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沈阳的一个叫王老三的老头带着他的闺女小蝶去买东西,出了西门之后,被一群朝鲜人盯上了。比起他们的主子,朝鲜人比日本人更坏,他们围住王老三和他的闺女,几个人把王老三帮在了一颗树上,剩下的人在王老三的面前扒光了小蝶的衣服,然后这些朝鲜人跑去叫来了他们的日本主子,一帮畜生当着王老三的面轮|奸了小蝶。
事后,这帮人嚣张地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小蝶抬到了西门,并且将王老三暴打了一顿,才扬长而去。他们殴打抬着小蝶的尸体到西门并且殴打赵老三的时候,胖子正好经过,将这起事件拍了下来。
这起事件随后被刊登在了沈阳的报纸上,然后国内很多媒体转载,民众彻底愤怒了。
在中国人的土地上,光天化日之下日本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凡是有血性的中国人都受不了!
沈阳各行各界涌到了长官公署,联名向张作相请命,要求政府无论如何也得管管了。
“这样的国家,是何等的国家!?这样的政府,是何等的政府!?我民之屈辱,到了何种境地!?”报纸上面,这样愤怒的言论连篇累牍。
民怨沸腾,但是张作相又能够做什么呢?
这个老头这几天每天都气得浑身哆嗦,已经昏倒好几次了。
我去的时候,他正躺在椅子上让医生给他打针。看到我,这位老将军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柯里昂先生,你知道我现在想干嘛吗?”他看着我,气氛地说道。
“干嘛?”我做了下来。
“我想脱掉这身衣服,做一个普通的东北人,然后带着刀枪到西门去,我要把那帮日本人一个个都给活剐了!”这个老头已经出离愤怒了:“柯里昂先生,我活了六十多岁了,还从来没有活得这么窝囊过!七哥活着的时候,我们和日本人的关系也不好,但是日本人从来不敢像这样骑在我们的脖子上拉屎拉尿!那个本庄繁,原来就是七哥的军事顾问,见到七哥点头哈腰的,现在,你看看,多嚣张!”
“以前在沈阳,日本侨民见到警察都规规矩矩的,日本军队有个调动事先都得过来通报,可是看看现在,这帮畜生都干了什么!?柯里昂先生,这些天我生气呀!我生气呀!看看那些老百姓,他们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从来没有招谁惹谁,他们依靠的就是政府,平时我们去收税的时候,他们从来都没有推辞过,可是遭了难,我们就当了孬种了!就知道抗议!你看看荣臻和臧式毅,他娘的都快成了奴才了!我们拿老百姓的钱,吃他们的,穿他们的,难道就拿抗议去糊弄他们!?”
“他娘的,老子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到西门把那帮狗日的全部抓起来用枪突突了!全部突突了!可是柯里昂先生,我收到的指示是忍!是不能发生冲突!我憋屈呀!憋屈呀!”
张作相老泪横流,这个向来顶天立地的汉子,在我面前泪如雨下。
他身旁站着的几个人,黄显声、陈海华、张志忻等人,全都气得双目圆睁牙关紧咬。
他们想教训,想痛痛快快地去修理那帮日本人,到那时他们又不能,因为他们面前,还有着一个所谓的“大局为重”!
那些到长官公署情愿的老百姓,最后被荣臻和臧式毅驱散了,在警察的驱赶之下,这些老百姓们低着头,抹着眼泪,一步一回头。
他们脸上淌着泪水,看着身后那些拿着武器的当兵的,满脸的愤慨,又是那么的无奈。
那景象,那眼神,让人心酸,让人心碎!
