头讨钱的,装病赚可怜的,还有在歌厅、夜总会脱裤子赚快钱的多了去了,有谁笑话人家了?人家不照样活的潇洒自在啊?所以啊,甭管别人说啥,自己走好自己的道,吃穿住用不愁,刮风下雨不怕,比什么不强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穆图使劲点头,就像小鸡仔啄米似的:“对对,俊哥说的一点没错,看见比咱们风光的用不着羡慕;碰到不如咱们的,咱也不要得意,人这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说死就死说没就没,谁也不敢保证他自己能蹦跶几天。要活,那就得痛痛快快的活的洒脱、活的自在”。
没想到,姚俊和穆图竟然你一言我一语,吧嗒吧嗒说个不停,穆图还越说越来劲。
听他们说话,不用吃安定片就能睡着——竟是些人生啊什么的浮云,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