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巴伯恳求父亲和自己玩数学游戏,而游戏的内容就是计算小湖冰面的厚度。
父亲叫巴伯打电话到气象局讯问这几天的气温,然后父子两个在黑板前一起列着公式。
那是一个繁琐的公式,计算出来结果之后,父亲笑着告诉小巴伯,就算是一个大人,这个时候都可以在湖面上溜冰了。
巴伯很高兴,转身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双冰鞋。
他告诉父亲,这是玛丽亚咕咕送的。
巴伯问父亲自己可不可以到湖面上去溜冰。
父亲摇了摇头:“不可以,现在太晚了。我现在出去散步,不过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你在穿上睡着了。”
中景镜头,飘着雪花的湖面。父亲在湖面的边缘行走,试了试冰层的厚度,冰层很结实。
然后他看到了湖边的一堆火,篝火旁,一个老头坐在那里。
父亲停住了脚步,他看着那个老头,愣了起来。
老人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泪水。
音乐响起。两个人完全静止了下来,彼此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特写镜头。雪地中的死狗。
特写镜头,燃烧的篝火,火光映照的老人的脸。
父亲看着这个老人,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父亲赶了回来,他拧开了儿子房间的灯,看到儿子在床上睡得很香。
他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儿子拉住。
巴伯问父亲什么时候可以溜冰。
父亲告诉他,冰面很结实,明天早晨就可以。
特写镜头。阳光洒在窗台之上。一支鸽子落在窗棂的边缘。
父亲正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工作,他伸出手去拿墨水瓶,墨水突然从瓶底露了出来,然后迅速濡湿了桌子上的纸页。
父亲愣了一下,然后把墨水瓶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起身,走向衞生间。
镜头在房间中的那个黑板跟前停住,黑板上面,对准了黑板上那个复杂的计算冰层厚度的公式。
音乐再次响起,充满了骚动和不安。
“我的上帝!那个孩子有危险!”
观众中,有人担心地喊了起来。
“完了,完了。”马尔斯科洛夫面色铁青,嘴裏不断念叨着。
这个时候的电影院,紧张的气氛,到了极点。
父亲在衞生间裏面洗手,然后听道敲门声。
是德妮。她站在门口,问父亲巴伯在家吗。
父亲愣了愣,摇了摇头。
然后他听到了外面有救援车的响声。
他走到了窗户跟前看着外面,一台消防车从楼下呼啸而过。
父亲呆了一下,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向门外跑去。
走道裏面,到处都是呼喊声。
那对吵架的妇女抱着女儿往楼梯处跑,德妮的母亲过来看着父亲,告诉湖边出事了。
父亲匆匆忙忙跑下了楼。
他看到了玛丽亚姑姑。
她站在远处的雪地里,目光呆滞,满脸泪水,看到父亲出现的一瞬间,她跌坐在雪上。
“湖面的冰破了!湖面的冰破了!”玛丽亚姑姑看着父亲,大声地叫了起来。
父亲的脸,冰冷,坚定。
“别激动,冰面是不可能破的,冰面是不可能破的。”他在安慰玛丽亚姑姑,但是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德妮走到了父亲的跟前。
“早晨我碰见了巴伯,他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长出了一对翅膀在湖面的冰层上飞翔。”德妮拉着父亲的衣服,低声说道。
父亲大步向小湖跑去。
周围有人群涌过来,有人在呼喊,有人在紧张得搬运着工具,更有救生车的响声。
小湖的旁边,已经围满了人。人们焦虑地看着湖面,彼此安慰。
那对经常吵架的夫妻,相互抱着对方,那么紧。
酒鬼把平时比自己性命都要重要的酒瓶丢在一边,忙着给救生员打下手。
全景镜头,小湖的中间,冰面破了一大块,救生员一点点朝着破裂出铺设着救生设备。
父亲在人群中的脸,显得那么的焦急,那么的无助。