这样的一件惨案发生之后,日本人在城西依然是那么嚣张,而且是有过之无不及。
政府没有办法,只得宣布封闭西门,对西门进行管制,公干总队派出了三百人在西门设置了路障,他们不敢出西门,只能在西门裏面晃悠,因为他们担心出去的话,还有遭到日本人的殴打。
而老百姓们,也不太敢到西门去了,出了事情,政府是不管的,倒霉受罪的只有自己。
而到了九月六号左右,形势就越来越严峻了。在沈阳城的四门之外,日本人都开始闹事,尤其在北门,日本人甚至敢袭击守城换防的部队,他们有的用石块攻击,有的干脆混到士兵的队伍当中偷枪支。
到后来,在北门的东北军不得不采取这样的一个办法,就是换防的人一律带上白色的臂章,臂章上有队伍长官的签名,用这样的一种办法,才让日本人无法混进来。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算是屈辱到头了。
九月七号,张作相接到了一条秘电,那一天,张作相在他的公署裏面摆了一桌酒,这桌酒不是为了庆祝什么的,而是一桌苦酒。他把黄显声等人召集起来,一帮人喝着闷酒把这些天受到的憋屈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喝到最后,一帮爷们一个个嚎啕大哭。
我也在场,看着这些人,这些平时顶天立地的爷们,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窝囊!
不是他们窝囊,是这样的政策,窝囊!
就在大家都快要醉了的时候,一个副官走了进来,递给了张作相一张密报。
啪,张作相看完密报之后,手中的酒杯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周围的人全都不哭了,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老长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辅帅,怎么了?”黄显声问道。
“土肥原贤二回日本了。”张作相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这个瘟神回去好呀!”陈海华道。
“好!?好什么!?土肥原贤二这一次回去,恐怕有些不妙。现在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日本人十有八九要有动作,他这次回去,说不定就是最后请示去了。等他回来,估计就糟糕了。”我的这句话,让桌子上的人全都酒醒了。
“柯里昂先生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个土肥原贤二一直是关东军沈阳特务机关的头子,照理说他是不可能回国的,这一次竟然回去了,那说明关东军肯定有什么大动作。这件事情我得告诉汉卿,对了,我们也得做好防范的准备。”
张作相看了看坐在自己左侧的警务处长黄显声和20旅旅长常经武,道:“显声,经武,你们的部队现在部署得如何了?”
“经武的部队布置在南门和东门,我的公安总队布置在西门和北门。宪兵总队以及一些零散的部队都安排在城里各处留作机动。”黄显声道。
“公安总队人虽然有一万多人,但是比起正规军还是有差距的,不稳妥,不稳妥。”张作相摇了摇头。
“辅帅,要不从我那里调一些到城里吧。”王以哲沉声道。
在沈阳的所有部队中,王以哲的红龙旅绝对是最大的一个保障。
“也行,那就把你们的炮兵团和骑兵团调过来,北大营留下两个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张作相点了点头,然后对身边的部队道:“其他的部队没有问题吧?”
“张树森的骑兵3旅在新民驻守待命,张廷枢的12旅也已经在东大营驻扎,都没有什么问题。”张志忻答道。
“好,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他娘的,正规军我们有四万多人,加上其他的零散的部队也有6万多,我难道害怕他们关东军!?”张作相一身的酒气,拎着酒瓶哈哈大笑。
这天晚上,张作相把土肥原贤二回国的事情禀告了张学良,张学良的回复是:“务必注意,各方必须牢记职责,切不可和日军发生冲突。切记!切记!”
这样的回复,让东北军的一帮将领不知道说什么好。
除此之外,张学良特别提到了我,他让张作相不论如何要照顾好我,一旦有变,立刻派转机送我离开。
对于他的这份关心,我是很感动的,但是对于他的这个指示,我很是失望。
“柯里昂先生,我有一种预感,今天可能是我一辈子过的最后一个生日!”黄显声拉着我的手,苦笑了起来。
这一天是他的生日,三十五岁的生日!
这个汉子,似乎已经意识到这场仗在所难免。虽然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知道这是个绝不会屈服的汉子,他似乎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
看着黄显声,我没有说话。我只是抬头看了看夜幕。
天空之上,满是乌云,月亮被完全吞没了。
“要有风雨了。”我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