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石头准确无比地砸到了树上。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棵树一点一点地歪了下去。
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发出了一声悲呼,然后举头向天。
十字架的横壁随着那颗树的一点点的歪掉,慢慢地向下滑,我的身体也逐渐倾斜了下去,也就是说,在以后的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将做自由落体运动飞下去。
“这是对你的一次历练。”在后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大祭司曾经对我说的那句话。
然后,先前有过的那种暖洋洋的感觉突然充斥着我的全身。
不错!这是对我的历练!我不相信我就这么掉下去!
我的心,突然变得异常坚定起来,然后我露出了一丝笑容。
“父呀,我把我的灵魂交到你的手里了!”我昂头向天,大声地喊了起来。
这是句电影里的台词,是耶稣临死之前说的一句话,现在说出来,倒是很合适。
哗!在我喊完,山壁上的那颗树终于断裂,十字架刷的一声掉了下去。
我看着地面,它离我越来越近,但是在下落了一两米的距离之后,十字架突然停了下来。
“成功了!”山崖下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怎么回事?只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转脸看了看,才发现十字架的两个横壁上,赫然套着两个绳索。
“老板,我可救了你一命,回去你可得给我加工资!”斯蒂勒在山崖之上哈哈大笑。
“回去就等着我怎么消停你吧!”我顿时骂了起来。
“老板,你再忍耐一下,我把你扯上来!”斯蒂勒指挥着一帮人就要把我往上面扯。
“斯蒂勒,你脑残呀,把老板往下面放!”茂瑙在下面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得是,说得是。”斯蒂勒在山崖上面发出了一阵傻笑,然后把我慢慢地放了下来。
当我被从十字架上放下来,两只脚沾到地面的时候,那种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说得清楚。
“安德烈!”莱尼等人一下子拥了过来,五个女人抱着我,号啕大哭。
“哭什么么,这不是没死嘛,我说过了,这是对我的历练,不会有事的。”我拍着她们的背,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的人怎么样?”我安慰好了莱尼等人,转脸对茂瑙说道。
茂瑙嘿嘿一笑,摇头道:“他们几个都没事,其中的一个也钉上十字架的受了点轻伤,蹭破了点皮。”
“那就好,那就好。”我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事后我才知道,发生爆炸的那一刻,是多么的惊险。整个山崖几乎全部被毁去,方圆几里地全是被炸飞的石头,在爆炸的中心,我们几个人竟然能捡回来一条命,与其说是爆破组的工作人员技术过硬,还不如说是上帝保佑。
这一生爆炸,像是一个宣言,宣告《耶稣受难记》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
但是,却不是结束。
因为后面还有两场大戏。
一场戏,是圣殿坍塌崩裂的戏,一场戏,是耶稣复活的戏。
这两场戏,在电影中加在一起时间也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但是分量却是至关重要。
山崖爆破的戏之后,我把斯蒂勒和斯登堡全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把剧组安排到恩塞纳达镇裏面的那个布置好的圣殿里。
“老板,你不会现在想拍圣殿崩裂的戏吧?!”斯蒂勒看着一脸都是尘土的我,睁大了眼睛。
“是呀,怎么了?”我咂吧了一下嘴说道。
斯蒂勒瞠目结舌对我说道:“老板,你刚刚才从地狱里走一趟回来,就不能休息休息再拍摄下面一场戏?”
“一鼓作气吧。”我笑了笑。
在我的带领下,惊魂未定的剧组来到恩塞纳达镇的布置好了的圣殿里。
圣殿的戏,比起刚才的戏,要安全得多。
电影中,圣殿在耶稣死后,殿里的幔子从上倒下裂为两半,祭坛倒塌,地面分开,最后整个圣殿轰然倒掉。
这样的戏,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
因为没有我的戏,所以这下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斯蒂勒则带着爆破组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装填好了的炸药。
这场戏对炸药装填的要求很高,首先,必须要让圣殿的内部在爆炸之后一分为二,其次,因为爆炸之后圣殿内部还有戏,所以绝对不能让圣殿倒塌,只有让所有戏演完之后才能第二次引爆。
对于梦工厂的爆破组,我还是很有信心的,这帮家伙的专业水平现在在好莱坞也是屈指可数。
扮演祭司的穆贝尼和强宁斯等人都进入了圣殿之中,我也跟着进去。
茂瑙和斯蒂勒开始不让我进去,说是太危险了,最后被我一顿臭骂住了口。
进了圣殿里,拍好了摄影机,我宣布开拍。
当爆破组的人点燃炸药的引线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快速燃烧的导火索。
轰!
圣殿里一阵震动,地面准确无误地裂为两半,上面的祭坛化为灰飞,站在祭坛旁边的扮演祭司的强宁斯和穆贝尼则被炸得满脸都是尘土。
要是年轻演员,这样的情况之下,怕根本无法再接着演戏,但是强宁斯和穆贝尼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呆滞,他们马上进入的状态,把祭司的那种绝望和后悔,表现得淋漓尽致。
“OK,成功!”我对镜头中的效果极为满意,对强宁斯和穆贝尼点头笑了起来。
“老板,过了的话咱们就撤吧,现在这圣殿已经变成危房了!”斯蒂勒抹着脸上的泥土叫道。
“撤!”我过段地挥手,带领着众人往外撤。
撤到外面的小广场,十几台摄影机早已经架好各自的位置,我冲斯蒂勒点了点头。
斯蒂勒亲自按动了按钮,一声巨响中,庞大的圣殿轰然倒塌。
“老板,怎么样?”斯蒂勒从尘埃中跑出来,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准备拍摄最后一场戏吧。”我关掉摄影机,哈哈大笑。
5月8号,天气预报说恩塞纳达市会有个大晴天。从凌晨两点多,剧组就开始准备了。
恩塞纳达镇后面的山坡上,有一个墓地。墓地依山而建,墓葬的方式带有典型的恩塞纳达特有的传统风格。
都是靠山深挖一个墓室,然后将去世的人裹着麻布入葬,这种葬礼的方式很古老,和近两千年之前的耶路撒冷的葬礼极为相似。
剧组租用了镇子里一个老人的墓室,这个墓室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修建了,准备他死后使用,所以自从挖好之后就一直封在那里。
我们打开了墓门,然后在裏面布置起来,先用白色的麻布把一个充气人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安放在石床之上,我则做好准备蹲在了石床的旁边。
墓室裏面除了我,只有胖子和斯蒂勒,其他的人站在外面。
墓门的封口被封石盖上,裏面一片黑暗。
只要早晨第一缕阳光出现,那么这场杀青戏就要开始。
在黑暗中等了近半个多小时,外面茂瑙敲了敲封石,然后示意可以开拍。
黑暗中胖子调和摄影机,斯蒂勒使劲敲了一下封石,示意拍摄开始。
一片漆黑里,一道绚烂的光线漏了下来,罩在了石床上,封石一点点地推开,光线的面积越来越大,躺在石床的用麻布包裹的人在阳光下一点点的瘪掉,镜头停滞住,然后复活的耶稣从石床旁边站起,走向了墓门。
镜头之中,只有他的背影,还有那璀璨的光芒。
“cut!通过!”随着斯蒂勒的一声高呼,墓地里顿时欢声一片。
这部历尽艰辛的《耶稣受难记》终于在晨曦中杀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