有救生员在冰面破裂的地方开始捞人。
父亲的旁边,也有孩子的父母在焦急地等待。
一个孩子从人群中挤出来,拉住了父母的衣服。焦急的父母发现儿子没事,大声地哭喊了起来。
“先生,我看见巴伯在湖面上溜冰了。我看见巴伯在湖面行溜冰了。”
那个孩子的话,让父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音乐声响起,沉郁、悲伤、低沉的小提琴声,如同刀子一般在锯人们的心脏。
全景镜头,救生员一点点地从湖底脱出尸体。
特写镜头。父亲圆睁的眼睛,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了下来。
他看到了巴伯的书包,看到了他身上的那套蓝色的羽绒服。
安魂弥散曲进入了高潮部分。
父亲呆呆地离开小湖。
他走向湖边的一个教堂。
教堂裏面,空空荡荡,只有那个巨大的十字架在蜡烛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高大。
父亲跪倒在十字架跟前。
这个时候,他低下了他的头颅放声大哭。
特写镜头。
篝火堆。老人还坐在湖边。
他看着面前的人群,眼中满是泪水。
特写镜头,雪地里的那只死狗,尸体上覆盖满了雪花。
老人走到死狗跟前,一点点抹掉它身上的雪。
“死亡,是另一种新生。”老人低下头来,在狗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那狗慢慢地从雪中爬起来,一点点走向远方。
全景镜头。太阳出来了,金黄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预示着一天的重新开始。
一只鸽子在雪地上散步,它小巧地转动着脑袋,然后支开翅膀,扑啦啦地飞向了天空。
银幕失焦,浮现出字幕。
那是十诫的第一诫:“我是耶和华,你的上帝,曾将你从埃及为奴之地领出来,除了我之外,你不可有别的神。”
影片结束。
一个小时零三分。
面对着银幕上的那行大大的字幕,观众全都呆坐在位子上,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们看着那个诫条,十诫中的第一个诫条,也是最最重要的一个诫条,全都低下头来,静静地祈祷。
大厅裏面,灯光次第亮起,几分钟之后,铺天盖地的掌声响了起来。
人们纷纷起来,在我的带领之下,《十诫》的所有演职人员集体走上讲台,向众人鞠躬感谢。
这部紧紧一个小时的电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首映式之后,我立刻被各大媒体的记者包围。
“柯里昂先生,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你的这部电视电影十分的成功,必然又是一部杰作,请问,《十诫》一共有十部,目前完成了一部,剩下的九部什么时候拍摄?”
“剩下的九部将在今年之内全部拍摄完成,在电影院和电视上和观众见面。”
“柯里昂先生,请问,这九部依然还是你导演吗?”
“你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剩下的九部,我可能会导一两部,也可能一部都不会导,大部分的电影,我将交给梦工厂导演组的导演们。”
“既然是这样的话,柯里昂先生,你怎么能确定,其他导演执导制作才回来的电影,能够像你亲自执导的这部电影这样优秀呢?!”
“我很确定。因为剩下的九部电影,剧本全部由我亲自创作,梦工厂会成立《十诫》拍摄组,我担任总监制,所以下面的九部作品,绝对会更加精彩,而且梦工厂的导演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单独执导一部,这样的话,观众看一看到不同风格,不同思想的作品。”
“柯里昂先生,我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请问,今年的下半年,你还有拍片打算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有,但是目前我手头还没有剧本。有好剧本的话,我想我会拍摄。”
“柯里昂先生,你的这部《十诫》在体裁上十分的特殊,属于电视电影,而众所周知,哈维奖是电影奖,我的问题是,你认为在今年的哈维奖评选中,评审委员会会让这部作品进入评选范围吗?”
