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皮卡,堪萨斯州的首府。作为美国的一个中部城市,这个州历来是地理上的中心。
在罐头的长跑计划中,中部这一战,是最艰巨的一战。
北达科他州、南达科他州、内布拉斯加州、堪萨斯州、俄克拉荷马州、德克萨斯州,这六个美国中部的州是罐头长跑计划的第五站。
也就是说,在这一站中,罐头必须面对来自六大州的绝顶高手。
这也是罐头从开始长跑计划开始,面临的参加州数最多,形势最严峻的挑战。
这六个州,赛马水平都一直很高,尤其是堪萨斯州,在中部更是起到霸主的地位,因此,这一站的比赛场地,就选择在堪萨斯州的首府托皮卡举行。
从洛杉矶到托皮卡,不是很远,乘坐飞机两个小时之后,就看到了这个城市的轮廓。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但是去而看不到太阳。
天空下着雪,从高出看,这个城市被淹没在一片苍茫之中。
天空灰蒙蒙的,也让机舱裏面一帮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飞机停在了托皮卡的机场。
这个机场不是很大,但是却修建得很气派。
“好大的雪。”从机舱裏面走出来,甘斯缩了缩脖子。
“你这家伙,叫你带队到嘎纳参加电影节,你偏不去,如果去了,现在正在那个环境优雅的小城喝着香槟酒和美女调情呢。”我白了甘斯一眼。
甘斯顿时坏笑了起来:“老大,你还别说,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不过茂瑙和斯蒂勒一起去也一样,他们对欧洲都很熟悉,又都是导演,比我适合。我呀,还是想留在美国,现在国家乱成了这个样子,梦工厂面临着这么严峻的形势,我哪里有心情去喝什么香槟酒和美女调情。”
甘斯的话,听起来是义正严辞,但是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一帮人从飞机场出来,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从后门离开。那里,卡瓦和豪斯早已经派人在那里迎接了。
“老板,总算是把你等来了!”卡瓦看见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罐头是他发现的,也是他带大和调养的,对于他来说,这匹马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不难过那是不肯能的事情。
一帮人飞快上车,车子缓缓离开机场。
“卡瓦,把罐头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我沉声道。
卡瓦点了点头,呲哄了一下鼻子,道:“老板,事情是这样的。比赛是在9号下午进行的。就在托皮卡最大的赛马场——托皮卡赛马场举行。包括罐头在内的31匹赛马全部安排上场。能容纳5万人的赛马场座无虚席,连空地上都挤满了人。这场比赛很艰巨,之前我们详细地研究了参见比赛的每一匹马的具体情况。这些马,无一例外都是少有的好马,其中还有几匹不仅仅紫黯美国,就是在世界上也是顶级的赛马。”
“在研究了资料之后,我们制定的一个比赛计划,这个计划就是罐头在比赛的时候不能保留实力,必须从一开始就猛冲。”
“从一开始就猛冲!?”听到卡瓦的这个介绍,我顿时皱了皱眉头。
我熟悉罐头,也熟悉这种战法。
一般的比赛,罐头采用的都是保存实力的办法,开始的时候保存实力,到最后冲刺的时候在发力。这样的战术,能够在获胜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保护罐头的身体。
但是从一开始就猛冲的战术,平时用在罐头身上不是很多。因为这种战术,会比其他的战术更加剧烈,对于罐头这样矮小的马来说,疯狂的奔跑将给身体带来巨大的压力。
这种战术,采用最多的都是那些高头大马,那些体格健壮的赛马。这些马,身体条件很好,所以在猛冲的过程中,即便是身体承受住巨大的压力,但基本上不会出现问题,罐头就不一样,它的太矮了,又太小,这种战法对于它来说,绝对是一个危险的战法。
事实上,也正是这种战法,让它拉断了韧带。
不过,我明白这种战法的危险之处,卡瓦也明白。作为一个对马精通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采用这种战法,对罐头意味着什么。
他把罐头看得那么的重要,采用这种战法,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果然,卡瓦解释了他选择这种战法的原因。
“老爸,之所以选择这种战法,是没有办法的。”卡瓦耷拉着脑袋,似乎在内心里面责怪自己:“这场比赛,和之前的比赛都不一样。之前的那些比赛,一来参加比赛的赛马少,二来水平也不够。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一共30匹赛马,每一匹赛马都是绝顶高手。当这30匹赛马同时出现在同一个跑道上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你只要稍微有一点疏忽,就有可能得到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这就是顶级比赛要注意的问题。”
“罐头的身体太小了。以往的那种保存实力的战术根本不适合。你想一想,30匹马,同时抢占一个跑道,比赛的过程中,肯定会出现彼此冲撞、围裹的场面。对于那些高头大马来说,这种情况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只要一发力就可以冲出去,但是罐头不行。如果它被其他的马围裹在中间,想冲出去根本不可能。”
“所以,罐头和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一开始就要跑到最前面,而且如果要想获得最后的胜利,必须始终在前面。只要在最前面,就不会被围裹,失败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可是,这样的战法,对于罐头来说,压力太大了。”
卡瓦说到这裏,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捂住了脸,泪水喷涌而出。
“豪斯,你说。”我看看豪斯,他是骑手,在比赛的时候最清楚罐头的状况。
豪斯这个时候也是眼泪满眼转:“老板,我只能说罐头太懂事了。”
“比赛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它就意识到这场比赛和以往的比赛很不一样。也意识到它的那些对手很厉害。它那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前一天晚上也许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喝了一些不干净的水,有些拉肚子。带它去赛场的时候,它一直耷拉着脑袋,但是当我把它牵进场的时候,当我把咱们梦工厂的红龙头套给它戴上的时候,它就昂首挺胸,来了精神。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我明白,它知道自己是为了咱们梦工厂而战,它知道它不能输了这场比赛!”
