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恐怕才是自己愿意去用的大才吧。
心裏始终装的就是学问和治国。
和李斯不同的是。
李斯好名利,而韩非好学问,实则,李斯自己都曾说过,单论法家学问,他是不如韩非的,有破绽。
嬴政笑着提醒到:“韩长史为何久久不言呢。”
韩非被嬴政所提醒,这才压制这心中的激动,道:“能为大王讲学,是韩非毕生所愿。”
苏劫笑道:“看来,本侯今日也有耳福了。”
韩非整了整衣襟,坐在案几一边,他看了嬴政和苏劫一眼,整个人都提起了几分精神,道:“大王,韩非之论未敢说集法家于大成,只能说,韩非以自己的浅薄之见,杂糅了商君之‘法’,申不害之‘术’,慎到之‘势’而为一体,在臣的言论下,此‘法术势’犹如鼎之三足,缺一不可!”
嬴政立刻两眼震惊不已。
要知道,秦国一直以来,实行的是商君之‘法’,而三位一体来治国,天下从未实施过。
嬴政顿时朝着韩非,稽首一礼道:“嬴政愿向先生请教!”
嬴政作为一国之君,更是以法家强国的秦国之君,对法家自然是有独特的情绪在其中。
商君之法,在秦国,哪怕就是稚童都能够深知。
申不害乃是和商君同时期的法家大才。
至于慎到,也就是被后世称之外慎子的先贤,更是法家的创始者之一。
眼前的韩非居然说,能够将三家糅为一体,这如何不让人吃惊呢,或许,嬴政此时才明白,太傅的用意,也明白为什么李斯也说,单论法家之学,不可与韩非相提并论。
然后。
这个时候,韩非的心无疑是更加震惊,看着面前礼贤下士的秦王,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好学好治,好仁的嬴政,顿时,让他想起了韩王安。
韩非一时眸子里瞬时通红。
他连忙扶起嬴政的手,道:“大王,万万不可如此,大王若想问法家之事,自可命臣去说便可,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嬴政微微额首,道:“敢问先生,先生口中的法术势缺一不可,在先生眼中可以柔合而惟一?这却和商君所言有所违背,寡人不解,还请先生指教。”
三人落座在案几边上。
此时的韩非,才缓缓说道:“大王,法,继为准则,也就是商君所制定秦国上下之事,一切遵守法制,此为准绳,便如夫孟子所言‘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无以方圆’的道理一样。”
公输子也就是公输班。
也就是鲁班。
嬴政听闻,缓缓点头,道:“商君所做这一切,乃是让秦国君臣至庶民,一切皆有法可循,有法可依,方有秦国如今之盛。”
韩非却摇了摇头道:“商君制秦之法,虽已完备,但是为什么秦国从商君开始已然不可扭转的发生各种有违法度的事情呢?这个时候,商君的法又在何处了呢?”
嬴政和苏劫,也都微微沉默。
不错啊。
从商君开始,难道就没有出现有为法度的事情了吗?依旧有,难道,这一点在韩非这裏可以得到解决不成?
韩非道:“臣就不做远论,单说大王继位才短短四年,为何就会发现,嫪毐,吕不韦,成蛟叛变的事情出现呢?臣认为那是因为秦国有了‘法’,而缺乏对‘法’的执行和监督、惩治之力,此为‘术’之关键所在。”
嬴政忽然道:“莫非,这就是说,秦国的法和韩国的术之间的关系?”