“这个你应该去问评审问员会。你说得没错,这部作品体裁很特殊,不能完全称之为电影作品,但是如果从大的美学标准来说,我想还是可以的。”
……
记者们的一堆一堆的问题,问得我晕头转向,在回答完之后,我干脆逃了出来,跑到了电影院后面的休息室里。
时候不大,格里菲斯、维斯康蒂、布烈松几个人也都跑了进来。
“你们怎么也跑来了?外面那么热闹,就不想凑一凑?”我笑了起来。
维斯康蒂一边摇头一边坐在沙发上道:“别提了,老板,那帮记者在外面拉扯着我问电影的拍摄花絮,问得我头晕。”
其他人纷纷大笑。
“老板,我听记者说,你决定剩下的九部全部交给我们来拍摄!?”格里菲斯看着我认真地问道。
“不错。我是这么决定的。”我点了点头。
休息室里的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板,你为什么不拍!?这样的体裁,这样的深邃思考,只有你能够拍得出来!”维斯康蒂大声叫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其实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深邃不深邃的。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哲学家。面包店的店主,卖报纸的小贩,甚至是乞丐,这些人不比任何的哲学家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哲学体系,都有属于自己的思考,只要你把心放下来,沉下来,学着凝视这个世界,你们每个人都会发现一些平时根本发现不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你们能够用摄影机表达出来的话,我想你们拍摄的电影,不会比我的差。”
“《十诫》,这是世界上第一部电视电影。我想对于我们梦工厂来说,应该也是依次特别的纪念。也许过了几十年之后,它会成为梦工厂后人以及全世界电影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因为它是梦工厂人的集体之作。一部风格迥异,但是却在表达着一个思想的作品,这样,不时挺好吗?”
格里菲斯等人,全都被我说得沉默不语。
“放心吧,剩下的九部电影,剧本我会先写好。写好之后我就不管了,接下来就看你们各自的发挥了。”我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片。
上面列着我给这帮家伙分配的工作。
“第二诫,不得制造和敬拜偶像,都纳尔拍摄。
第三诫,不许妄称耶和华名,茂瑙拍摄。
第四诫,须守安息日为圣日,斯登堡拍摄。
第五诫,须孝敬父母,斯蒂勒拍摄。
第六诫,不许杀人,格里菲斯拍摄。
第七诫,不许奸淫,弗拉哈迪拍摄。
第八诫,不许偷盗,维斯康蒂拍摄。
第九诫,不许作假见证,布烈松拍摄。
第十诫,不许贪恋他人财物,你们一帮人联合执导。”
听着我把剩下的九部电影的拍摄人物分配之后,一帮家伙顿时发出了惊叫声。
“老板,我们都拍了,你干嘛?”斯登堡十分纳闷地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膀:“我呀,我担任你们的总监,负责监督你们。顺便也考虑考虑我的下一部电影。”
“下半年,有得忙了,估计去酒馆的时间就少了。”维斯康蒂极其不要脸的一句话,休息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就在我们规划《十诫》的拍摄工作的时候,柯立芝和贝尔德跑了进来。
今天晚上《十诫》首映式,梦工厂兵分两路,我带领着大部队负责电影的首映式,柯立芝和贝尔德则带着洛克菲勒电视集团的人负责电视上的同步放映。
见到这两个家伙窜到了休息室,众人不由得为之一愣。
“卡尔文,看你们这风风火火的,应该给我们带来好消息了吧!?”格里菲斯大声笑了起来。
柯立芝十分骚包地把插在胸前口袋里的那朵标志性的玫瑰拿了出来含在嘴裏,然后走到格里菲斯的跟前,一把把格里菲斯拉了起来,跳了一段激|情四射的探戈。
“各位,当着安德烈的面,我来宣布一个好消息!”柯立芝把嘴裏的玫瑰抛向空中,然后大叫道:“我们的电视首映,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经过我们的调查,这部电视电影的收视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
柯立芝话音未落,休息室裏面一阵狼嚎。
“卡尔文,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茂瑙睁大眼睛问道。
“笨蛋,那剩下的百分之五,肯定是关掉电视机跑到电影院裏面看了!”斯登堡喷了茂瑙一脸的唾沫。
柯立芝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们,那些在电视裏面看完这部电影的人,肯定都会去电影院再看一遍的,毕竟在电视里看和在电影里看是完全不同的两中感受!”