豪斯说到这裏,声音就有些颤抖了。
“发令枪一响,在我的示意之下,罐头就死命猛冲。老板,你是没有看到,它拿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这么多场比赛,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它那么卖命!跑得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绷赢得像块石头,呼吸声粗重,如同一个弹簧被压挤到了极点。”
“后面,我根本就没有指挥它,因为它根本不需要我指挥。它知道它没有选择!它知道它必须要赢!赢那些高头大马,那些强劲的敌手。”
“前面的六圈,罐头一直在前面,但是到了第七圈的时候,就有3匹马奔了上来,那3匹马实在是太优秀了。而这个时候,罐头的速度也有点慢了,六圈的全力奔跑,让它全身都被汗水弄湿了。”
“第八圈,罐头和追上来的两匹马并驾齐驱。离终点还有100米的时候,我就感觉罐头的身体有些异样了!我听到了罐头的身体的骨头再响!老板,罐头那是在拼命呀!”
“它低着头,扬着尾巴,不顾一切地向前冲!离终点还有20米的时候,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我知道,如果它在继续跑下去的话,哪怕是20米的距离,它也会残废的。”
豪斯看着我,泪流满面:“老板,那个时候,我做出了一个绝顶,我给罐头发出了停止的命令。真的,我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它停下。老板,我知道我们如果输了比赛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我真的不想罐头出现任何的不测!”
这个时候,我也已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了。但是我能体会豪斯的心情,别说是他,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然后,豪斯看着我,嚎啕大哭:“老板,你知道罐头在收到我命令之后,干了什么吗?!”
“它没有停止,而是低低地嘶鸣一声,选择了最后的冲锋!最后的20米,它像一颗子弹一样射了出去,以半个马身的优势冲过了终点!”
“在冲过终点的瞬间,我听到了几声闷响!它的韧带断了!为了咱们梦工厂,它拼命了呀!”
豪斯说到这裏,整个车厢裏面,这些男人们,全都抽泣了起来。
“去看罐头!我要马上看罐头!”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高吼了起来。
托皮卡赛马场外,有一片面积广大的高级养马场。这个地方,是整个中部最上档次的养马场。不仅环境优美,裏面的设施很到位,尤其是裏面的各种专业的赛马服务,做得极为到位,听说来东部都有不少人带着自己的爱马来到这裏接受训练。
这个养马场,也自然有着整个西部乃至整个美国最顶尖的马医,其中的有些人,还是专门从欧洲聘请过来的。
我们的车,从机场出来,就直奔这个养买场。
卡瓦和豪斯把罐头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车厢裏面,不管是谁,全都哭得稀里哗啦。
这样的一匹马,早已经成为了梦工厂人心中最珍惜的一份情感。
车子进入养马场,拐过了几个弯,穿过了一片林地,经过一片巨大的湖泊,来到了一片草地上。
这片草地,背后是广阔的山坡,山坡上面张着一些灌木,因为是十一月份的,所以很多树都呼呼啦啦往下面掉叶子,从远处看过去,树林黄、红、绿各种颜色交相辉映斑驳一片很是漂亮。
有微风,风中夹杂着一丝泥土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老板,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全都是给赛马准备的,这裏面有专人看管赛马,有专人训练,赛马吃的东西,都是由营养学家专门配置,它们住的地方都是十分高级的‘个人公寓’,这是中部以及整个美国顶尖的养马场。”一下车,卡瓦就指着周围的环境对我介绍起来。
这地方,的确是好,能和我的庄园相比。
“罐头住在哪里?”我转脸轻轻问道。
卡瓦指了指对面山坡中的一个隐藏在树林中的建筑道:“就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