“老板,今天首映式这么成功,我们怎么着也得庆贺庆贺!大家说是不是?”斯登堡一脸坏笑地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不错!要庆贺!”维斯康蒂和甘斯立马应和。
这三个家伙,完全是穿着一条裤子的人。
“外面不是酒会吗,上面到处都是美女,你们还不满足?”这帮家伙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们会拉什么屎。
“酒会?!那不算。美女虽然多,可是只能看不能尝呀!”维斯康蒂巴巴地说道。
“我们要去帝国酒店!”斯登堡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格里菲斯、都纳尔、茂瑙这些人看着梦工厂的那帮少壮派,连连摇头。
“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是管不了你们。”我笑了起来。
“这么说老板你同意了?”斯登堡等人大喜。
“不要玩得太疯了,明天还得工作!”我白了这帮家伙一眼。
“老大,你不去?”甘斯冲我咧了咧嘴。
我站起身来,摇了摇头:“我呀,我得回家陪老婆孩子。”
说完,我大步走出了休息室,背后顿时传来一片嘘声。
从后面走出来,外面十分的安静。
整个电影院,人声鼎沸。眼前的洛杉矶,灯火通明,这个城市的很多地方,我想也是如此人声熙攘吧。
“老板,要回去吗?”卡瓦走过来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卡瓦道:“卡瓦,你去把达伦·奥利弗给我叫过来。”
“好的。”卡瓦一路小跑,时候不大把达伦·奥利弗叫了过来。
“老板,你叫我有事情?”达伦·奥利弗低声问我道。
“达伦,你派出一批精锐,给我打探清楚那个汉克·普约尔的底细。越快越好。”我从达伦·奥利弗小声道。
“明白。我立刻去办。”达伦·奥利弗答应一身,转身去办事情了。
“卡瓦,去叫上嘉宝她们,回家。”我笑了笑,冲卡瓦挥了挥手。
车子离开第一影院,在洛杉矶的街道上驰行。
因为《十诫》的成功,车厢裏面的气氛很热烈。嘉宝、海蒂、莱尼等人兴致勃勃,打闹嬉戏。
“安德烈,我没有想到,这部电视电影竟然能够获得大家如此的喜欢。”海蒂看着我,笑颜如花。
“那是,也不看看执导这部电影的人是谁。”我得瑟了起来。
“开始我还以为电视电影和电影没有多大的区别,这回总算是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海蒂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怎么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莱尼撅嘴小嘴看着我道。
我拉住了她的小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清楚,那是因为你的小脑袋瓜裏面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全是衣服呀设计之类的东西。”
莱尼吐了吐舌头,一帮女人都笑了起来。
“安德烈,这部电视电影拍完了,你有什么打算?再拍摄一部?”海蒂转脸问道。
我靠在车座之上,看着莱尼,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莱尼立马听话地过来给我捏起背来。
“你想知道答案吗?”我十分享受地看着海蒂道。
“当然想。”海蒂回答得十分的干脆。
我把腿放在海蒂的膝盖上,冲海蒂努了努嘴:“敲一敲我就告诉你。”
海蒂白了我一眼,老老实实给我敲起腿来。
“该说了吧?”海蒂一边翘腿,一边巴巴地问道。
看着她那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拍完了这部电视电影,梦工厂就不怎么拍了。至少之后的一段时间不会怕。”
“为什么?!”海蒂对我的这话惊诧万分“观众的反应不是挺热烈的吗!?大受欢迎,为什么不拍!?”
我抽出了一支烟,叫嘉宝给我点上,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之后,我才低声说道:“电视电影,只不过是一个过渡,也是我的一个实验,既然现在很受欢迎,那梦工厂接下来得为更有发展空间的形式做准备了。”
“什么形式?”一帮女人异口同声。
“电视剧。”我洋洋得意地回答道。
嘭!
就在我话音未落,突然从车前传来了一声巨响。
车子一下子来了个急刹车,一车人顿时人仰马翻。
“卡瓦,怎么回事!?”我捂着头大叫了起来。
“老板,不好了!有一个人从楼上掉下来,砸到了咱们的车上!”卡瓦的回答,让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